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 85 章 風雪夜歸人(1 / 2)

兩邊保鏢嚇尿了, 一擁而上。

阿耀捂著臉,指縫裡鼻血蜿蜒而下,手往後撐開, 阻止保鏢衝上去。

沈泉知道自己斤兩,他連沈涵都打不過, 更彆說阿耀了。

他打完轉身就跑, 裝逼如風, 被兩位高大保鏢關門似的護在身後。

阿耀輕敵, 吃了頓啞巴虧, 在洗手間洗臉, 又叫保鏢去拿衣服, 收拾好一陣才出來。

外麵一幫人,眼睜睜看著沈家二少, 黑著臉匆匆下樓。

隔了許久才等到阿耀出來, 他換了衣服,發梢、領口帶著水汽,鼻梁上一塊消不下去的紅, 不久就能顯出淤青。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挨揍了啊!

一群港城頂層精英,眼觀鼻鼻觀心, 誰也不敢說話。

過不了多久,沈家老二馬場毆打蔣少的消息, 就會傳遍港城, 真他媽勁爆!

阿耀倒也不惱怒,臉色不鹹不淡,透著點倒黴勁兒,也不想跟人說話, 在保鏢緊張兮兮的護送下,快速離去。

……

馬場地處繁華,散場人流巨大,因此前後兩條街都有警力,路邊隨處可見警車。

沈懸他們離開的早,街上還不擁擠,但出了這片街區,路況就有點糟糕。

周末出行的車輛,都知道馬場這邊堵,紛紛繞行,倒把彆的街堵成一片汪洋。

沈懸一行車多,斯賓特夾著賓利,浩浩蕩蕩十分搶眼。

再好的車,鑽進擁堵道路,也隻能隨波逐流。

車走走停停,難免晃悠,沈懸喝了點紅酒,又在馬廄出了一身汗,這陣子被晃得頭暈眼花。

好容易開出擁堵路段,上了環灣大道,沈懸覺得心口堵得難受,便叫車停下,出來吹吹風。

環灣大道沿海岸線繞島,是主乾路,連接有名的濱海彆墅區。

蔣天申的車駛上主路沒多久,就看見邊道,囂張地停著一溜豪車,閃爍著猩紅尾燈。

正值紅燈,他們減速慢行,從車縫裡看得真切。

沈懸不舒服,背對著馬路站在一邊,身邊保鏢擋著,兩個弟弟拿著礦泉水,圍著噓寒問暖,煞是焦急。

許兆豪叼著根未燃的雪茄,眼睛像開了兩條門縫,卷了眼車牌:“沈家老大的排場不小啊。”

蔣天申一動不動,看著那邊,若有所思地問:“蔣天饋的位置鎖定了?”

“嗯?”許兆豪沒想到,他突然提正事兒,頓了頓才說道,“基本已經定了,讓老爺子去抓吧,咱們犯不著。”

蔣天申的目光,依舊鎖著沈懸,哪怕車縫連著人縫,隻露出淺淺一細影子:“抓他是小事兒,把人堵住了,不能讓他過海。”

許兆豪吸了口涼氣兒:“三哥是還有什麼顧慮嗎?”

“彆看沈家這位病懨懨的,骨子裡可狠著呢。”蔣天申表情沒大變化,“他在港城現身,還進了馬會,我這心裡邊就不太舒服。”

綠燈亮起,副駕助理吩咐司機緩慢開過去。

可惜後車不上道,喇叭摁得震天響,煩人極了。

沈懸正在喝水,受到驚動,鬼使神差回頭看了眼他們的車。

車窗是高反單向,蔣天申就這樣,與沈懸對視而過。

那雙能參透一切的眼睛讓人心驚,他催促司機:“快點開,彆停留。”

黑色轎車,一腳油門越過斑馬線,朝遠處駛去。

“三哥,沒必要吧,沈家在港城毫無根基,能翻出什麼風浪?”許兆豪不以為然。

他看那沈懸,就是個短命秧子,沒準哪天就一命嗚呼了。

蔣天申冷哼:“想想趙開霽和萬宇的下場,沒準蔣天饋都是他局中的王八。”

“不能吧?”許兆豪覺得他有點神經質,“蔣天饋不是被卓美珊搞死的嗎?”

“卓美珊也夠種,當年她媽懷著她,被推下山崖,愣是把她摔著生出來,就這都能活,嘖嘖。”他忍不住八卦過往。

蔣天申盤著掌心手杖:“沈懸、卓美珊,這都是該死,又沒死的人,都是妖怪,不防不成,你聽明白了嗎?”

他聲音很輕,中氣不足的樣子,偏偏含著不容拒絕的淩厲。

“知道了三哥,我會注意的。”許兆豪專門幫他處理爛事,聽出不爽,連忙做小伏低。

他心中吐槽:姓蔣的,都他媽是疑神疑鬼的神經病!

……

白加道,蔣家老宅,已近午夜燈火通明。

房間裡傳出盤碗破裂的響聲,蔣泰長臂一揮,桌上的東西通通被掃落在地。

他嘴角不再平整,半邊臉的肌肉不斷抽動。

隨著身體的不由自主,他的脾氣逐漸暴躁,不動如山的氣度恍如隔世。

阿耀、卓美珊和蔣天申,一字排開,站在一地狼藉裡,誰也沒有說話。

“你們這麼多人,居然讓蔣天饋跑了!還過海了?!”蔣泰扶著頰邊手絹,聲音是顫抖的,口水不由自主溢出來,被手絹吸收掉難以啟齒的狼狽。

蔣天申腿不好,站了大半宿,顫顫巍巍撐住拐杖:“父親,這事蹊蹺啊。蔣天饋沒有過海的打算,實在太突然了,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也能理解,”卓美珊插一句,“被逼急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沒什麼正經打算。”

蔣泰渾濁的瞳孔,在他們身上穿梭,品著話裡的弦外之音。

卓美珊與蔣天申不對付,這是他喜聞樂見的,互相掣肘,誰也彆想逃出他的五指山。

“阿耀,你怎麼看?”唯獨對孫子,蔣泰語氣是平緩的。

阿耀被點名:“三叔說得有道理。”

任何時候,他都不會附和卓美珊,隻有蔣家人都孤立她,蔣泰才會信任、重用她。

“隻是現在考慮原因已經晚了,應該想想下一步怎麼辦,畢竟海城有很多不可控因素。”阿耀話鋒一轉,“我沒啥本事,都聽阿公和三叔的。”

蔣天申狐疑地看他一眼,被逼進一個尷尬角落,看著他親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蔣泰在蔣天饋身上,把這輩子的跟頭都栽完了,不再信任任何人:“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既然辦不成,就不需要操心了。”

三人同時鬆一口氣,又各懷鬼胎,盤算著老頭的手腕。

談話結束,管家才帶人進來收拾殘局。

蔣天申住濱海彆墅,大半夜趕著回家,站得腳後跟都麻了,一瘸一拐上了車。

許兆豪麻痹大意,讓蔣天饋過海逃去海城,嚇得六神無主,站在彆墅門前,吹著冷風不住搓手。

車燈穿透厚沉夜色,照在水泥地上,仿佛結了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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