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粉腰 膽子大了(2 / 2)

福臨就笑了,叫她與多爾瑾一塊兒去看看。

含璋要同簡郡王福晉說話,也沒法兒帶著這兩個小丫頭,福臨自覺的帶孩子。

也不想把孩子交給簡郡王府後宅的人。

這裡不像碩塞府裡那麼亂,但也不清淨。彆把這兩個小丫頭給帶壞了。

福臨不讓她們的奶娘丫頭跟著,最關鍵的是,不許董鄂氏跟著。兩個小丫頭手牽著手,被福臨交給了吳良輔。

吳良輔心裡苦啊,麵上卻不敢說什麼。他能怎麼辦呢?皇上有旨,他就得替皇上帶著公主們呀。

蘇茉爾在旁邊笑起來:“吳總管要侍奉皇上,怎麼好照顧公主們呢?奴才來吧。奴才跟著皇上照看公主。兩位公主交給奴才看顧,皇上大可放心。”

蘇茉爾一直瞧著呢,董鄂氏的來曆古怪,皇上有心了。

皇後娘娘與嫡福晉敘舊,她就不必跟著去了。正好可以照顧兩位小公主。

事兒就這麼定了。

濟度的嫡福晉高雲如今有著四五個月的身孕了,含璋是她的親妹妹,也不是什麼外人,不用特特的隆重打扮起來在會客室去陪著說話。

高雲身邊的奴才,直接將含璋引到了內室。

含璋就見到了比自己大了五歲的親姐姐。

含璋記憶裡,高雲是個漂亮豐潤的女子。在科爾沁草原上,高雲格格的騎射,那可是被人稱讚著有昭聖皇太後當年風采的。

當年靜妃布木巴在草原上,接的是太後科爾沁第一美女的名頭。可布木巴與阿如娜,騎射都不出眾,早早入宮了,就更談不上增益技術了。

含璋與寶日樂還小的時候,綽爾濟很疼愛高雲,幾乎是把女兒帶在身邊教養的。

可一進了內室,瞧見輕紗幔帳裡躺著的人,含璋都愣了。

她姐姐怎麼,瘦成這樣了?

懷著身孕的人,圓月似的臉龐卻下巴尖尖的。

高雲靠在軟枕上,臉色有幾分紅潤,但能看出來,是用心裝扮了的。也是為了遮蓋一些,不想叫含璋瞧見了擔心。

見含璋落座,她就要起身行禮,被含璋趕緊攔住了:“姐姐不要多禮。姐姐身體不舒服,就好好躺著吧。咱們坐著說話。”

高雲柔柔一笑,用蒙語溫柔道:“咱們含含如今身份不同了。我見了你,按規矩是要行禮的。”

含璋眼睛紅紅的,血脈親情在心口湧蕩:“皇上說了,今日微服,不要這麼多禮數。姐姐和我行禮,我要端著架子不能動,全是官樣文章,那還怎麼說話呢。”

“太後和皇上都說了,今兒個,我能和姐姐好好說說體己話的。”

含璋就坐在跟前。

高雲伸手抹了抹含璋的鼻梁,抹掉兩點熱乎乎的眼淚,心下不免一歎,還照舊是家裡長姐的溫柔嗬護。

“咱們姊妹見麵,你好好的,哭什麼呢?”

高雲道,“我這不過是胎相有些不穩,聽太醫的話,臥床靜養。又不是什麼大病,你怎麼就哭了?快彆哭了。叫你身邊的人笑話。”

含璋眼圈紅紅的:“可是你瘦了。”

高雲笑道:“孕吐呢。懷著身孕吃不下什麼。可不瘦了麼。回頭好了,能吃了,就胖了。”

妹妹年紀還小呢,雖然嫁人了,可還沒出什麼滋味呢。高雲不欲說太多,怕嚇著了柔柔軟軟的含含妹妹。

高雲問含璋:“進了宮,皇上待你好不好?太後呢?待你好不好?”

