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前路被擋,隻能停下。他在瘋狂與冷靜中遊移,垂眸瞧見怯玉伮的緊張與期許,選擇了冷靜。
“陛下,怯玉伮病了,需要看太醫。”
蕭倦笑:“病了,又不是死了。”
“陛下,您是否誤會了什麼。”
“皇後,”蕭倦道,“彆把朕當傻子。”
楚詞招沉默,良久後道:“陛下願意相信什麼,便相信什麼,怯玉伮需要看太醫,煩請閣下們讓開。”
侍衛們不敢讓,垂著頭不動。
蕭倦望著這梅林、落雪,直到林笑卻真的昏厥過去,沒了那細聲的嚷嚷,他才道:“皇後楚氏,失德失儀。送他回宮去,禁足三年。”
風雪更大了,呼嘯在耳畔。蕭倦又道:“把怯玉伮抱過來。”
楚詞招不肯鬆手。
一侍衛道:“皇後娘娘,得罪了。”話落,便強行掰開了楚詞招的手,將林笑卻抱到懷中,送去給陛下。
又一侍衛道:“娘娘,請回宮。”
……
林笑卻醒來時,不知天黑天亮。頭昏腦脹,渾身乏力,手腳都軟得抬不起來。
本就在風雪中跑了一段路,又去碰雪捏雪人,最後還遇到類似被抓奸的場麵,戲沒演完就暈了過去。
現在醒了,仍是乏力地眼睛都不想睜。想起皇後娘娘,勉強睜開了,看見蕭倦那混蛋竟就躺在他身側。
他推了蕭倦一把,蕭倦本就沒睡,睜開了眼。
他摸了下林笑卻額頭,讓張束再給他灌碗藥下去。
林笑卻被扶起來,痛苦地喝完藥,很想睡覺,但心憂皇後不敢睡。
蕭倦瞧出來了,道:“讓他禁足,沒讓他死。大鄴朝的皇後,朕的正妻,怯玉伮,你以為朕會把他怎樣?”
林笑卻沒有力氣,不想說話,緩了會兒,勉強開口道:“我隻是病糊塗了,我以為娘娘是臣的娘親。”
林笑卻眼淚濕了眼眶:“臣沒有娘親,臣想給自己捏一個娘親出來。臣捏雪人,捏得人都糊塗了。”
“娘娘過來,我以為是娘親來見我了。”林笑卻哽咽道,“我想娘親抱抱我,太冷了,我渾身發抖。”
哭腔繼續:“娘親親親我額頭吧。我會乖,我不鬨。娘親抱住我,我就不冷了。”
哭得頭更暈了,林笑卻再接再厲:“都說娘親殉情,臣無能,臣留不住娘親。我知道,小的時候,陛下不喜歡臣。皇後娘娘想養臣,陛下也不準。”
“臣一個人在宮殿裡住,有奶娘有下人,但沒有娘親也沒有爹爹。我不知道‘娘’應該怎麼發音,是知事了,知道禮節了,會喊娘娘了,才會喊娘親。”林笑卻抬手抱住蕭倦,往蕭倦懷裡蜷縮,好像他冷得快凍僵似的。
“陛下可以當臣的父親,皇後娘娘,為什麼不能當臣的母親。”眼睫濕得睜不開,林笑卻半闔著眼,“要怪就怪臣吧。”
“臣被陛下的厚恩砸壞了腦子,以為想要什麼都可以擁有。娘娘心軟,在他眼中,我隻是孩子。可在旁人眼中,我是男子,娘娘是哥兒,我們是在私通,我應該被杖斃。既如此,”林笑卻竭力睜開眼,道,“陛下賜死臣吧。”
蕭倦倦怠地聽著,等怯玉伮說完,還給他順了順氣。這麼一大段話,又哭得不行,一定很累。
蕭倦讓人拿來糕點,他把林笑卻抱起來,親自給他喂。
林笑卻不想吃,他就掐開他的嘴,強迫他吃進去。
吃了兩塊,蕭倦問好些沒有。
林笑卻勉強點頭。
蕭倦道:“怯玉伮,你唱的這段戲,朕聽著真是感人肺腑。可惜啊,怯玉伮太小了,忘了一個道理。
“不是誰的聲音更大,誰哭得更厲害,誰說的就是真的。越是哭嚷,越是心虛。”
蕭倦想起皇後的反應,笑了起來。怯玉伮倒是還裝裝,皇後真是裝都不裝了。
蕭倦抱著林笑卻笑倒在床:“怯玉伮,你要誰不好,要朕的皇後。哪怕是彆的妃子,朕不是不能給你。但皇後,不行。
“他是太子的母親,是大鄴朝的皇後。讓怯玉伮摸麗妃的肚子,怯玉伮哭得不行。現在怎麼自個兒,要皇後抱要皇後親了。
“乾脆,賜死他如何?”
