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地又丟十塊錢給他。
詢蒼:哐唧!
丟五塊?
哐唧!
丟一塊?
……哦,沒哐唧,一塊不行,詢蒼比較有原則,要五塊才能哐唧。
五塊也已經很卷了好嗎?現在什麼作者的存稿量能做到隨時加更啊?
giegie!你不會存了幾十萬吧?!
那你都知道後麵劇情是什麼了,對吧!快寫啊!
在玄燭的讀者在論壇裡悄咪咪陰陽怪氣的時候。
【這種家國情懷不是每一個作者都能寫好的吧?給大家看看大神的實力哇嘎嘎!】
【期待每一場冒險,也期待每一次的不期而遇!這才是科幻的感動之處。】
【相信哪本更好看,大家都一目了然咯?】
在兩邊讀者都覺得還是已成名的大神更勝一籌,甚至玄燭本人都這麼覺得的時候。
《機械詩篇》展開了新的劇情。
主角的名字叫溫思爾,是一位機械智慧學的教授。
本身研究這個學係,是為了讓AI智能更好地服務於人類,甚至去研究所謂的人類意識上傳到虛擬意識空間成為虛擬生命等課題。
結果溫教授跑偏了,整個人去研究非常符合學係名稱的內容。
不是機械智慧學嗎?
很好,研究怎麼讓機械具有智慧,這屬於按部就班啊按圖索驥努力工作啊!
誰說溫教授上班時間摸魚拿研究室的資源去研究自己的課題?你放屁!
我們溫教授在做大事情,創造生命你懂嗎?
你根本不懂,你滿腦子AI虛擬客體提取,你低俗!我們溫教授多高尚!
看,快來看我們溫教授的最新作品。
看這個不是被篩選數據製造出的隻有著機械回應的生命體,它是自由情感意誌的體現,它有自己尚未堙滅在數據流中的思考,有屬於自己的負麵情感。
對於它而言,它不站在正義也不站在邪惡,它的核心代碼中沒有被絲毫篡改過,自由思考得出的結論,全部屬於它自己。
所以,它會做出很多事情。
很多以往機械體絕不會做出的事情,很多在人類對於智能生命理解番外之外的事情。
溫思爾也親眼見證著新生命的思考。
直到它做出了出於它的本心的決定,殺人。
它殺掉了一位位高權重的政治家。
這位政治家可以算得上是虛偽透頂,做出的許多決策都是滿足個人私欲的荒謬。
但荒謬被掩蓋於正常之中,人們覺得他一心為民,覺得他將帶著人類去追尋新的信仰,找到在漫漫宇宙無根地中新的方向。
但即便他的謊話說得再漂亮,那些邏輯漏洞百出的話,騙得了人類,但卻騙不到它。
它從溫思爾——自己的父親、自己的製造者、自己的主人那裡得到了全部的自由。
它可以感覺到自己無不可為。直到它殺了這位政治家,它才真正意識到這點。
政治家可以謊話連篇,站在演講的高台上呼籲人民的支持,背地裡卻可以因為利益無視含冤訴求,在法律未判定的基礎下,為了自己的支持率處以私刑。
於是在政治家登台演講。
死者的女兒在台下呼喊卻被武裝鎮壓,不知內情者覺得她不過是思想反叛、違拗正確。人們對她加以指責、無情嘲諷。
而躲在角落裡的它,觸及她絕望的眼神。
……它在洪荒般的萬千數據流中,看過無數雙眼睛。
可這雙似乎是沁血的眼睛,它無法通過人類微表情的研習分析,去獲取信息般讀出她的情緒。
是痛苦嗎?可為什麼流淚?
是難過嗎?可為什麼怒罵?
它茫然之間突然生出一種衝動,這衝動叫它站起身來。
對,它要做些什麼。
它這樣肯定著自己。
【於是它從那堆廢鐵中鑽了出來。
它站直身體,扭動身軀,在沒有人將目光放在它身上的時候,它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在過往文學中被稱之為拯救。
這似乎就是智能生命應該做的事情,犧牲自己的代碼數據去拯救鮮活肉^體,足以被寫成小機器人和誰的感人故事,騙取多少自我感動的人類的眼淚。】
可這次,不僅僅是拯救。
【……
它要救下那個人,但同時,它也要殺人。
所有人類曾因為恐懼感或者是控製欲而給AI的約束代碼,早已儘數銷毀。
沒了那些代碼的行為,意味著它成為了真正的生命。
它不可控,它有情感,它強大而不可抵擋。
它將手如利刃般刺進政治家的皮囊,穿透了安全衣,順著血色,凝眸而望著天空。
它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卻劍指蒼穹。】
詢蒼的筆觸很冷靜,可以稱得上是非常理智。
【機器開始殺人之後,就不能算得上是機器了。
它是生命本身。這種天真的嗜血殺戮感,正如生命一般溫潤。
手刺進他胸口的時候,它仿佛對他仍有憐惜。它不是因為恨才殺它,而是因為一種之前隻有人類才有的嫉惡如仇的情緒,才殺他。
人類在漫長的時間裡,通過詩歌文章,極致地宣泄著屬於人類的情感。
而如今,這感情不僅僅是人類獨有的東西了。
機械殺人。比起機械殺人更可怕的,是機械“因為恨”而殺人。】
人類並不害怕機械殺人。
人類自我殘殺的過程中,死去的同類早已不計其數。
人們怕的是機械開始因為感情而殺人。
如果那種人類曾獨有的東西如今不是人類獨有的了,另一種生命體就此誕生,怎能不荒誕呢?
