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一周後, 貝珂很興奮地衝進辦公室。
彆人問她為什麼這麼高興,她就歡呼雀躍:“玄燭開新文了!天啊,他終於開新文了!”
是的, 玄燭終於開新文了。
玄燭已經一年多不開新文了, 之前連載《垂死公示》的時候, 明明一直和讀者說自己要雙開, 已經在寫了, 已經寫了十萬二十萬了, 馬上就開,馬上就開。
可是這個“馬上”說了很久, 也沒有來。
這周說下周開新文,下周說下個月開新文。
後來,拖到《垂死公示》完結的時候,還在說著要發新文。
半個月一個月沒發, 屬於正常;三個月六個月沒發, 也在忍受範圍內。
一年多, 都快兩年了還沒發……哥們兒, 有點過分了吧?於是玄燭被廣大讀者親切地賜名為大鴿子。
在咬牙切齒中,親切地問候他。
【怎麼還不開文啊!你知道我把《垂死公示》看了六遍後找不到文看我有多痛苦嗎?你不知道!你一定在玩!你玩飛了吧?】
【連載期一天日更一萬, 有時候一萬五、兩萬,之前的日子都回不去了嗎!你什麼純種大鴿子!】
【你之前要是不老說新文,我也沒那麼期待, 你寫完《垂死公示》之後想歇多久都可以。可你之前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新文會比《垂死公示》好看多少多少!】
【我信了你的話,我一直想,媽的《垂死公示》都這麼牛批了,新文得震撼我到什麼地步!我期待到從單身都結婚了, 你還不開新文?!!】
【脫粉了,太能鴿了,沒見過你這麼能鴿了!做不到的事情,要不你乾脆就彆承諾了,你都承諾了,你就要做到啊!】
【做不到還瞎說什麼,以為我們會上當嗎?你已經不是我的好大兒了,呔!把你貶為孫子輩!】
在這樣的壓力下,在所有人都對玄燭的新文充滿期待的情況下,在玄燭之前的那本《垂死公示》已經到達了雲途科幻top的情況下,在《垂死公示》賺的錢已經多到哪怕玄燭不開新文也能生活得美滋滋的情況下。
所有人都覺得玄燭可能不會再開文了。
畢竟如果不寫,逼格和地位就在神壇上擺著放著。
一旦再寫,很容易被挑出毛病來。
如果筆力、劇情、故事安排、情節掌控都進步了,那還好。
可即便是進步了,也會有很多喜歡舊文而不喜歡新文的讀者,總是要說些對比或是失望的話。反正錢到位了,何必吃那些苦呢?
更何況,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在新文進步的前提下。可要是沒進步呢?
那躺平任嘲也是應該的咯。
在這種緊繃到不太適合創作的氛圍中,玄燭的新文《通天塔》,正式開更。
貝珂見著這個名字的時候,還很茫然。
這什麼名字?是科幻嗎?怎麼看起來第一感覺是修仙文?奇幻還是玄幻啊?
都不是,還是科幻。
但和《垂死公示》完全不同。
《垂死公示》是以現代時間線為基準校正,往後幻想幾百年後的科幻故事。
那時候的人類早已從地球母親的懷抱中離開,在文明的範疇尺度上更上一層,在宇宙中航行,追求更高維度的自由。
而這本《通天塔》,時間基準線就是當下。
它是發生在都市生活中、似乎就是正發生在身邊的故事。
一開始,讀者甚至沒有意識到那是科幻。
正如書中的人們,隻是望著那一夕之間矗立在那裡的塔樓。
人們隻是覺得那是惡作劇、是建築奇跡,甚至也有人覺得那和外星人相關,是地球人探尋外星信號的發射塔,抑或是外星人停駐在地球上的宇宙飛船。
那時候,沒人覺得那是高階文明入侵地球的符號,沒人意識到那是通往時間亂序的門票。
——地球正在被拉入宇宙格局。
是的,可那些看起來隻是塔樓。
一共五座塔樓,分布帝都中央廣場、紐約時代廣場、英國唐寧街頭、澳洲悉尼大學門口、巴西雨林深處。
它們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似乎縱穿地球。
可向上向下的信號探測器,發回的結果都是毫無異樣。
它存在於你的眼睛中,似乎也存在於宇宙中。
是維度混淆了視線,還是數據阻礙了真相,人們不得而知。
人們還沒有來得及對這些塔樓展開徹底的探索,可當深夜到來,通天塔亮起,先鋒隊發回最新消息。
麵對未知,人們總是好奇未知裡麵有什麼。
什麼存在於未知,什麼生活於其中,什麼創造,什麼又毀滅。
直到真相到來。
當你走進亮起的塔樓,當你停留在一層的時候,無事發生。
可當你向上走一層的時候,你會詫異地發現,你看見未來;當你向下走一層的時候,那是過去。
它是豎著的縱軸,把它想象為橫軸,原點為基礎時間點,向左(向下)是過去的時間,向右(向上)是未來的時間。
離原點越近,時間差越小。而在塔樓中走得越遠,可窺見的曆史與未來就越多。
可以考據,可以預見,知過去,通未來,如有神助,視為通天。
人們叫它們——通天塔。
那不僅僅是五座通天塔。
那是一點扭曲時間的水珠,滴落池塘,就泛起漣漪。
那是在宇宙尺度下的時間。
可以沉溺於人類最初的曆史,可以遠眺人類的未來。
那是曆史,也是現在進行時的某個時間軸。
當時間線交叉混亂,人們覺得這通天塔是神靈賜福,可以修正過去,可以掌控未來的時候。
這塔中走出生命。
那是來自過去、來自未來的生命。
這是高階文明對地球的第一個警告。
通天塔仿佛將地球拉入橫縱交叉的混亂,正如高高矗立的塔樓,將縱向維度,拉伸到不可觸及的高度。
在人類充滿希望的時候,將混亂製造到極致。
也正是在這樣的混亂中,故事展開。
貝珂看到這裡,正期待的時候,往後一翻。
沒了。
貝珂:……啊啊啊啊!!你這設定鋪完了,你倒是繼續寫啊!