屋裡的奴才們都在外頭伺候,留足了空間給姐妹倆說話。

含璋進宮做皇後,在彆人看這是綽爾濟家的榮耀。高雲心裡卻擔心的不得了。

有個靜妃在前頭做例子,高雲生怕含璋進宮是龍潭虎穴,生怕自己嬌嬌軟軟的妹妹受欺負了。

含璋說:“皇上挺好的。太後待我特彆好。”

她為叫高雲放心,高雲沒問的,她也都說了。從前在家裡,高雲還沒出嫁的時候,就是這麼事無巨細的關心她的。

高雲早在含璋進來時就瞧見了。

妹妹一身衣裳輕柔漂亮,裡衣更是輕薄,這樣的天氣,這衣裳穿著舒適又透氣,可見吃穿用度,宮裡是沒虧待她的,給她的都是最好的。

小姑娘麵色紅潤,眉梢眼角神采奕奕,眉宇間靈動飛揚,這是感情上沒有受氣。

皇上沒對她不好。這樣滋潤嬌紅的模樣,皇上應當是對她挺好的。

高雲在外頭,不能打聽宮裡的事。但妹妹做了皇後,她總有些法子費心思知道的。宮裡靜妃佟妃先後禁足,可見妹妹是得寵的。

高雲那會兒就想,妹妹這樣的溫軟性子,皇上不喜歡就怪了。

高雲說:“你過得好,姐姐就放心。隻是這宮裡,恩寵是實打實的,但也是鏡花水月,難以攀附。你啊,生就一副柔軟心腸,可彆拿假的當了真的。拿逢場作戲當了深情厚意。”

“你是皇後,隻要不出大錯,有太後護著,一輩子都是好的。”

含璋瞧見高雲眼中一片懇切,更有難以言說的隱痛,含璋起身,輕輕抱住了高雲,高雲一愣神,過了一會兒,含璋慢慢放開了高雲。

高雲就看見,那一雙美眸中,映襯的是比星空還要光亮的直透人心。

她聽見含璋說:“姐姐去年才生了溫西琿。還沒有休養滿一年呢。如今又有了身孕。不知道的,還以為姐姐在王府裡受儘恩寵,是簡郡王疼愛姐姐。可聽姐姐一番話,可見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姐姐問我過的好不好,我也關心姐姐好不好。”

高雲在孕中,若他們夫妻恩愛,高雲不會是這樣的狀態。更不會跟受了情傷似的,對她說那些話。

“你啊,真是生就了一雙利眼。難怪額娘說你,咱們含含是心裡明白呢。”高雲歎道。

含璋輕輕撫了撫高雲的肚子:“那當然了。皇上和太後都說,我厲害著呢。”

“姐姐,你有什麼不順心的。便與我說一說。我能傾聽,也能保護姐姐的。”

高雲笑了:“保護什麼。又沒人害姐姐。”

想到宮裡,想到含璋的處境,高雲想,告訴了也無妨。她原是怕嚇著妹妹。沒想到妹妹長大了,妹妹什麼都明白的。

其實,能有什麼不順心的呢?

高雲嫁過來,濟度也曾是對她好的。她也好好和濟度過日子。

夫妻倆還算和睦。

隻她生子慢些,旁人先有了孩子。

這倒也罷了。慢慢兒的,高雲就知道了。

這關係和睦,終歸不是愛,也不是喜歡。

濟度他另有中意的庶福晉和側福晉。濟度的心不在她身上。

而她去年生了溫西琿,府中尚無嫡子,將來立世子,若有旁人的兒子頂了這位子,她怎麼辦呢?

高雲斷然不肯的。就有了這個孩子。孩子尚未生下來,也不知是男是女。

溫西琿入宮是太後的旨意,況且含璋在宮裡,溫西琿不會受委屈。濟度也沒有待她們母女不好,隻是高雲自己心裡不好受罷了。

這個孩子便是高雲現在的指望了。

含璋明白了,問高雲:“姐姐喜歡他?”

高雲說:“他驍勇善戰,雖比不上安郡王詩畫雙絕,但也是不差的。”就,很難不喜歡。

濟度又長得好,又年輕。相處久了,驕傲的高雲格格,不知不覺就動了心。

過儘千帆,回首再望,就生怕妹妹也步了她的後塵,才要提醒含璋的。

但高雲也沒有讓愛情衝昏了頭腦,這後宅的事,哪怕她如今懷著身孕,也把持的牢牢的,這才有些勞心勞力,累著了些,才要臥床靜養的。

含璋又問:“那姐姐爭取過嗎?要是他對姐姐有意,那乾脆搶過來便是了。”

但凡有一點可能,叫這男人滿心滿眼都是自己。也就沒什麼可愁的了。

高雲沒說話,隻是望著含璋輕輕一笑。

含璋就懂了。

扭頭往外頭叫了一聲:“嬤嬤進來。”