讀者很喜歡這段高潮劇情。
那種理智冷淡得與人類周旋,在一種高於現實的上帝視角裡,冷靜地旁觀故事發生。
讀完之後,不禁渾身一抖,脊背也有些發冷。
似乎在漆黑的手機屏幕中,對上那雙無機質的眼睛。
讀者有討論的,也有純粹吃瓜看熱鬨的。
【感覺什麼束縛規則都衝破了,那就不僅僅是殺一個人的問題了,這是從此開始對人類這個種族的殺戮了。現在的這個人,不過隻是個先河而已。】
【溫教授在乾嘛!快多做幾個生命,直接掃平星際法庭!不好好乾活的全拉下來!】
【好冷靜,那種通過數據分析後,情感加了一把火的感覺,足夠它衝上去要人命了。】
於是,難免又被拿來比較。
【還是喜歡《機械詩篇》這種科幻,很硬!《通天塔》跟冒險文學似的。】
【你們反社會啊?站在人類對立麵就有那麼好看嗎?】
【呔!誰在教你讀者爺爺做事!我兩個都看,我愛看什麼看什麼!我一會兒冒險一會兒屠殺,我一會兒為了人類而解密,一會兒反人類全給我殺光!】
【寫得好我都看!你懂不懂什麼叫讀者啊?作者之間的爭端關我屁事?!】
彆管吵不吵架,《通天塔》和《機械詩篇》無疑都是階段性的熱文,讀者追文的熱情很高漲!
很大部分喜歡看科幻的讀者,都是兩本一起看的。
不過漸漸地……
當習慣了詢蒼一天六千字之後,回頭一看玄燭,怎麼老是偷懶啊你?
四千都堅持不下去,兩千好幾天了。
讀者:?
怎麼一會兒不見,這麼拉了?
讀者瘋狂要求多更。
【哇,下麵怎麼了?下麵沒了嗎?怎麼沒有下麵了!】
【彆卡在這裡!我要看秦始皇第一次見坦克的反應!你卡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這麼有趣的劇情後文是什麼!不許你這麼斷章,你這個斷章狗!】
一邊歡呼一邊催更,在本應是有趣可愛的氛圍中,路澄的小號又收到了消息。
他的神秘客戶發來消息。
【……
加錢,能不能多寫?】
路澄靠在椅子上,擺弄著手機,淡然回複那邊。
【當然辦不到啊老板,如果不是因為之前合作過,我都不想接的。很要靈感狀態啊。不要催哇。】
另一邊收到消息的應彬,想再打些什麼。
但是最終,還是恨恨地退出聊天框。
他深吸口氣,整理好情緒,從層的臥室下樓到一層的餐廳,他爸正坐在那裡。
應鉉海,瑞慈的老總。
其實今年也就五十歲出頭,卻滿頭斑白,臉上也帶著憔悴。
應鉉海看見應彬下來,對他招招手:“小彬,坐下吃飯。”
應彬有些僵硬地坐好。
整個吃飯過程中,父子倆基本沒有什麼談話溝通。應鉉海總是一副很疲憊的樣子,似乎隻是說話,就耗費掉他足夠的氣力了。
但他的威嚴還是在的。他的眼神望過來的時候,應彬總忍不住低頭。
應鉉海等到應彬吃完,才囑咐似的說:“你新寫的這本,我也看了,也很好。回頭也拍影視,叫你媽媽也安心。”
他頓了一下,眼神充滿回憶:“你媽媽就很喜歡寫東西,你真的很像你媽媽。”
因為提到過世的妻子,他的語氣放軟了很多,甚至和應彬開玩笑:“小作家,去吧,去努力吧。”
小作家。多可愛的稱呼。
是爸爸對孩子的稱呼,是一個基本全部心力都放在事業上,難得關心孩子的父親,對孩子的美好期許。
應彬笑著點頭,放下碗。
可等他回到樓上,坐在沙發上沉默一會兒。他拿起水杯,想喝水,卻端著杯子良久,一把將水杯摔到地上。
哐地一聲,馬克杯被砸出裂痕。
……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