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婷撓撓腦袋, 疑惑地問:“我說出來了嗎?”
“嗯。”徐臨越拉開車門,用手擋著車頂,把陶婷塞進去。
等兩人都坐上後排, 徐臨越關上車門, 問陶婷:“你家住哪?”
陶婷好像根本沒聽見, 趴在車窗上吹風, 還舒服地歎了聲氣。
徐臨越等了兩秒, 說:“那就去我家吧。”
“雲華園二期三十三幢二零......”陶婷還沒說話就被徐臨越一把捂住嘴。
他對司機師傅說:“雲華園二期。”
陶婷掙脫開他的手,換來徐臨越冷冰冰的一眼。
她被嚇住, 縮著下巴想躲。
“徐淮彬還說你酒量好。”徐臨越冷笑了聲,“家庭住址能隨便報出來嗎?”
陶婷伸出一根手指:“其實我好像住一期。”
徐臨越轉頭對司機師傅說:“師傅我們去一期。”
陶婷忽然嗬嗬笑起來,指著徐臨越說:“被我騙了吧。”
徐臨越呆愣地看著她, 啞然失笑, 他抓住陶婷的手, 問:“到底哪期?”
陶婷把腦袋轉向車窗外:“那不能隨便告訴你。”
“帥哥, 到底去哪期啊?”司機師傅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
“還是二期吧。”徐臨越又補了句, “不好意思啊。”
他一回頭就看見陶婷要把手伸出車窗外,趕緊去攔:“小心。”
上車沒三分鐘兩個人就整了那麼多動靜出來,司機師傅平均三秒要瞄一眼後視鏡, 生怕他們再惹出什麼麻煩。
徐臨越隻好把陶婷的兩隻手都控製住,女人的手腕纖細, 他一隻手就可以完全握住, 陶婷像戴了個手銬似的。
過了會兒, 她出聲說:“我不動了, 你鬆開吧。”
徐臨越不信她。
“疼。”
徐臨越立刻鬆了力度,著急地問:“疼嗎?”
陶婷嘿嘿笑了下:“不疼。”
徐臨越無奈又覺得好笑:“真醉假醉啊?今天酒品這麼差。”
陶婷垂著腦袋不吱聲了。
想起病房裡三個人打打鬨鬨的樣子,徐臨越看向窗外的霓虹燈牌, 自言自語道:“還是你本來就這麼活潑,隻是在我麵前從來不這樣。”
“徐臨越。”
居然還敢直呼大名了,徐臨越回過頭:“嗯?”
陶婷一隻腿架在座椅上,側身麵對著他,後背靠著左側車門,說:“我總覺得你又遠又近的。”
徐臨越沒說話,他抓起陶婷的一根食指抬高,把臉湊過去,讓她戳在自己臉頰上。
“遠嗎?這不是一碰就碰到了。”
出租車平穩行駛在馬路上,光影流轉,忽明忽暗,他們的視線交彙在一起,沉默著對望。
陶婷先醒了過來,抽回自己的手,調整姿勢重新坐直。
徐臨越也坐了回去,喉結滾了滾,他出聲說:“那天太突然,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很多事情也沒想清楚。”
陶婷收緊呼吸,心頭忽然泛起一陣酸澀。
“你說錯了,我不是因為你喜歡我才喜歡你的。”徐臨越的聲音有些啞,還有他自己都沒發覺的顫抖,“我活到這把年紀,說實話,其實不太會有人在意我的情緒,更沒有人會安慰我,大家隻會覺得,‘你是徐臨越誒,你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陶婷掀起睫毛,借著路燈和月色安靜地看著他。
“所以不管有沒有後麵的話,你說出‘我歡迎你’的時候,事情就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或者說,那天你背對著光走過來,朝我笑了笑的時候,已經是在往我心裡走了。”徐臨越頓了頓,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那個瞬間。”
陶婷啟唇,輕聲問:“是一眼萬年的感覺嗎?”
徐臨越點點頭:“對,一眼萬年。”
陶婷垂眸,淺淺勾了下嘴角。
徐臨越說:“我其實挺懂怎麼討好一個人的,之前讓你不開心,我回去也反思了一下,可能你需要的根本就不是討好。”
“嗯。”
“沒關係。”他給自己打氣,“我再好好想想,找找方法。”
酒喝多了反倒容易口渴,陶婷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說:“我以為你想了那麼多天,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
“你其實根本不喜歡我。”
徐臨越輕輕笑了笑:“我三十二歲了,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想要什麼樣的,也分得清衝動和好感,分得清一時興起和喜歡,我也是糾結了很久才做出的行動,隻是和你的那麼多年比起來相形見絀。”
陶婷抱著手臂,把腦袋撇向另一邊:“也就三個月吧,後來我就把你忘了。”
徐臨越隻是笑:“好吧,那這次給我的時間久一點,先不要看其他男人。”
陶婷小聲說:“沒有其他男人。”
徐臨越咳嗽了聲,裝作不經意地問:“你跟徐淮彬,談過啊?”
“沒有。”陶婷大方承認,“差點。”
徐臨越挑眉:“什麼叫差點?”
“算曖昧過吧,後來就有了那個小團體,大家說好要做最好的朋友,我們就都往後退了一步,都好幾年前的事了。”
徐臨越問她:“你會覺得遺憾嗎?”
陶婷搖搖頭:“不知道,不吧,如果當時喜歡的不行,什麼都不會管的。”
司機師傅在路邊停下車,說:“雲華園到了,往前一期,旁邊二期,你看看你們到底哪裡下。”
“就這裡吧,我走回去。”
徐臨越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嗎?還是和爸媽?讓他們下來接你吧。”
“我沒醉。”路上說了那麼多話,陶婷的酒早醒了,“我就在這裡下車吧,你也早點回家休息。”
徐臨越拉開車門,叮囑她說:“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知道了。”
“晚安。”
陶婷點了點頭,攥著肩包帶子轉身。
她回到家裡,先拿起玻璃杯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白開水。
手機裡有兩條微信消息,都是徐淮彬發來的,一條是:到家沒?
另一條是:他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