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驚慌失措:“三、三哥,你怎麼來了?”
“哼,我怎麼來了?我怎麼來了你不知道?!”沈涵攥著他的領子,把人提溜出來,“你個小王八蛋,撒謊、炸學校,老師都找上門了!”
沈瑜十六,一米七七,接近成年人的體格,要不是沈涵這種倒拔垂楊柳的身手,一般人抓不住。
“三哥,三哥,你是我親哥,彆、彆勒死我了!”他一邊求饒,一邊掙紮。
沈涵把鍋鏟彆在褲腰上,毫不手軟:“我要不是你親哥,我早掐死你了!”
“你,也過來!”他凶神惡煞,手指拖鞋男。
拖鞋男麻溜兒滾過去:“欸,大哥,我就一演員,沈瑜他雇我的。”
“什麼都演,隻會害了你。”沈涵擺好手機,給沈懸撥了個視頻通話。
……
沈懸與阿耀,還有監察組高管,正在開會。
他倆就鑫耀最終處理意見,有一丟丟小偏差,導致現場氣氛有點低。
就在這時,沈涵視頻請求過來了。
阿耀站起身,沉默帶著高管往出走。
沈懸抬手示意他留下。
在座各位,被他倆這種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溝通的情況,深深震撼。
阿耀鎖上門,走到沈懸身側。
“坐。”沈懸抽鬆領帶,“一起看,我怕被氣死沒人管!”
阿耀知道大概經過,安慰他道:“小少爺人能安全回來就行,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沈懸深吸口氣,接通視頻。
“老大,都逮著了!”沈涵像狩獵歸來的狸花貓,左右手各提一隻臊眉耷眼的大耗子。
他晃晃沈瑜的領子:“這隻,是咱家的小王八蛋。”
再晃晃拖鞋哥:“這隻,是小王八蛋的野哥。”
沈懸看見沈瑜一頭金燦燦的黃毛,氣得兩眼一閉。
過年的時候,他還是純黑乖巧學生頭,笑起來倆酒窩,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現在,露出的肩膀上,一行紋身,頭跟黃皮大耗子似的!
這他媽都不是變臉,這是變身啊!
“沈瑜,你膽子可真大!”沈懸咬牙切齒。
沈涵抖抖幺弟:“彆裝死,說話。”
“大哥,我錯了。”沈瑜被抓現行,再也不敢裝了。
沈懸:“你錯了?你都錯哪兒了?!”
“我、我被學校開除了,不該瞞著你,但是……二哥說你身體不好,讓我彆添亂,我就想,我就、我就怕刺激到你,沒辦法就找了個他。”沈瑜手指拖鞋哥。
拖鞋哥被沈涵攥著後脖領,一臉懵逼,慌忙解釋:“不是啊,真大哥!我是個演員,兼職送外賣。沈瑜讓我演他大哥……”
“你閉嘴,讓你說話了嗎?”沈涵直接給他噴關機。
沈懸拍桌子:“沈瑜!你還敢狡辯!”
說著,他下意識躬腰,有個要脫鞋的動作,被阿耀一把扶住。
真是隔著互聯網,都想一鞋底子抽死他!
“沈先生,彆生氣,小少爺還是個孩子。”阿耀抓著他的手,輕聲哄著。
沈懸指著視頻:“沒錯,是個從小沒挨過揍的熊孩子。”
“臭小子,你這回真是無法無天,必須挨揍。”沈涵秒懂,把幺弟扔沙發裡,“家法我都給你帶來了,嘿嘿。”
他轉身從後腰,光劍變身般,抽出紅色矽膠鍋鏟:“趴好,屁股撅起來。”
“大哥!回家再打不行嗎?這裡還有我員工呢!”沈瑜是家中老幺,備受寵愛,在外是有錢酷蓋,人見人愛,怎麼可能直播挨揍?
沈涵一爪子把他抓回來:“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
“欸,穿拖鞋的,過來幫我摁住他。”他招呼拖鞋哥。
沈瑜是個大小夥子,身體倍兒棒,撲騰起來跟非洲野駱駝似的。
一時間,視頻裡麵雞飛狗跳,不忍直視。
雙拳難敵四手,沈瑜最終力氣耗儘,被拖鞋哥死死按住。
沈涵膝蓋壓住他的腰,掀起浴袍,露出皮卡丘四角褲。
沈瑜頭被塞進沙發縫兒裡,嗚嗚嗷嗷叫喚:“大哥,你快管管他!死阿萊,我是你老板,我要扣你工資……哎呦!”
