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人幫忙,你總會缺錢吧?
不缺錢?哼,你會缺錢的。】
這個“你會缺錢的”,就帶著更深層的算計和謀劃了。
【一查,a爸媽離婚,爸是個人渣,家暴賭博酗酒吃喝嫖,全占。媽好不容易迎著威脅恐嚇把婚離掉,帶著孩子去另一城市斷了聯係。
一看,這不就是a的弱點嗎?爸不知道兒子和媽現在在哪兒?
那怎麼行,派車都得把爸拉到a的麵前。
爸一來就要錢,a哪裡有錢,應彬這時候以救世主的姿態從天而降,多少錢?我出呀。隻要你做槍手,隻要你把稿子給我。
什麼?自己去雲途發?雲途有免費連載期的,你爸爸等得了嗎?於是稿子就到手了。】
【靠著這樣的方式,拿著稿子拿著錢拿著名聲,還覺得不夠。
應彬,整件事情哪裡說錯了?】
吃瓜吃到這裡,豈是一個震撼了得。
吃瓜群眾發出了沒見識過這麼大瓜的聲音。
【原來從頭到尾是這樣的?原來一直不存在我們之前看到的文質彬彬的玄燭,那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小人?】
【我不懂了,那你是怎麼有這個底氣,站在鏡頭前說自己是《垂死公示》的作者的啊?還說自己是玄燭也是詢蒼?你這個心理素質還是挺強的啊。】
【所以a就是詢蒼吧。沒有辦法解釋,也解釋不過瑞慈太子爺,隻好通過兩本書劇情想通的方式來讓自己走到台前?】
【是沒有辦法的唯一辦法,也是能夠掃過逆境得到真相的辦法。】
【這人腦子也是挺好使的,要是我真不一定能玩過彆人,這哥們挺會。】
【對啊,知道跳出來說真相也不會有多少信他,大家都會覺得你收了錢了還叭叭什麼,不會是覺得錢少吧,不會有人直接站他的。】
【於是一本《機械詩篇》給自己積累粉絲,一本《通天塔》白送給應彬叫他入套。兩本書的劇情一接軌,圍觀群眾為了吃瓜,自發去找出真相還他一切。】
【我去,之前我還沒反應過來,你這麼一說,詢蒼是真的強!】
【等等!我眼看著這貼子回複過5k了,被搬運到微博豆瓣知乎到處都是,營銷號都開始狂發了,我隻想問一句!?《通天塔》後麵的連載怎麼辦!詢蒼你不會不寫了吧!】
有關心後續更新的,有已經眺望未來的,自然就有仍然沉溺在那個美好過去的。
或許那個過去當時也並沒有多美好,可對於走過的人來說,回憶永遠像是玫瑰色的水粉顏料,帶著夢幻迷離的色彩。
怎麼能不傷心呢?
太傷心了好吧!!
【我心都碎了,我一直很喜歡《垂死公示》,裡麵的不同角色,在麵對宇宙的時候,心頭湧起的豪情萬丈帶著最本真的堅韌。恢弘壯闊,那些情感真的給我很大的鼓勵。】
【之前每天追更的時候,恰逢我在考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玄燭每天早上六點準時更新,我就早上六點起床在被窩裡看完更新的章節,被激昂的情節感染完,翻身起床猛學一整天。】
【後來考研成功上岸之後,我還在評論區報喜,玄燭還回複我,說我能從他的文字裡得到力量是他的榮幸。】
【應彬,你在看嗎?我問你一聲,你榮恁爹的幸啊?我感覺現在自己整個人就是一個笑話!】
【我那麼喜歡故事,就導致我那麼喜歡你,我覺得你好厲害啊可以駕馭這麼好的故事。】
【我覺得哪怕故事是假的,哪怕故事裡的情感都是虛構的,哪怕故事裡的勵誌都是虛無縹緲。可每天六點準時更新風雨不間門斷的玄燭難道不勵誌嗎?也很值得我學習呀!】
【艸!原來勵誌的是人家代寫,你複製粘貼還好意思說你的文字你的力量?你能四肢爬行去菩薩廟贖罪嗎,我給你的錢和情感全尼瑪錯付了!】
《垂死公示》這本書,陪伴了許多讀者很久很久。
陪著有的讀者中考,陪著有的讀者高考。陪著有的讀者從畢業到找到工作,陪著有的讀者從戀愛到分手。
人們愛這個故事,愛這個故事裡的人。
許多情感,寄托其中,科幻裡的宇宙是虛假的,可因為熱愛宇宙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們,是真實的。
真實、熱烈而滾燙。
當然,在整個過程中,對作者產生的濾鏡,色彩綺麗、曠日持久。
而現在,是濾鏡粉碎的時候了。
路澄看完了匿名爆料貼,把那些讀者看熱鬨的起哄、被傷到脫粉玄燭的哀嚎、對詢蒼的同情,全部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每一條都讀了,沉默良久,給公關那邊結了尾款。
隨著爆料貼傳播得到處都是,路澄也終於等來了一個電話。
他接起來:“喂?”
