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坐下,連客套虛偽的問好都沒說話呢,孟竟軒身體往前傾,努力靠到路澄附近,就巴巴道:“路澄……”
路澄也沒有給他麵子什麼的,開門見山:“不叫小開了?”
路澄笑笑。
“可是江澈還是叫開開,對吧?”
孟竟軒見他如此從容地提起江澈,心下一緊。之前的替身在乎這件事情,就是心思不死,是孟竟軒最厭煩的事情。
現在他反而厭煩路澄提起這件事情時候含笑的唇角。
“江澈,江澈最近身體不太好,也沒有拍戲了,主要是在休息。”誒,雖然對著路澄恨不得流口水,但是對著白月光江澈的近況,孟竟軒還是門清兒的。
能看出來眼神遊離了一下,明顯是在擔心江澈。但一邊擔心江澈,並不影響目光重新落在路澄身上的時候,依舊渴望關注。
孟竟軒問:“我很想你。你最近還好嗎?”
“……你會回來嗎?”回來繼續工作?
路澄嗤笑一聲:“啊怎麼可能?”
孟竟軒很急切地站起來,把身子探過去:“可我已經改了,我們還是不可能嗎?”
路澄都快痛苦麵具了。
能感覺出來,啊孟竟軒好像是有點兒走心了,所以他更覺得詫異:“為什麼啊?為什麼一定要和我有可能啊?”
路澄不懂。
他甚至不明白孟竟軒是怎麼喜歡他的。之前不是還一臉你耀眼都屬於不像江澈的可恨,怎麼現在還可愛了?
他的懵懂反而襯著孟竟軒的心情像個笑話。
孟竟軒更發瘋了:“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的感情是真的?”
孟竟軒之前向來是用感情侮辱彆人,沒成想自己如今成了笑話。
路澄:“你對我什麼感情?你的感情不是對著江澈嗎?他對你不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嗎?你纏著我替身乾嘛?”
“說真的,我一米九,他那麼小隻,你光拿著小卷毛替這個替那個的,你也是瞎。”
路澄一本正經:“你現在都能在咱倆這不公平的資本家和打工人的關係裡看出來愛情了,你那都已經不是瞎了吧?眼瞎,心還盲。”
孟竟軒不肯服輸,顯然是覺得路澄沒有感知到他的愛,是路澄的不對。
於是站直,目光幽幽地看著路澄。路澄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汗毛倒立。
“乾嘛?”路澄納悶,“你站起來乾嘛?”
孟竟軒今天穿了一身西服件套,黑白經典款,襯得他體型修長。
孟竟軒把手按在了領帶的位置,看著路澄:“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說你是1對不對?”
路澄不知道他要乾嘛,回答:“我一直是。”
孟竟軒扯開了領帶,把西裝外套脫了。
路澄正納悶搞不懂孟竟軒要做什麼的時候,孟竟軒堂堂開口:“你是1的話,來睡我吧,我是乾淨的。”
……?
臥槽?!!
路澄騰地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彈起來了,一米九彈跳兔原地蹦高。
他急忙後退步,才開口反駁:“你神經病啊?!你想做什麼!”
孟竟軒不管路澄在說什麼,隻忙著做自己的事情。他要做的事情很明顯啊,就是脫衣服。
哥們兒已經脫完外套,開始解襯衣的扣子了。
路澄傻了:“等會兒等會兒!我服了,彆脫了,能不能等會兒!彆脫了!”
孟竟軒低頭解扣子,一點眼神都沒分給路澄。路澄叫他等會兒,他咪咪頭都露出來了。
路澄大叫:“我問你,那江澈呢?你這樣做你想過江澈沒有?”
孟竟軒脫衣服的手頓了一下。
路澄看著荒誕的場麵好像是又被製止住的樣子,深呼吸一下,才找回理智。
他是真的覺得荒唐:“所以這算什麼?你在江澈麵前做1,在我麵前做0?”
“你這還是1嗎?沒見過哪個1,遇1而上?迎1脫衣?你想什麼呢?”
孟竟軒已經把襯衣脫掉了,光著上半身,垂著頭,在沉默中發大瘋。
他最近日子好像是真的不好過,肌肉掉了不少,身形也有些單薄。如今正是冬天,脫掉衣服後裸著上身,不自覺地會發抖。
因為覺得冷而發抖,因為覺得難堪而發抖。
他抬起頭來對著路澄,又慘淡一笑:“我想不明白,我不知道我愛誰。”
想不明白愛誰,可能兩個人都愛。但這些情感上的糾葛,都不影響孟竟軒開口說:“但你睡我吧。”
“我這麼久一直想你,如果睡一覺可以解決問題的話,你睡我吧。我沒有和誰睡過,我是處男,我很乾淨,就在這裡,就是現在。”
……每一個字路澄都認識,連在一起,這中國話難聽到路澄恨不得狂吃四百個豬耳朵。
耳朵!彆聽了耳朵!
