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 一家人上山祭祖。
上山前,大伯母拿來一碗乾蓮子,泡在清水裡, 說是準備熬蓮子甜羹。
想到蓮子糯糯的口感,顏煙非常期待。
一家人拿著鋤頭鐮刀, 往山裡去, 路上遇到鄰居, 在她們一堆人裡見到一張陌生的麵孔, 從顏國梁的眉眼輪廓找到幾分記憶裡的熟悉感。
“這是國梁回來了?”
大伯父跟領居寒暄:“是啊,剛到家, 現在去給老兩口掃墓, 上一柱清香。”
鄰居感慨:“人回來就好, 你們一家人終於團聚, 吃午飯了嗎?”
顏國棟說:“吃了, 你吃了嗎?”
鄰居回:“還沒呢,剛從田裡回來, 正回家吃飯。”
雙方簡單打過招呼,各自離去。
上山的路程裡,大伯母說起自己前不久在某處山坳發現有山葡萄, 沒紅。
一會兒帶她們瞧瞧去,看熟了沒有。
聽到山葡萄, 顏煙的眼眸亮晶晶。
光是聽見山葡萄的名字,感覺酸溜溜,口腔裡分泌出唾液。
她還沒吃過野葡萄呢!
不知道是啥味, 會不會比家裡種的葡萄酸呢?
很快,抵達墓地。
上次來是清明節,掃墓除草, 幾個月過去,雜草長得飛快,比顏煙的個子還高。
一人高的野草,夏天時節,大家可不敢深入,怕有蛇蟲鼠蟻。
九月九,蛇鑽洞。
進入秋季後,山裡秋高氣爽,氣溫下降,蛇蟲鼠蟻準備過冬。
大家用帶來的鐮刀和鐵鍬,除掉雜草。
顏煙也蹲下身,雙手去拔草。
土壤比較鬆軟,很輕易地拔出野草根。
不除掉草根,不等下雪,這些野草又會再次卷土重來。
顏國棟埋怨顏國梁沒心沒肺:“爹媽過世前,最擔心的人就是你,也不見你回來看她們一眼。”
顏國梁耷拉著腦袋,老實挨訓:“我來過,回來晚了,隻能祭拜。”
……
從墓地出來,大伯母帶著顏煙和黃秀蘭去找山葡萄。
來到地方,她們傻眼了。
山葡萄倒是成熟了,落了一地,空氣裡飄散著濃濃的果香。
枝頭上,停歇著數十隻不知名的黑鳥。
見到人類靠近,鳥雀紛紛拍著翅膀飛高一些,在枝頭跳來跳去。
來都來了,她們抱著萬一還有沒被鳥啄壞的山葡萄呢,仍然決定走近查看。
離得近些,顏煙看見地麵鋪就一層紅到發黑的葡萄地毯。
密密麻麻,葡萄皮是葡萄皮,葡萄籽兒是葡萄籽兒,這群鳥吃出了經驗,好會啄葡萄啊!
藤上僅有稀稀拉拉的幾顆山葡萄,也被啄破。
吃不成山葡萄,大伯母決定帶著她們摘點彆的。
好不容易上山一趟,豈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跟著大伯母七拐八彎,來到一片地勢偏陡的山坡。
見停下,顏煙好奇,四下環顧,都是樹木和草叢:“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嗎?”
大伯母抬頭一指:“你們看,那是什麼?
順著她指的方向,顏煙看見高高的樹枝上結了許多渾身帶刺的果實:“這麼多刺,也能吃?”
顏煙留意到,地上也有這種像刺蝟一樣的果實。
大伯母用鞋尖兒一踩,尖刺外殼分裂,露出裡麵褐色的幾瓣果實。
外麵像刺蝟的尖刺,顏煙不認識。
看見裡麵熟悉的果實,顏煙的眼睛瞪圓:“板栗,原來板栗長這個樣子啊!”
樹太高了,沒有工具,大伯母讓她們母女倆躲遠些,她把背簍套在頭上,護住腦袋,雙手環抱住樹木,使勁搖晃,看果實嘩啦啦掉落。
掉落的一部分,是率先成熟的果實,還有一部分稍微青澀,還要再長長。
她們在樹下撿拾,搜尋。
顏煙學著用腳尖采去尖刺外殼,挑出來的板栗,放到背簍裡。
裝了半背簍,一行人興致高昂,往山下走。
返回家中時,顏國梁指著池塘邊生長著一叢叢茂密的綠植:“那個是蒿筍吧!跟肉一起炒著吃,老香了。”
顏國棟頷首:“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個,我去給你掰幾個。”
說乾就乾,顏國棟回屋裡換上膠鞋,顏煙和顏國梁像跟屁蟲一樣,跟去瞧。
這種植物生長在岸邊,大伯父穿著防水膠鞋下河。
他目光搜尋一圈,停留在根莖肥碩的一株,單手一握,哢嚓一聲清脆。
掰掉的植物,去掉外麵包裹得莖葉,露出最裡麵的白白嫩嫩的果實,扔上岸。
顏煙一眼認出,這不就是茭白麼?
各個地區叫法不一樣,像板栗一樣,除去遮遮掩掩的一層紗,露出食材最原本的麵目,還是叫顏煙認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