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健身的習慣,而且腿很長,肌肉很流暢。
所以他的高,並不會顯得像個電線杆兒,而是很有壓迫感,那種掌控欲,直接撲麵而來。
他往這一站,剛才在那裡議論的幾個人,就覺得自己議論不下去了。
不僅議論不下去了,甚至覺得自己剛剛說的那些,全部都是錯誤答案。
不是,什麼情況啊?
這位,像小白花嗎?啊?
這位……哪怕你說他是搞基的,也不像是0吧,
那一米九小白花是1的話,孟總……
大家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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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場之後,孟竟軒和製片談話去了,路澄也找到了編劇。
導演忙著拍群像呢,路澄就拿著劇本,和編劇討論最後的死亡戲份。
他實話實說,覺得那個比較難。
編劇:“難,是肯定的。這個是角色的高光場麵。”
“其實前麵拍的那些,與其說是在拍戲,實際上就是在拍你的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劇情。”
“具體是什麼劇情,都是要往男女主的回憶裡麵插的。”
比方說女主受傷了,或者是看到什麼東西,想起來白渚了,回憶一段。
在她回憶的敘述裡麵,閃過兩下路澄的臉。
“所以你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演戲的,就是接下來的高光場麵,就是這段死亡的戲。”
白渚的死,是很有悲劇性的,拍戲的時候要一連串地拍下來。
首先是完成了十二策令,帶著喜悅釋然,對著未來有著無限憧憬和希望。
哪怕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嘔出了一口鮮血,但是眼神也是純真明亮的。
可死亡的時候,衣著雖然沒有任何變化,眼神卻已經充滿死寂。
而在這死寂裡麵,又誕生出最濃烈的對於生的向往。
他已經決定從容赴死,但是他要在他從容赴死的結果當中,育發出一朵全人間可期待擺脫修仙界控製的生花。
他沒有過多的台詞,一共隻有一句台詞。
死之前,將十二策令交給女主角的時候,扣住女主角的手。
掙紮著身體,眼神看向窗外,凝視著蒼穹。
凝視著在天上為所欲為,把人間視作玩物的修仙界。
他最終留給女主角的遺言隻有三個字。
——向上爬。
哪怕爬,也要向上爬。
去看看上麵的那些修行者的嘴臉,去改變這一切,去豁開壓死的命運簿。
女主角,最終也應承著他這三個字的遺言。
一路向上爬,直至蒼穹之巔。
路澄還是不太明白:“所以我要用什麼語氣說這三個字呢,我應該是……我應該不能喊吧?”
這個時候,導演過來了:“你肯定不能喊,你喊不出來了。”
“你當時是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多了,你最好就是,在胸腔當中,發出嘶鳴的那種呼啦聲。”
“而且你聲音一定要好聽。因為這是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說話。”
“如果大家聽你的聲音不好聽,你就不完美了,你所構建起來的那種白月光的人設,就會破碎。”
路澄:……好難啊,我真的要破碎了。
導演開始提要求:“你的聲音要好聽,但是好聽當中,又要透著嘶啞,讓人感覺到你命不久矣,裡麵又要有執拗。”
導演不是在想屁吃。
他想著,行就行,不行拉倒唄,找個配音還不是小事兒?
不過他看路澄怪認真的樣子,想著還是教教他。
“聲音是小事兒,表演更是難點。得,幾次不行,多拍幾十次唄,慢慢來。”
路澄點點頭,又去研究劇本了。
等到A組那邊的女主角回來後,就正式開始拍這段戲。
女主角叫翟昭芸,是影視學院剛畢業的新人。
為人比較沉默,長得也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漂亮女明星。
她眉宇間有幾分英氣,長得有些中性的俠味兒,正是《承江岸》女主角該有的長相。
翟昭芸和路澄對了一下戲。
她的想法就是,這場戲的戲眼是在路澄身上的,她是打配合,是接戲的那個。
路澄有些擔憂自己駕馭不好這麼高難度的戲份,不會拍戲啊!
路澄試著死了幾次,都怪怪的。
翟昭芸和他一起找情緒。
好在導演不是吃素的。導演也在那裡指導。
“太僵了!怎麼,是要咬人啊?”
“太凶了!你是懷著怨恨和期待死亡的,善與惡此刻都交織在你的身上,你仔細想想!”
“太軟了,文人的殺氣是最動人的,瀕臨死亡的時候,你要有此生不解被戳穿後,所有熱烈風化後凝聚而成的殺氣!”
路澄:……瞧瞧,說的這些都是人話嗎?
怎麼每個字都能聽懂,但是連起來就聽不明白了?
什麼叫善與惡的交織,什麼叫文人的殺氣,不懂!
想恰飯怎麼這麼難啊?我要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