少頃,就瞧見孔嬤嬤進來,墨蘭墨心抬著個小箱籠進來了,箱籠放下後,墨蘭墨心又出去候著,孔嬤嬤則將箱籠打開,請高雲看裡頭的東西。

含璋握著高雲的手,目光雪亮:“姐姐還年輕呢,可不要一門心思的把自己耗在男人身上了。”

“我知道姐姐是這府裡的嫡福晉,是斷不會叫自己和孩子們吃虧的。可是姐姐為他神傷,實在是不應該,姐姐怎麼能不顧及自己的身子呢?姐姐要先愛自己,再去愛孩子們。男人不愛你,那就彆愛他好了。”

“這是我從宮裡拿出來的。姐姐這兒,什麼好東西都有。但是我喜歡把我覺得好的東西分享給姐姐。好衣裳好布料,好吃的好用的,都要給姐姐。還有我新做的這些胭脂水粉,可漂亮了。”

“姐姐吃好睡好,然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孩子們好好養大哦。這一胎的小寶寶,會讓姐姐心想事成的。但,溫西琿也還小,姐姐要好好做孩子們的依靠呀。不然的話,就全都便宜了彆的女人了。”

溫西琿這孩子如今才一歲多。

小小的漂亮的小團子躺在高雲身邊睡覺,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曆史上的命運。

著名的固倫端敏公主。出身尊貴,養在孝惠章皇後膝下,出嫁蒙古,眾星捧月。偏偏弟弟早夭,額娘也早逝了,偌大的簡親王府,竟沒有她一個至親的人,濟度的王位給了庶福晉的兒子。

含璋不管曆史上短短幾行字記載了什麼。

在她這兒,親姐姐高雲不能有事,溫西琿和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也要好好的。他們要長長久久的活著,要好好的活著才行呢。

箱籠裡的東西都是含璋精心挑選的,高雲看過去,很多新鮮的玩意兒。

那些胭脂水粉又精致又漂亮,還很香。

高雲還年輕,以前也是愛打扮的,見了這個倒是心情好,也覺得有趣喜歡。

她一個人攥著這些心事多時,不是沒勸過自己,但怎麼都放不下。

瞧見柔軟的小妹妹高高興興又滿是依戀的勸她說要保重自己,高雲心裡一熱,倒有些自愧了。

她是長姐,卻還沒有含含看的透徹呢。

她要向含含學習呀。瞧含含這個冰雪聰明的模樣,高雲倒是很放心。

她這麼著會過日子,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陷在裡頭了。

況且皇上,許跟濟度是不一樣的。

她是得好好過日子了,不隻是為了溫西琿和孩子,也為了她的兩個妹妹。更是為了她自己。

高雲振作起來,倒是想起一事來,問含璋:“含含,從前不見你親自擺弄這些的。怎麼如今倒是這般精通了?”

正興致勃勃的給高雲介紹唇脂色號的含璋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她甜甜一笑,熟練的甩鍋:“是嬤嬤教我的呀。嬤嬤可聰明啦。她什麼都會。”

孔·什麼都會·嬤嬤在旁邊保持微笑。聽著高雲的稱讚,孔嬤嬤麵不改色的謝恩。

孔嬤嬤飛快的成長。不僅接下了主子的鍋,還替她把鍋擦的乾乾淨淨的。

隻要主子需要,她什麼都可以會。

含璋和高雲議定,寶日樂過了夏天再進京,入秋了再啟程,也不至於那麼熱了。

進宮後,寶日樂就和公主們住在一起。

太後的意思,寶日樂以後想家了,隻要有機會,還是可以見到綽爾濟的。回科爾沁也不是沒有可能。

多爾瑾和格佛賀都大了,不好住在慈寧宮那邊。

紫禁城裡有給公主們專門預備的住所。多爾瑾和格佛賀住在一起,正好做個伴兒。

那邊太後早就預備好了,一切都很妥當的。

溫西琿年紀還太小了,隻比二公主大了一點點,就和二公主一樣,都養在太後那邊。待年歲大了些,再搬出來。

溫西琿的身子骨挺好的,能吃能睡好養活,小團子又長得很漂亮,進宮了也不必太過擔心。

有含璋在,高雲想孩子了,偶爾也能進宮看一看溫西琿。

福臨那邊和濟度鬆了好一會兒筋骨,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去更衣後,就去請含璋出來,往襄郡王府去赴宴。