沈涵毫不客氣,手起鍋鏟落,邊揍幺弟邊招呼大哥:“老大,你什麼時候消氣,我什麼時候停手。”
沈懸與阿耀,西裝革履,在寬敞明亮的現代化辦公室裡,正襟危坐,觀看直播沈瑜屁股蒙難記。
沈懸這次是真生氣,那邊打了十多下,都沒喊住手。
沈瑜才十六歲,不好好學習還是其次,撒謊,沒有底線的撒謊,萬般狡辯,以自我為中心,這些才是最可怕的,再不管教會釀成大禍!
直到視頻裡,沈瑜不亂喊了,聲音帶點委屈的哭音,沈懸才叫停。
沈懸:“你們兩個明天就回來。”
“放心吧大哥。”沈涵收起寶貝鍋鏟,揪起沈瑜,“哭,你還有臉哭?老子去派出所報案才找到你!再找不到你,我們全家都得哭!”
沈懸摁了摁眉心,關掉糟心視頻。
“頭疼嗎?去沙發上,我給你按按。”阿耀見他眉心緊皺。
沈懸身體基本恢複,但有不少小毛病,頭疼、失眠、畏寒、過敏,纏纏綿綿的不舒服。
他輕“嗯”一下,阿耀幫他脫掉西裝外套,去掉緊束的牛津鞋。
肩背陷入柔軟裡,沈懸歎息,貓兒似的眯起眼。
阿耀將百葉窗調到半開,再關掉室內明亮大燈,開啟沙發邊台燈,調成助眠的暖橙色。
接著,他脫下西裝,搭在椅背上,拉鬆領帶,解開領扣,再解開袖扣,整整齊齊挽到手肘。
沈懸側頭,半睜著眼,他有點近視,在昏暗與模糊中,看完阿耀行雲流水般的動作。
情緒不一定要用語言表達,他在那個頎長身影上,品嘗到一絲悸動,一舉一動生澀而又澎湃。
他們這個家啊,可真不一般。
有小兔崽子,小狗崽子,小泥鰍和這隻……小狼崽子。
阿耀整理完畢,甚至偷瞄一眼裝飾畫反光裡的自己,覺得足夠精神,這才回到沙發邊。
身體感覺到沙發的輕陷,然後脖頸被一隻粗糙大手拖住,沈懸睜開眼,對上一雙閃亮的黑寶石。
阿耀有很長一段時間,在花園乾活。
他的手骨節分明,指骨有力,手心溫暖乾燥。
被這雙手碰觸,會不自覺變得柔軟,仿佛一株嬌弱名貴的植物。
“沈先生,先枕我腿上吧。”阿耀很自然將他移動。
他們離得很近,能看見彼此眼眸裡,模糊的影子。
沈懸頭疼時不愛說話,最是纖弱幽靜,絲毫不見凜冽風暴的影子。
他枕著阿耀,頭向後仰,露出漂亮的頸部,和微微起伏的喉結。
阿耀眼眸低垂,儘量盯在彆處,手指劃過他的眉骨,最後落在太陽穴上。
沈懸安靜地閉著眼,一條腿膝蓋微曲,放鬆成柔軟曲線。
“準備觀寧的合作晚宴,最近很忙吧。”阿耀知道他沒睡。
沈懸睫毛抖了抖,阿耀極少主動提起話題:“還好,具體總裁辦管。”
“李飛光會來。”不是問句,阿耀情緒有點低落。
沈懸心道:不是廢話嗎,主角不來戲都得黃!
“嗯,你不來?”他聲音有點啞,帶著懶懶的鼻音。
沈懸感覺到,壓在太陽穴上的手指明顯一頓,便起了玩心:“怎麼,不願意來?”
“沒有!”乾淨利落地否定,阿耀陡然坐直身體,“沈先生叫我去……那就去。”
沈懸閉著眼,腦海裡有隻毛茸茸的狼崽,耳朵剛能立起一邊,就歪著頭耍酷。
他一邊警惕,一邊好奇,還在對自己手上的誘餌,流著哈喇子,矛盾又可愛,想rua。
“你是公司高管,不是我的私人助理。以後公司重要宴會,你都要出席,不要妄自菲薄。”沈懸說話,又輕又慢,卻不容拒絕。
阿耀肩膀又塌下來:“那些都不要緊,我隻聽沈先生的。”
“嘶~”沈懸覺得頭更疼了。
……
沈氏集團和觀寧地產的合作晚宴,定在三月十二日,植樹節。
提前一周,八卦營銷號便曝光了,李飛光重金訂製頂奢珠寶,疑似要博新歡一笑。
阿耀關掉手機,腦袋頂上黑雲密布,有一種很不爽,又很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