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明白容易,裝糊塗到死難,特彆是這種幾十億的大項目。
談判老手都得哆嗦三下,哪裡見過如此雲淡風輕的。
見他寸步不留,馬上走到門口,李飛光出聲叫道:“沈懸。”
“李先生有事?”沈懸回頭,帶著勝利者的姿態。
李飛光也不示弱:“我看是你貴人多忘事吧?”
“可有可無的東西,在我這裡一律可無。”沈懸笑得有些惡劣。
李飛光被僵一軍,又顯出無賴本色:“坐下來喝杯茶嘛。”
那塊地拖了兩年有餘,遇著這麼個祖宗,難保不節外生枝。
他這人也是牛逼,能屈能伸,變幻莫測。
沈懸施施然返回,很給麵子飲了一口白水:“我吃藥忌茶,李先生有話就說吧。”
“那塊地,我打算開發成主題樂園,不知大少什麼看法。”李飛光很少服人,今日破戒。
沈懸隻說了兩個字:“浪費。”
“大少說話忒難聽。”李飛光咂嘴不爽,“難怪沈家裡裡外外,都說你壞話,大少有空啊,還是反省反省。”
沈懸微垂的眼皮,猛一掀:“反省?我反省個屁!”
李飛光被罵懵逼,驚愕凝固在臉上,茶水灑了一手。
他的第一反應是:這麼漂亮,玉一般的人,嘴怎麼能這麼毒?還有沒有王法了?!
然後,回過神兒的李飛光突然笑了,一股子匪氣:“你說話可真好聽。”
“那片地,我要用來做工業園區。”沈懸牢牢掌握著主動權,對方插科打諢,他就說正事。
李飛光就像被狗鏈拴住的烈犬,眼睛一亮:“怎麼個說法?”
……
自鵬達後,宋回再無業績。
他被分到垃圾組,曆史業績為零,是KK傳聞中的離職等候區。
好在他手裡的項目,跟沈泉朋友有點關係,通過七扭八拐的介紹,終於蹭進,靳磊,靳家非著名混球兒的交際圈。
靳家有個並購項目,KK也在白名單內。
靳磊負責投融資也是董事,投行如狗,選哪隻不是選呢。
宋回將車停在體育館地下停車場,從這到酒吧還有一站路,無他,金打街寸土寸金,晚間路麵停車一小時三四十,他那輛破寶馬不配。
還有一個月多才到聖誕節,街邊店鋪已經開始預熱,五顏六色的燈光,配上聖誕限定款預訂信息,格外誘人。
去年這時,他與沈泉正值熱戀,拚命為彼此尋找聖誕驚喜。
可如今,沈泉給他的錢,已花得差不多,宋回再無心思考慮什麼聖誕禮物。
他要竭儘全力,保住在kk的工作。
宋回穿過洞穴般奇妙的通道,震耳欲聾的音樂傳來,鼓點仿佛敲通天靈蓋。
靳磊的包坐是場內最大,弧形沙發,雙水晶酒水台,酒水、果盤擺的滿滿當當,外圍站著兩三個侍者,時刻注意客人需求。
人也不少,腰肢細軟的美女,腿比命長的帥哥,穿著時尚,說話一個賽一個好聽。
宋回是下班趕來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手上還提著包,格格不入。
乍一看,以為買保險的,來酒吧拓展業務了。
靳磊已經喝了不少,伸手一指:“欸,你們都認識一下,宋回,沈家二少的男朋友。”
周圍沒有一絲問好聲,隻有捂嘴竊笑,和眉目八卦。
“靳總抬舉了。”宋回尷尬落座,侍者緊跟送上酒水。
有人好奇問道:“沈泉現在乾嘛呢?真被趕走了呀?”
“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靳磊呲牙一笑,豎起大拇指,“兄弟,你是有本事的。哄得沈泉淨身出戶,跟你浪跡天涯。你了不起,哥們兒羨慕啊。”
他說的每個字,都化作鋼刀,噗噗紮著宋回驕傲的心。
手中轉著酒杯,他隻能低頭佯裝無事。
以前他們背靠沈家,哪裡會被這些不長眼的小魚、小蝦戲弄。
宋回越發覺得,遭受的全部不堪,都是沈泉帶來的。
哪怕有為他多想一點,沈泉也不會自私的,為了成全自以為的無垢愛情,憤然與沈家決裂!
靳磊提著酒杯湊過來:“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給沈泉下藥了?老子初中拽他小手,都要挨揍,你到底怎麼搞到手的?”
“靳總,這是我的隱私。”宋回抿嘴不悅。
“爽嗎?一定很爽吧,那可是高嶺之花啊。”靳磊變本加厲,摟住他的肩膀,食指中指並攏,做了個十分下流的動作,“滋味如何?”