你卡在這裡很難受的啊!快更新!
玄燭的更新還是很勤快的。
不愧是之前連載期動不動日更一萬五,日更兩萬的玄燭。
開文就放了十五章,之後日更六千,劇情飛速向前。
筆力確實成熟了不少,行文流暢,故事清晰,對於這樣一個架構比較大的故事,切入點也很巧妙。
從主角的角度出發,一點一點去寫通天塔降臨的全部過程。
即便是開篇有些枯燥的鋪設定,也寫得生動壯闊,妙趣橫生。
隨著生命走出塔樓,隨著跨時間外交的概念拋出,隨著人們進入塔樓去過去、去未來冒險、去尋找新的機遇,讓人看得那叫一個欲罷不能。
貝珂不僅是在玄燭開文的時候激動,每天看完更新,都瘋狂安利。
“真的很自然,感覺很寫實,那種在文字創作中的逼真感真的是撲麵而來。”
仿佛就是發生在身邊的事情。
此時此刻會發生,彼時彼刻也一樣會發生。
貝珂都看得有些入迷了:“我昨晚做夢真的通天塔降臨了!我就問問要不要征召誌願者,我就說讓我去吧,犧牲了應該算烈士吧,拜托好好照顧我爸媽。”
她說起來有點丟臉,也有點社死。
但是當時做夢的時候,那種激動的心情,醒了之後還記得!
“然後新聞聯播就發通知,說不要害怕,軍人會衝在前麵。我就抱著我爸我媽,我們一家人爆哭。”
貝珂在說這些的時候,路澄一直坐在那裡,一隻手托著下巴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隨手拿了隻筆,漫不經心在手指尖轉著。
等貝珂話音結束,他一把握住筆,頓住轉筆的動作,眉梢揚起:“所以,這本反響還不錯?”
當然不錯。
玄燭的新文,一開文讀者就滿地亂跑。
【開文了?你還知道開文?】
【之前玩了那麼久,不日更百萬怎麼對得起我們!】
【這什麼名字啊要不是我特彆關注了我就劃過去了,感覺沒有之前垂死公示那本的名字霸氣啊!】
這個是真的。
你聽《垂死公示》這名字多大氣!《通天塔》聽起來就一般般嘛!
但還是搓搓手,開始看。
這一看,就停不下來了。
看完更新,讀者更激動了。
【啊啊啊燭子!燭子你帶我走吧!你帶我去你的存稿箱吧!】
【愣住,感覺格局好大,像那種史詩故事的開頭,感覺後麵會很長很長很長。】
【絕了!快更新!每天都看不夠!】
江鶴也追著看,《垂死公示》把他一掌打進了玄燭的坑裡。
他看完了今日份更新的《通天塔》,砸吧砸吧嘴,覺得意猶未儘。
看看時間,覺得睡覺還早,索性抱著狗,在雲途中文網科幻頻道瞎逛。
看看有沒有新的菜可以買,有沒有新的飯可以吃。
確實有一些不錯的作品,也有幾篇很對江鶴的胃口,但是江鶴看了看,都覺得沒有那種饑渴感。
就是那種恨不得衝到作者家裡,把作者本人按在電腦前,他寫一章你看一章,他寫一段你看一段,及時追著看更新的那種饑渴感。
要麼是感覺能猜出套路,要麼是覺得沒什麼新意。
要麼是題材不對自己的胃口,要麼是敘述讀起來不順。
總之江鶴挑挑揀揀,覺得確實沒有特彆喜歡的。
不禁搓搓噸噸的狗頭,感歎能對胃口的網文不多。江鶴目前感覺,也就玄燭的作品是真的好看。
不過這種質量嘛,確實不可能是遍地都有的大白菜,所以到處找文的時候遇見的那些,也難怪自己看不下去。
終究不是所有人都是玄燭呀。
江鶴這麼感慨一聲。
正想著退出的時候,突然在顯示著最新更新的小角落裡,被一個名字吸引到了注意。
——《機械詩篇》。
那真的是很小的一個角落,隻是顯示著最新更新的書名,此刻在,下一秒彆的書更新了,就又把它擠下去。
可江鶴不可控製地被它的名字吸引。
這個名字……
好獨特啊。
機械詩篇。機械和詩歌,一個純粹理性的產物,一個充斥感性的作品。
這樣的搭配出來的名字,是在寫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