對麵一開口,他本來饒有興趣的神色就變了。
搞什麼啊,以為是應鉉海打電話過來了呢,沒想到還是應彬啊。
路澄懶洋洋聽著應彬在那邊急切使勁地表現。
“路澄,之前約你,你一直不出來,我們出來吃飯好嗎?或者是看電影?現在有一部喜劇片很不錯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你願意出來和我一起看嗎?”
“或者是露營,我記得你喜歡露營對不對?我有幾輛房車,我們挑一輛你喜歡的,我們去兜風,我們去露營?”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路澄,我們……”
路澄聽得不耐煩了。
他雖然不知道應彬還要說多少的肉麻惡心情話,但他準確地知道,為什麼應彬打過來這個電話,為什麼又開始了瘋狂的告白。
因為應鉉海在給他擦屁股吧。因為應鉉海在處理他的那些破事兒爛事兒吧。
擦著擦著,處理著處理著,真相就要出來了。
能藏得住嗎?應彬之前能藏得住,那是因為應鉉海從來沒有懷疑過,也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上想過。
一旦應鉉海往這個方向上去思考,哪怕隻一點點,他就會掀開真相的帷幕了。
畢竟是瑞慈的老董,能力嘎嘎的。
事實也正如路澄想的那樣。
應彬被扒了個底朝天,連房間門都不敢出去,畏懼所有人的目光,甚至不敢見到家裡傭人,和他們對上眼神也心慌氣短,瑟瑟發抖。
飯也吃不進去,一天隻能喝進去點兒湯羹,整個人的臉都像是被削了一樣,黑眼圈眼袋非常嚴重。
應鉉海忙著給他奔波,但見到他的時候,還是驚到了。
到底是妻子留下的血肉,他也是不忍,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這種丟臉的事情,所以乾脆扯開話題:“你男朋友呢?”
他問:“你這麼痛苦,你男朋友不來找你,不陪在你身邊嗎?”
……什麼男朋友?
應彬自己都是恍然的。
等呆呆地怔愣一會兒之後,這才反應過來。
啊,爸爸說的男朋友,是路澄。
之前對著應炫海說他愛路澄,於是對於一個隻談過一次戀愛就和才女結婚後麵妻子過世就和桃花絕緣的爹,他自然而然認為你倆已經是戀愛關係了。
對,路澄。
他還有路澄。
應彬突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他像是找到了接下去活著的方向一樣,眼神裡充滿了亮光。
隻要把路澄搞到手,瑞慈就還是他的。那什麼筆名不筆名的,不過是為了哄爸爸開心的戲碼,沒了又能怎麼樣,所有人看他熱鬨,笑話他又怎麼樣?
他還是瑞慈的太子爺,他還是要接受瑞慈的!
於是應彬趕緊給路澄打電話。
打電話,路澄不理他,應彬就衝到橙子喝喝,堵人。
江鶴正好出來,一看見應彬的臉,一驚。就差被嚇得一蹦躂了。
我去?爾康丟了之後也沒你這麼淩亂吧?你這模樣還追人?
本來江鶴對應彬是有敵意的,是那種對於情敵的敵意。
現在看見應彬整個人憔悴淩亂到能cos地府小鬼,他那什麼敵意不敵意的,一下子就沒了。
開玩笑!路澄能看上你?圖你什麼?圖你回頭到地府,可以幫忙走黑白無常的關係?
他把路澄叫出來了。
雖然沒那種情敵的敵意了,但是還是站在旁邊隨時觀察著,沒有直接回去。
怎麼可能回去?他毆打路澄怎麼辦?江鶴不放心的呀!
路澄看見應彬,實在是懶得聽他的那些破爛情話,走到應彬麵前,雙手插兜,金絲眼鏡精致漂亮,他隻垂眸俯視他。
應彬扯出笑意:“路澄……”
路澄能看出來應彬已經在崩潰邊緣了。於是突發奇想,心思一動,路澄決定給他致命一擊。
“彆再找我。”
路澄語氣溫和,看似好像是在給應彬什麼勞什子希望:“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把我介紹給你的家人。”
這話?這話在應彬聽來就是動搖了啊!就是有餘地啊!
他立馬喜笑顏開地接話。
“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可以領你去見我爸爸!我之前就和我爸爸說過你的,他對你一定有印象的!他會很喜歡你的……”
路澄輕輕開口,徑直打斷了他。
“他當然會喜歡我的。我確定。”
路澄直視著應彬。
他的眼神裡充斥著極強的壓迫感,將應彬逼至絕境,退無可退。
電光火石之間門,應彬聽著路澄的話,看著路澄的眼神,心頭巨石粉碎成灰塵,一口嗆入肺部,命懸一線。
他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們是……”
路澄豎起食指,勾唇一笑。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