正好姐妹倆說完了話,高雲累了需要休息,含璋就悄悄帶著溫西琿出來了。

濟度有點舍不得女兒,想要抱一抱墨蘭懷裡的溫西琿,含璋瞧了他一眼,想起姐姐憔悴的模樣,心裡不高興,便不給他抱,就隻管讓他瞧。

等濟度瞧過了,含璋就吩咐墨蘭抱著溫西琿上馬車了。

溫西琿還小,帶著兩個奶娘,含璋不放心,在他們那輛馬車上,又去了墨蘭照應著。

安排好了一切,又瞧過了多爾瑾和格佛賀,兩個小姑娘也都更衣過了,含璋才讓福臨牽著她上了馬車。

濟度還曾求助過福臨,想抱一抱女兒。

福臨瞧了含璋一眼,哪能不知道濟度府裡那點事呢?但他可不想逆著含含小皇後的意思。

便隻管裝作看不懂濟度的眼色。

出宮一趟,含璋換了好幾套衣裳。

夜幕下坐著馬車回宮時,含璋身上穿著純素粉色的宮裝。沒有花紋圖樣,純色的衣裳,但袖口和領口,還有所有的花邊,都繡著指甲蓋兒那麼大的珍珠。

耳朵上的耳墜子搖曳生姿,也是同款的粉色小珍珠,一耳三鉗。

重新梳了頭,拿捏著皇後的氣勢,偏偏又是個靈透輕巧的小姑娘。

含璋跟沒骨頭似的靠在軟枕上,被福臨撈到懷裡的時候,她直接趴在福臨懷裡撒嬌,要福臨輕一點:“腰好酸呀。膝蓋也疼。”

出來玩是挺開心的。

襄郡王府的宴會也不錯。

但應付的人也挺多的。

含璋有點累了,腰酸背痛的。

“嬌氣。”福臨嘴上說她,大手卻落在她的腰肢上,給她輕輕的揉著,“朕怎麼一點也不累。”

“皇上體力好嘛。”含璋被揉按的舒服,甜言蜜語張口就來,“我怎麼能跟皇上比呢。皇上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男人了。”

這話福臨愛聽啊。

福臨捏著她的小腰,總覺得懷裡的人兒柔弱無骨:“那你也要做天底下最厲害的女人。要配得上朕。不要一會兒就喊夠了,不要了。也不能總哭。”

含璋拿手指頭使勁戳他:“哦,現在又不喜歡人家哭了?”

也不知道是誰,她一哭就來勁的。

“明明是皇上太凶了,怎麼還要說我不好?”

戳了幾下,福臨胸膛太硬,戳著太疼了。不戳了。

含璋還沒來得及把手指頭收回來呢,就被福臨捉住了,放在唇邊親。

“今夜去乾清宮陪朕,好不好?”福臨眸光深深。

“不好。”含璋警惕的看著他,“你喝酒了。我不喜歡,你身上臭臭的。”

宴會結束,福臨就換過衣裳了。哪有什麼臭味呢?就是酒味重些。含璋對氣味敏/感,不喜歡酒味,才這樣說。

福臨笑了,在她指腹上用牙尖尖咬了一口:“朕會沐浴。一會兒就香香的了。”

“不要。”含璋不為所動,小皇後甚至有點委屈,“你看你現在都在欺負我。我腰酸得很,你還咬我。而且你不是有事忙嗎。我要回去自己沐浴睡覺。”

含璋覺得福臨是不是喝醉了。方才席間他開懷暢飲,很高興的樣子。

這會兒除了給她按腰的手,哪哪兒都不溫柔了。還特彆的有傾略性。

“膽子大了。”福臨瞧著五個指頭上的牙印,又去親她,“又敢拒絕朕了。”

“那明兒,明兒朕去坤寧宮找你。”

含璋認真的想了一下:“明兒可以。”

她想嘛,福臨現在會讓她舒服,那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他要是這麼熱衷,那就來嘛。

福臨叼著她臉蛋上的軟肉磨牙,聽她哼疼了又輕輕啄啄的,含璋覺得自己似乎醉在酒意裡了。偏福臨又鬨的不深,哄著她玩似的。

她其實壓根不知道,對福臨來說,這樣克製隱忍,又深沉了周身渴念的觸碰是多難受的煎熬。

明兒。多遙遠的明兒啊。

他現在就想。此刻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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