宋回甩開他的手,怒不可赦:“靳總,請你自重,沈泉是我愛人。”
“愛?”靳磊喝口酒,拍拍他的肩膀,“彆跟我演有情飲水飽,老子不信。”
他醉得不清,胳膊支在膝蓋上,問道:“要不這樣吧,你呢,把沈泉叫來,讓我看看到底有多乖。你放心,我說話算話,就看看。”
“靳總你喝醉了,我們改天再聊。”宋回沉著怒氣起身要走。
靳磊雙手張開,搭在沙發背上,囂張抖腿:“宋回,你隻要把沈泉叫來,跟我喝杯酒,並購那事兒,我保你入圍。”
宋回停住腳步,卻不敢回頭,他的心裡正經曆一場危險的爆破,到處都是塌方。
靳磊看出他的動搖,張嘴就是狡辯:“你有什麼壓力?我和沈泉是老同學,叫來喝杯酒,有什麼了不起的?”
宋回緩慢轉身,重新坐定:“靳總說話算數?”
“你就等著拿業績吧。”靳磊開懷大笑,摟住他的肩頭,“打電話,快啊!”
宋回下了狠心,掏出手機打給沈泉,隻說是重要U盤忘帶,讓他送來uni。
奶茶店下午接到巨型訂單,老板分給五家店鋪,閉店耗時三小時才搞完。
沈泉頭回打包小山般高的奶茶,沒喝一口水,又累又餓,胳膊都抬不起來。
聽到宋回在那邊著急,他衣服也來不及換,騎自行車就往家趕。
……
沈涵從uni樓上的靜吧出來,喝得東倒西歪,摟著個身材高挑的小帥哥。
他被沈懸關在屋裡,強製出家一個多月,剛剛刑滿釋放。
狐朋狗友為他再入紅塵,特意在uni攢局慶祝。
他一頭粉色長毛,被沈懸叫管家剃個乾淨,變成板寸,燈光閃耀下,好像一隻發黴的鬆花蛋。
沈涵沒好好讀過書,視力保護的不錯,剛下樓梯就看見宋回,還有長得跟屎盆子似的靳磊。
“呸,晦氣!”他鬆開帥哥,覺得這倆慫貨沒憋好屁,踉蹌著走過去。
宋回給沈泉打過電話,心裡防線徹底崩毀,破罐子破摔起來。
靳磊半醉半醒,嘴裡不乾不淨叼著沈泉不放。
宋回充耳不聞,笑著喝酒。
周圍狗腿們,更是肆無忌憚開起沈泉玩笑。
一時間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沈涵站在後麵,剛開始以為自己喝多,耳鳴聽錯名字。
仔細聽了陣,確定他們說的就是沈泉。
酒精點燃怒火,從前列腺直衝扁桃體。
“艸你大爺的!”沈涵輪開手臂,一個大巴掌甩靳磊後腦勺上。
好似拍在熟透的大西瓜上,猛烈乾脆的一聲巨響。
靳磊毫無準備,被打得整個人撲倒在茶幾上,酒水、果盤飛濺,人群傳來一陣尖叫聲。
沈涵不解氣,跳過沙發背:“我艸你們全家的大爺!”
說罷,揪起靳磊的領子,哐哐就是兩拳。
他邊打邊罵:“沈泉也是你叫的?啊?你也配?!你個屎攤的煎餅上桌,真當自己是雜糧!滾你大爺!”
沈涵狠起來渾身戾氣,扔下靳磊,從人群裡揪出宋回,當眾照臉就是兩個嘴巴子:“富貴舔中求是吧,沈泉落魄,你就舔這兒來了?舔你媽*!”
宋回被當眾羞辱,掙紮著要還手,但實力相差懸殊。
沈涵揪著他的頭發,哐哐往茶幾上磕:“沒鏡子總有尿吧?撒泡尿照照,你他媽是個什麼東西!”
靳磊被攙扶,捂著頭坐地上狂吼:“愣著乾嘛?給我揍他啊!”
他一聲令下,麾下愛犬傾巢出動,現場一片混亂。
可惜,沈涵那是兩岸三地知名瘋狗,寵物犬哪裡是對手。
他一個人打五個綽綽有餘,還能騰出手一次次把宋回抓回來,反複揍!
此時,酒吧大燈全部亮起,客人跑得遠遠的,工作人員也已報警。
沈泉跑進來,很快在混亂裡看見沈涵,把宋回壓在茶幾上。
他旁邊氣急敗壞的靳磊,提起酒瓶子……
“沈涵——”沈泉想都沒想,順走桌下滅火器,一滅火器把靳磊掄到沙發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