林笑卻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院落。
他並不知道昏迷時的事情,醒來了,也依舊昏昏沉沉。
忽聽得人說皇後娘娘來了。
他抬眸看去,正瞧見楚詞招蒼白著麵容朝他走來。
他該行禮的,卻在楚詞招的眼神下忘了規矩。
皇後娘娘……看起來好難過。
在林笑卻幼時,他看皇後娘娘像看一朵端莊無比的牡丹,從顏色到質地,沒有一樣不妥帖。
皇後娘娘穿著符合皇後身份的華服,妝容亦是端正,不肯妖媚半分,不給人循著縫指責的機會。
他最是賢良不過,從不吃醋從不嫉妒,從不會做出些陷害人的事。
但皇後娘娘也從不軟弱。
曾有個寵妃仗著寵冒犯皇後,他直接依照宮規罰了。
那寵妃不服氣竟起了陷害之心,說是皇後行巫蠱之事詛咒他肚子裡的孩子。
人證物證俱在,事情一度不可收拾,無論流言蜚語如何,皇後始終不認。連朝堂上都對皇後有了意見。
皇帝蕭倦親自來了一趟,問皇後有沒有做過此事。
皇後跪在地上,隻是道:“臣妾沒有做過的事,陛下賜臣妾鴆酒,臣妾也不會認。”
皇帝久違地撫上了皇後的眉眼:“你是皇後,被人陷害,是你無能。”
“你應該摁死他,而不是讓自己沾上謀害皇嗣的嫌疑。”蕭倦緩緩撫著楚詞招的麵龐,愛撫似的,“皇後,你容貌沒老,心卻老了。”
沒有管教好下人,沒有管教好後妃,這並非一場無妄之災,是他累了,不願管,才被虎視眈眈的寵妃咬了上來。
蕭倦拿了絹帕沾了水,一點點擦淨皇後麵上的妝容。
等乾乾淨淨如同當年宴上初見,蕭倦看了皇後好一會兒。
他笑了下,將皇後推倒在床,異常粗暴地一夜春宵。
“朕還是喜歡那時候的你,不像如今,死氣沉沉。”他讓他哭出來,皇後隻是咬著唇,咬得唇破流血也不肯哽咽一聲。
蕭倦死死捂住了皇後的唇鼻,在那一刹那,皇後疑心蕭倦要將他捂死。
窒息中,他想到自己年幼的孩子,自己的家族,眼眶中不禁有了淚水。
蕭倦吻著他濕潤的雙眸,手漸漸鬆開了。
翌日,蕭倦說他會查明此事,讓皇後先閉門思過。
楚詞招躺在床上,忍著痛下床行禮:“是,陛下。”
蕭倦未再多看他一眼,徑自離開了皇後的寢宮。
沒過多久,蕭倦便查明此事,不顧寵妃懷著身孕,將之打入了冷宮。
至於那寵妃命大,在冷宮生下的五皇子,也就在冷宮裡跟個透明人一樣,連名字都沒有。
是後來那寵妃寫了血書讓忠奴冒死遞給皇帝,皇帝蕭倦才來見他一麵。
他訴說著自己對蕭倦的愛意,蕭倦無動於衷,甚至聽得厭煩。
直到他說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兒子出冷宮,蕭倦才微微動容。
那寵妃見蕭倦隻是聽著,並沒有大發慈悲說要放他們母子出去,寵妃頓時明了。
他望了眼自己的兒子,狠下心腸一頭撞死在蕭倦麵前。
蕭倦命人把他安葬了,抱著五皇子出了冷宮。
蕭倦給五皇子取了個名,叫蕭岸。
他道:“你是上了岸,你娘卻溺死了。你的岸,你娘的暗無天日。”
取完名,蕭倦就把五皇子扔給了其他嬪妃。
他不喜歡這個不祥的孩子。沾了生母的血,死氣太重。
五皇子這次秋狩也來了,皇兄皇弟們盯上了一頭麋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