林笑卻心猛地一跳,再乏力也起身跪了下來。
他跪在床上,不敢再說什麼。多說多錯。
頭昏,林笑卻晃晃頭,身體也晃,他按住床褥,支撐不住又要倒下。
勉強支撐住了:“陛下,臣真的沒有想過,要跟皇後娘娘如何。您明鑒,臣沒有。臣病弱至此,怎麼可能跟皇後私通。臣真的隻是累了,好累,陛下,您抱抱臣,臣沒力氣了。”
蕭倦沒有主動抱人。林笑卻隻好去抱他。
蕭倦摸摸他頭,良久未言。
林笑卻暈得又快昏過去,倏地聽蕭倦道:“忘了皇後,朕給你謝知池。”
林笑卻驚醒。
蕭倦笑著撫摸林笑卻眉眼:“果然,怯玉伮還是個長情的。沒有喜新忘舊。”
“左不過一個玩意兒,你要給你就是。玩壞了朕再給你找。皇後是太子的母親,你再想要,朕也不可能給你。”蕭倦手往下,脫了林笑卻褲子,打了他屁股兩巴掌。
“怯玉伮,”蕭倦聲音微微狠戾,“隻是有一點,你要記得。你永遠是朕的。
“記不住這一點,朕就把你的玩意兒們全燒了。”
“睡吧,”蕭倦摟住林笑卻,“睡在朕懷中,朕給你壓壓驚。”
林笑卻手默默往下,蕭倦捉住他手腕,問他掙紮什麼。
林笑卻沉默了好一會兒,羞恥道:“陛下,我褲子還沒提上來。”
蕭倦笑了起來,似乎覺得怯玉伮怎麼這麼可愛。
笑完了,也不準怯玉伮提褲子,反正被子蓋著,冷不到他。有膽子要他的皇後抱,沒膽子脫褲子,他今天就給他治一治這毛病。
抱著摟著睡著,蕭倦又想起白日那一幕。親吻?
妃妾們會吻他,這是與妃妾們才會做的事。
怯玉伮不是他的妾,不應該被如此對待。
蕭倦壓下親過去的衝動,隻是手指撫弄起怯玉伮的唇瓣。
撫弄也不儘興,又叫張束拿來牙刷、牙粉,他要親自給怯玉伮刷牙。剛吃了糕點,還沒刷呢。
他不是想親怯玉伮,他隻是想給怯玉伮刷牙了。
這是他養著的怯玉伮,他要把怯玉伮打理得乾乾淨淨、健健康康,可不能這麼瘦這麼容易受驚。
林笑卻被撥弄起來,這次也不敢有怨言了。
老老實實乖乖巧巧讓蕭倦折騰了一番,好在力度輕柔,蕭倦已經掌握了這項技能,不會弄疼他了。
漱完口,林笑卻唇瓣潤潤的。蕭倦戳了好幾下,才用帕子擦乾。
換了帕子溫水,蕭倦又給林笑卻洗了個臉,洗得林笑卻都快睡著了,頭一點一點的。
蕭倦揪住他後衣領,跟提兔子似的。林笑卻仰起頭,眼闔著:“陛下,困。”
蕭倦道:“睜開眼。”
林笑卻不得不睜開。
蕭倦靜靜望了會兒,黑夜裡眼神顯得些微陰鷙。林笑卻懷疑蕭倦不是要掐死他吧,怪嚇人的。
林笑卻張開手,故作幼稚要人抱,蕭倦鬆了揪後領的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