路澄看著孟竟軒開始彎腰脫褲子了,滿臉無語,也不激動了,也不大跳了,剛被嚇跑的智商又重新占領高地了:“這裡有監控吧。”
孟竟軒把皮帶抽下來,一把扔到旁邊。
他開始拉下褲子的拉鏈,目光看著路澄,神情破碎:“當然。你願意的話……結束後可以拷你一份。”
路澄:……這是你的台詞嗎?
這麼羞恥的台詞!季淮都說不出來!你怎麼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了?
這麼久沒見,你腦子穿刺了嗎?之前沒見霸總還有暴露癖啊?
路澄稍微走神,想了一下孟竟軒受什麼刺激了,回神後,就發現孟竟軒褲子都脫完了。
路澄:?
不是,這就很尷尬了。
渾身隻兜著底褲,孟竟軒看他一眼,還準備把底褲都脫了。
路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大哥,你腿毛很旺盛啊。
說話都說不下去了,一言不合就脫衣服,你是什麼霸道總裁!你自己到底腦補了些什麼啊,怎麼在你眼裡咱倆的虐戀已經走過七八十個回合輕舟已過萬重山了嗎?
脫個屁啊!
路澄從懷裡抽出信封,用了點兒力氣,甩到了孟竟軒胸口上。啊故意的,恨不得砸扁你的咪咪頭!
路澄:“看看吧。”
孟竟軒站在空曠的辦公室裡,打開了信封。
他低頭一看,在反應過來了是什麼之後,立刻驚恐起來。
帶著不可置信:“你?!你這樣對我?你居然這樣對我?”
誒,找你違法犯罪證據,怎麼樣對你了?
路澄故意歎氣:“所以,在睡不睡之前,最好保證自己都稅了。錢嘛,不是過幾遍賬,就真的沒問題了。”
正常人手裡拿到了東西,也聽見了路澄說話,要麼急忙開口穩住路澄後續發力,要麼趕緊開始反擊及時對抗。
隻有孟竟軒這麼個奇葩,對著路澄,一臉受了情傷,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這麼對我?”孟竟軒喃喃,“你居然這麼對我?”
路澄:“那不然呢?我給你按按腿捶捶肩,來套桑拿保健?”
孟竟軒□□著身體,覺得從心底冷到了外麵:“……那我們那些浪漫算什麼?”
路澄忍無可忍:“浪漫個屁啊,你自己加了多少層濾鏡啊?”
他轉身就走,還揮揮手:“我走了,你好好看看吧。順便,幾套賬都來不及對了,經濟犯罪麼,記得提前找好律師。”
又回頭,笑了一下:“畢竟,裸考裸奔都可以,彆裸著上法庭。”
路澄趕緊快步離開。
救了命了,實在是待不下去了,誰要看孟竟軒光著膀子啊?
啊?!趕緊跑,不然眼睛要痛的!
路澄開車回橙子喝喝的時候,在路上一直七想八想。
努力把孟竟軒的身影從腦海裡趕出去,噫!救命!
他想著想著,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說是要回爸媽家吃個飯的江鶴。
總覺得,雖然是非自願的,但他看了孟竟軒的光膀子這件事,江鶴肯定要生氣的吧。
公主病江鶴生氣了之後,會做什麼呢?
路澄握著方向盤,等紅燈的時候,突發奇想:啊。按著江鶴那種占有欲強勁的性格,按著彆人給他一,江鶴就要補他十的種種想法……
就是說,江鶴也會光膀子給他看?
之前覺得孟竟軒光膀子很辣眼睛的路澄,在綠燈亮起的時候,悠哉地踩下油門。
一個念頭飄過腦海。
嗯,可以。有點想看。
他聽著耳畔的風聲,這麼想著。
而被路澄惦記著的江鶴,也按著計劃去爸媽家吃飯,如今才到爸媽家門口。
江澈是站在前麵的,先進了門。
爸媽就圍上來,對著江澈噓寒問暖,忙著接過江澈手裡的東西,問江澈最近身體好不好、吃飯香不香、工作累不累。
他們沒在意江鶴還被堵在門口。
江鶴裹著卡其色的毛大衣,低著頭,雖然已經習慣了,但還是用力氣甩了一下門,發出動靜吸引彆人注意力。
爸媽看過來,他們在江澈麵前生動的神色,似乎被按了暫停鍵。對江鶴沒說什麼。
隻是見到江鶴懷裡抱著噸噸小狗的時候,蹙起眉,發出那種厭煩的、拖著長音的、刺耳的嘖聲。
“嘖——!”
“年底了,吃個飯,怎麼帶畜牲來了?”
這一瞬間門,就是這一瞬間門,江鶴聽著這話,突然很難確定這聲“畜牲”是在罵誰。
他抱著噸噸,抬起頭,從江澈身後走出來,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