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知道含璋生得好,等過兩年,會是這宮裡數一數二的大美人。
皇後是美人坯子,這不難得,難得是性情好,知情識趣,不像個木頭,更重要的,是有配得上皇後之尊的才情與品德。
靜妃除了模樣強一點,其他的一無是處,隻會滿蒙兩種語言,不會說漢話。
滿語也說的磕磕絆絆的。
才情與品德,更是無從談起了。
要不是出身尊貴,根本配不上皇後之位。
她做皇後的那三年,從未管好過後宮任何一件事,後宮的事,皆是太後做主,就連皇子公主們,也都是太後在教養。
什麼貴太妃的水粉,太後與貴太妃的賭約,她全不在意,靜妃的眼裡,就隻有用奢靡浪費來維持她可笑的皇後尊榮。
時隔三年再次大婚,福臨以為自己可能再也得不到一個像樣的皇後了。
誰能想到這樣安靜的夜裡,在身邊沒什麼睡相規矩的博爾濟吉特氏的小皇後身上,看到了他曾幻想過的皇後的形象。
“貴太妃的出身,曾是高過太後的。”
福臨轉眸,緩緩道,“太後還在做先帝爺莊妃的時候,貴太妃就是麟趾宮貴妃。太後跟隨先帝時,貴太妃還曾是林丹汗的大福晉,地位尊崇,身邊也有部眾簇擁。”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貴太妃在我大清後宮中,她所為的,是朕的弟弟博果爾。這是她為先帝爺所生的兒子。”
現年十三歲的博果爾,在皇家子弟裡嶄露頭角,人年輕,卻已經上進到想要求個爵位了。
說起舊事,福臨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在先帝去時,未曾有詔書定立繼位人選。
大清一度陷入停滯,若非博果爾比他小四歲,當時博果爾還隻有兩歲,這個皇位,就說不準是誰的了。
太後也知道這事。宗室為博果爾請封爵位。
貴太妃自然也想要兒子封爵。太後的這個賭約,當然是想卡他們一卡的。
福臨交議政王大臣會議去商議去了,他尚未表態。
就是沒想到,貴太妃心思玲瓏,還把主意動到坤寧宮這兒來了。
這小皇後要真是個愚笨幼稚的,那說不準就沒有這個疑心,把這事兒輕易放過去了。
福臨絲毫不懷疑他額娘在後宮的手段,可如今這宮中,並非是高枕無憂的地方,若皇後真能立起來,那當然是好事。
含璋心裡有過猜測,這個博穆博果爾是封過襄親王的,但不足一年就去世了。
貴太妃果然就是為了這個事。
事關前朝,含璋不予政,更不會乾涉朝政,她不管這個事的。隻管心裡有數就成了。
福臨見她乖巧起來,心知小皇後有分寸,心裡又滿意了幾分。
叫她聽太後的話。
一行又慢慢起身,隔著喜帳叫了吳良輔進來。
吳良輔進來了,在那兒候著。
福臨本想叫吳良輔去含璋妝台前將貴太妃的桂香水粉拿出來,話還沒出口又覺得不妥,乾脆自己撩開喜帳,走到小皇後平日梳妝的地方。
聞著味道找到了那一盒水粉,遞給吳良輔:“去查一查,這東西有沒有什麼異樣?”
吳良輔應了。見福臨沒有旁的吩咐,就悄無聲息的又退出去了。
福臨轉身欲回去,哪知才轉身,就看見身後燈下,立著一個俏生生的小美人。
含璋穿著寢衣就下來了,就站在他身後不遠,忽閃著大眼睛望著他。
“皇後就真的這麼不困?”福臨去牽她的手,她竟乖乖讓牽著了。
摩挲著掌中柔軟的小手,福臨唇角淺淺勾起。
含璋覺得他現在脾氣真好,還這麼好說話。
趕緊討要東西:“皇上把臣妾的小鏡子還給臣妾,好不好?”
“不給。”福臨牽著她的手躺好,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乾脆利落的就被拒絕了。
含璋想再求求,結果這人把眼睛閉上了,還抓著她的手,威脅性的捏了捏。擺明了是叫她睡覺。
含璋隻得作罷。這會兒不行,那換個時候,再求不來。她就找個時候去乾清宮,要吳良輔給她找出來,自己拿回來就好了嘛。
借著外頭的光亮,含璋偷看福臨。
順治十八年,他就過世了。
現在想一想,隻有不到九年的時間了。
實在是有點可惜了呀。
他死的時候,也才隻有二十四歲呢。多年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