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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後勤的福,他們下午就到達了新荒川大橋。
草太站在橋中央,望著波光粼粼的川流,戳了下鼓囊囊的右口袋。
“大臣,大臣?”草太輕聲喚道:“這裡會有蚓厄爆發嗎?”
貓包在之前的打鬥中被劃破了,大臣懶得走路,紆尊降貴坐進草太的風衣口袋,睡得昏頭黑地頭都不抬。
“草太,自己感覺。”
大臣沉悶地喵了幾聲,不耐煩地用尾巴將手指推開。
“都是要石了,連轉移職責和感知蚯厄都不會,”大臣實名嫌棄,“草太,笨蛋。”
“……我才做了十年多一點欸。”
還有一大半時間是睡著的。
草太苦惱地拽了幾下發尖,閉上眼開始嘗試冥想。
變成[要石]後,他經曆了一段漫長的沉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
也許是因禍得福吧,五感和身體素質都提升不少,不過還是比不上兩隻資深貓貓。
至少在對蚓厄的感應上,草太仍舊很遲鈍。
但在這個世界,好像情況不太一樣了……
草太聆聽著舒緩的風和潺動的水,將心神慢慢浸潤到自然之中。
腳底的封印之力湧動起來,迫不及待的鑽入他的四肢百骸,又隨著吐息自然呼出,毫無阻塞地加入到感官的共鳴之中。
堅韌又包容的力量朝周邊不斷擴散,如同廣宙中旅行的光年,溫和又執著地擴散、探索……
終於,在一片漆黑的圖景之中,隱約閃爍起了一點猩紅,散發出不詳的氣息。
——就是那了。
草太牢牢抓住那一絲指引,邁開腳步。
他走入人來人往的巷道,邁過高低錯落的階梯,停在了一棟民房前。
乍一看很普通,再仔細瞧一瞧,這棟房子可用雜亂二字形容。
外牆積灰嚴重,庭院枝叉橫斜,雜草冒尖,一看就是疏於打理。
外牆上掛著鐵質的銘牌,寫著“伏黑”二字。
感知到的蚓厄源頭就在前方不遠處。
又是人口密集地,又是住宅區。
草太已經徹底推翻了“門隻出現在廢墟”這一偽定律。
他抬起手,摁響了門鈴。
無人應答。
草太回想了一下方才私闖民宅導致地後果,又堅定地摁了兩下。
門口的對講口“滋滋”幾聲,傳出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請問……是誰?”對方聲音帶著點怯意。
“你好,我是宗像草太,有事拜訪,”草太放柔了聲音,“請問家裡有大人在嗎?”
“請…稍等。”女孩磕磕絆絆回應了一句。
等了半分鐘,鐵柵門滴的一聲開了。
方才應答的女孩踮著腳尖給草太開了門。
長發青年低頭,看著身高堪堪夠到腰間的女孩,陷入沉默。
這孩子估計連國小都沒上吧??
草太蹲下身來,拿出了有史以來最溫柔的聲線:“小朋友,你的爸爸媽媽呢?”
隨隨便便就讓孩子給陌生人開門,這父母是有多心大!
女孩不自在地後退一步,捏著裙角小聲道:“媽媽出去了,一般很晚才回來……爸爸在房間裡。”
草太輕聲問道:“我有事找你爸爸,可以讓我進去嗎?”
“可以的,爸爸剛剛同意了。”女孩乖巧地點點頭,懂事地去給客人拿拖鞋。
草太心都要化了。
“沒事沒事,我自己來。”
大臣聽見動靜,從風衣口袋裡貓貓探頭。
女孩雙眼一亮:“貓貓……”
“喵~”大臣軟軟地叫了一聲,抬起爪子撥了撥耳朵。
沒有一個孩子能抵禦大耳萌貓的攻勢,小女孩捂住嘴,臉頰紅紅的,努力忍住蠢蠢欲動的小手。
草太失笑,主動從口袋裡將大臣抱出來,溫柔請求道:“可以暫時幫哥哥照顧一下他嗎?”
“好、好的!”
女孩神情鄭重,小心翼翼接過大臣。
軟的、溫熱的毛茸茸。
她露出了超級幸福的表情。
草太摸了摸對方軟軟的發頂,手心下的發絲凹凸不平。歪歪扭扭的辮子一看就是她自己紮的。
“我叫宗像草太。你叫什麼名字呀?”草太問道。
女孩怯怯地將下半張臉埋在毛毛裡,小聲道:“我叫伏黑津美紀。”
“小子,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快點進房間。”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內室傳出,打斷了大人和孩子的交流。
真是陌生又有那麼點耳熟的音色。
“……”回想起自己飄蕩在異世界的起因,草太表情變得一言難儘。
大臣機警地扭過頭,金瞳警惕地瞪著掛著狗狗銘牌的兒童房門。
男人隔空讀懂了草太的沉默,嘖了一聲,不耐煩道:“我不會動手的,要是想揍你,那根本等不到你進家門。”
他頓了頓,一向慵懶從容的語調裡帶上急迫。
“現在,馬上,快點過來幫忙——老子要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