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膏 海一樣的(1 / 2)

東珠隻有太後、皇後、皇上才可用。

用小湯圓這麼大的東珠串起來的羽毛珠簾,綴滿了這麼一整塊的大鏡子,也就隻有福臨這個帝王才有這樣的豪氣手筆了。

可誰能想到,福臨拿這鏡子,是要做那樣的事情呢?

把這大鏡子放在床榻前,他們不論做什麼,都能瞧的清清楚楚的。

含璋隻要一抬眼,就能看見自己,就能看見福臨。

更能看見福臨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含璋選擇把自己裹在錦被裡,一雙含著羞意的大眼睛毫無氣勢地瞪著福臨:“我不要。你拿走。”

福臨也沒看她呢,就隻管深深笑著,盯著鏡子裡的含璋瞧。

含璋皮膚湧起一陣陣的熱意,身上裹著好幾層呢,卻覺得福臨的目光有如實質,穿透了她的衣裳,落在了她肌膚之上。

目光落到哪兒,哪兒就升起戰栗的害羞。

鏡子裡,福臨的目光和小皇後的目光對上。

福臨笑了:“叫朕拿到哪兒去呢?”

“送到……”含璋咬著唇,想了片刻,“送到額娘那兒去。給額娘用。”

是吧。這麼好的東西,就應該給宮裡最尊貴的人用。

福臨轉身,一撩衣擺坐到了床榻上,把裹成粽子的含璋撈過來,給她把裹在身上的錦被一層一層剝開。

這麼熱的天氣,屋裡還供著冰塊呢,她這麼裹著,不熱麼。

福臨把人撈出來,用指腹輕柔抹掉小皇後額上的香汗珠子,又親了親她的小鼻尖,抱著她輕笑道:“瞧瞧,鏡子裡照見你與朕。”

福臨垂眸親著她,福臨那山巒起伏的側顏,又落在了含璋的眼裡。

福臨捏著她的小下巴,不許她移開視線,暖黃的燈光下,她瞧見自己臉上一抹深紅,又瞧見了福臨眸中的深邃念欲。

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起,兩個人拿小鏡子乾過些什麼。

偏福臨還在她耳邊輕聲漫語:“這鏡子若送到慈寧宮。太後必將其擺在顯眼的地方。你日日去慈寧宮都能瞧見。人人都能照見。你瞧見了,難道不會想起,朕和你,在鏡子裡——”

含璋害羞了,哼了一聲,叫福臨彆說啦。

福臨是不說了,可他隻管笑,還親她。

一想到福臨說的那場景,就萬分羞人。到了那時候,含璋怕是真要找個地縫把自己藏起來了。

這鏡子是送不出去了。

“可是,這太貴重了。”

含璋想起來,福臨好像很喜歡親她的耳後。

柔軟有力的唇瓣落在耳後,含璋的耳朵熱熱的,她幾乎抱不住福臨了:“……額娘說,前些日子,宮裡才省出四萬兩銀子送出去。這個放在臣妾宮中,是不是太靡費了?”

如今入關也有十來年了,但稱不上很好。

打仗費錢,大清的國庫經常告急。戶部總是沒錢用。朝廷不知道想出多少省錢的法子。

前朝吃緊,後宮自然不能大張旗鼓的奢侈。

有一個靜妃都夠福臨惱火的了。要不然這鋪張浪費的驕縱格格,也不能這麼快就被廢了。

含璋入宮,跟在太後身邊瞧了這麼些時日,後宮省減,她更不能破例了。

福臨笑她小氣,又憐愛她還能想到這個。心裡越發覺得小皇後貼心呢。

福臨說:“宮裡再省減,也斷不能不叫你們過日子。女孩兒家的吃穿用度,哪夠得上前線將士們的餉銀開銷呢?太後那裡出去的四萬兩銀子,你以為是胭脂水粉省減出來的麼?”

“戶部省減一項,就能開派一省的軍費。朕是天下之主,自有法子叫軍民各安,戰事平息,朕的含含,切莫過多憂愁了。”

福臨溫柔的撫了撫含璋的頭發,“給你的,就好好兒拿著。太後那兒,朕另有孝敬的。”

“你這個是朕私庫所出。這些個東珠,就當朕賀與你新婚之禮。便是再有一座鏡屏,你也當得起。”

他這樣說了,才見小皇後謹慎多慮的眸中閃出幾分光亮來,再看向那鏡屏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她自己似乎都尚不自知的喜愛靈動。

福臨暗笑,他就知道,小皇後愛嬌愛漂亮,隨身的小鏡子都要精致可愛的,生怕妝容有哪裡一刻不完美不漂亮,這鏡屏精致奪目,她必定是喜歡的。

含璋腿軟走不動,福臨抱著她走過去。

含璋手指尖輕輕撫過柔軟的流光羽毛,又去捏透著珠光的東珠。

這手工真好看。羽毛跟流光緞似的華貴光亮,東珠也很漂亮,亮閃閃的一片,含璋很喜歡的。

這鏡子也好。清晰度比原先那個鏡子還要更清楚。

這麼好的燒造工藝,沒想到這個時候就能造出這麼大的鏡子了。

福臨的指尖點了點鏡麵上含璋的小臉蛋。

含璋圈著福臨的脖子,道了謝,又紅著臉低聲嘀咕:“皇上說是送給臣妾的。可怎麼就偏要放在這裡呢?皇上還不是為了自己高興麼。”

福臨咬著小皇後的耳尖尖磨了磨:“朕為了自己?你瞧瞧,朕哪裡為自己?”

“朕不是先叫你舒服了麼。”

含璋臉蛋熱熱的,不敢再看鏡中的福臨,也不敢再看鏡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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