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福臨談到後來,含璋都忘了哭了。
她那些話直白又大膽,說的時候是心裡隻想著自己的感受了,等說出來之後,就覺著是不是會有點傷著福臨的自尊心了。
畢竟不管哪個男人,似乎也不喜歡聽見女人置疑自己的話吧。
結果福臨的反應,還有福臨的話,都讓含璋臉紅。
他怎麼也這麼直白呢。
福臨真的不強迫她了,叫她好好躺好,還輕柔的給她蓋被子,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她的。
果然是太後培養出來的順治皇帝,涵養當真是好。
相處這麼些時間了,兩個人在一起,含璋從沒有好好的看過福臨,隻記得他有一雙修長漂亮的手。
手骨節分明,指節修長,力氣很大。
也有一雙濃密的眉,深邃的眼睛。盯著人的時候,想深林裡鎖定了獵物的森林之王,傲視群雄。
用手抓著錦被的邊邊,含璋的心神放鬆下來,忽然也就沒那麼困了,福臨就躺在她的身邊,仰麵躺著,已經輕輕閉上了眼睛。
含璋卻記得,他最後說那句話的時候,眼神還挺溫柔的。
兩個人親近的時候,含璋的記憶都比較模糊。不大記得清楚那些太深的細節。
最最突出的,是她自己的疼痛。以及福臨在裡麵的明顯輪廓。
那時候他,動作凶野,眼神也狠。
攥著她不放,就好像她是他的盤中餐似的。
每每回想起那樣的心神,含璋總不免下意識的心悸。
原來福臨,也能有這麼溫柔講理的一麵。
“皇後要是不想睡,那朕不介意帶著皇後探索一下該怎麼舒服起來。”
福臨還是閉著眼,卻感受到身邊的小皇後瑟縮了一下,福臨覺得有趣,不禁笑了一下。
他這一笑,含璋就不怕了。
她似乎沒有困意,似乎篤定了福臨是大丈夫一言九鼎,說不動她就不會動她,堂堂順治皇帝,應是和昭聖皇太後一樣信得過的。
含璋稍稍調整了一下睡姿,側躺起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福臨。
方才鬨了一場,她手腳都暖和得很,這麼手腳縮在一起側躺著睡,雙足的暖熱就能停留的長些。
屋裡安靜著呢,今兒連炸燈花的聲音都沒有,外頭聽女孩兒在喜帳裡的聲音軟糯模糊,聽在福臨的耳邊,卻清甜悅耳。
含璋說:“臣妾這兒有好多的水粉。有太後賞的,有貴太妃賞的,還有內務府孝敬的。滿滿一妝盒都是,但是細膩不悶痘不落粉的,卻少得很。幾乎都有一兩樣的缺點。”
福臨閉著眼,慢慢兒說:“皇後膚如凝脂,還會生痘?”
含璋這臉上的笑就有點遮不住了,這話誇的,她愛聽呀。
其實她這個年紀,正在青/春/期裡頭,長痘痘那是正常的。
但孔嬤嬤就是乾這個的。經過孔嬤嬤的精心護養,她這一身嬌嫩的皮膚,那是輕易不會生痘的。
她這也就是個話頭,她想和福臨說的不是這個。
她掛著笑道:“貴太妃的水粉,便是今兒臣妾用的那個桂香的。顏色更近膚色,也細膩,已是比許多水粉都要好了。今兒個和太後說起才知道,原來這裡頭還牽掛著一個賭約呢。不過太後不許臣妾多問,說一切有太後擔著呢。”
她神神秘秘的湊近福臨些,“太後和臣妾說,貴太妃的水粉好處多著呢。不論抹在哪兒,用些時日,那皮膚就鮮嫩的跟嬰兒似的。特彆的光滑柔嫩。宮裡上上下下的女孩子都想要呢。隻可惜了,千金難求。”
福臨睜開眼,挑眉看含璋:“皇後這就不是在傳小話了?”
她挨得近近的,又好像不防備他了似的。還不足福臨巴掌大的小臉蛋上紅撲撲的,一臉神秘兮兮的笑。
皇後的小臉,二月的天,一會兒一變。
皇後還不滿了:“臣妾這不是跟皇上在聊天嘛。”
福臨的目光撫過含璋小臉上細膩的少女獨有的小絨毛:“既然貴太妃的水粉這樣好,皇後還要自己做?皇後能比貴太妃做的更好麼?”
看她方才那麼認真,沒準做出來還真能更好。
隻不過,這貴太妃的身份,怕不會紆尊降貴自己做這樣的水粉。八成是底下人孝敬的。
“這個不是重點。”含璋說,“臣妾是想說那個賭約呀。臣妾剛進宮,什麼也不懂,就給摻和進去了。”
瞧著眼巴巴望著他的小皇後,福臨笑了:“想要朕給你解惑?”
“嗯嗯嗯。”含璋求知若渴。
她拐著彎兒,想問的就是這個。
太後是說了叫她不要管。也不必管。
可她總是覺得那水粉有問題。心中覺得不妥當。她還用過了。
又擔心貴太妃背後真的有什麼小動作。她既撞上了,又被攪和在這個裡頭,總想做點什麼的。
至少不能一無所知的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