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多爾瑾臉上難得的童真笑顏,含璋徹底放了心,略略收拾了後,就回坤寧宮去了。
孔嬤嬤伺候含璋更衣。
一下午她都和多爾瑾在一起,有些消息,孔嬤嬤都沒來得及和她說。
“皇上責罰了董鄂氏的消息傳出去,有些人就人心浮動了。去公主所打探消息的人不少。”
“皇上索性把事兒明說了。聽見董鄂氏要被攆出宮去,貴太妃那頭還去說過情。可疏忽了公主是大罪,貴太妃這情兒站不住腳。皇上下了旨,這董鄂氏是非出宮不可了。”
含璋沒想到都這時候了,貴太妃還要保著董鄂氏。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談的,董鄂氏的身上,就這麼令他們執著麼?
轉念想一想,貴太妃也是沒法子拿捏福臨的嬪妃。現下宮裡沒有人能越過皇後去。
看來貴太妃對董鄂氏始終很有信心啊。認為董鄂氏一定能得了福臨的寵愛。
孔嬤嬤說:“皇上還派人去了南海子。把前幾日伺候皇上和主子的宮女太監都杖殺了。”
含璋有些驚訝:“杖殺了?為什麼?”
孔嬤嬤說:“奴才從吳良輔那兒聽了幾句,吳良輔也說的很含糊。似是他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皇上不肯留他們的性命了。”
含璋仔細思量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明白了。
還是因著那畫的緣故。
她這兒知道了董鄂氏是重生的。可福臨不知道啊。
那畫是福臨自個兒畫的。福臨不可能認不出那些細節。
知道福臨運筆有所改變的,隻會是在南海子伺候的那些宮女太監。他們伺候福臨作畫,都看見了。
福臨大約以為,消息直接從南海子傳到了宮裡,遞送到了董鄂氏的跟前。讓董鄂氏討巧了。
從福臨的角度,他絕不能容忍這樣的刺探與背叛。
哪怕不是這樣的,但凡有了這樣的懷疑,那些人也很難再活著了。
連貴太妃都這樣護著董鄂氏,又怎會知道宮裡沒有這樣的人呢?殺一儆百,這從來都是以儆效尤的最好法子。
孔嬤嬤也說了,宮裡在暗暗的排查有問題的宮女和太監。這都是福臨吩咐的,太後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是默許的態度。
含璋輕輕一聲好:“若有什麼需要你們這邊配合吳良輔的,就好好配合人家。”
孔嬤嬤就笑了:“主子放心。外頭再如何,也鬨不到主子跟前來,貴太妃曾想來找主子,是皇上讓人給攔住了的。”
“坤寧宮的人,都是太後當初精挑細選的,皇上也讓人私底下看過了。能在坤寧宮伺候的,都是沒什麼問題的清白之身。”
福臨那頭知道含璋回了坤寧宮,就打發人來接她去乾清宮。
乾清宮那頭的改造早就好了,含璋曉得,這一去,肯定是要留宿乾清宮的。
隻沒想到,福臨不單將乾清宮的那些東西換掉了,竟還在原本的淨室裡打造了一個小池子用來沐浴。
那是流動的活水,是加熱過後的清水,甚至還可以控製水溫和水流大小,比從前用浴桶可要方便許多了。
含璋來的時候,福臨就已經過去了。
他沒有等她。
含璋瞧了瞧淨室那邊,對伺候她更衣的孔嬤嬤說道:“嬤嬤出去吧。我自己來。”
吳良輔都候在外麵,淨室裡頭沒人,就隻福臨一個在。
孔嬤嬤便帶著人出去了。
含璋自個兒脫了衣裳,一件都不掛在身上了,連鞋襪都褪下來了,就那麼放在一邊。
赤著一雙雪足,隨意拿了福臨放在衣架子上的明黃寢衣,把自己攏在裡頭。
她是膽子大,可也沒大到敢拿龍袍遮羞的地步。
慢慢兒走進去。水氣氤.氳。地上倒是不怎麼滑,還能好好兒的走路。
一進去就瞧見了福臨的背影,他正靠在池壁上。
池水溫熱,輕輕的繚繞著一些些的水蒸氣。
含璋走到池邊,把身上的明黃寢衣攏了攏,沿著台階慢慢走下去,一步一步走到福臨的麵前去。
池水清澈見底。
池水不深,恰好到了含璋的肩膀。福臨那就更不覺得深了,若他站起來,大約是到了他胸腹附近吧。
池水的熱染在含璋的身上,寢衣勾勒出她的身形,含璋看見了福臨的一見到底,她就沒心思再想這些事了。
反正這池水淹不死人。
但這人在裡頭,能迷死人。
福臨閉著眼睛,明明聽到了她的動靜,卻也不睜開,還那麼靜靜的靠著。
含璋輕輕咬了咬下唇,把手鬆開了,明黃的寢衣飄在水中,她上去圈住了福臨的脖子。
“我來了。皇上怎麼不肯睜眼看看我呢?”
她故意打趣,“莫不是怕被人瞧見了,皇上又打算丟下我處置殘局自己跑掉麼?”
福臨不過是裝樣子。
哪受得住她這樣撩。
一手抓住送上來的胳膊,扶穩了生怕小皇後在水裡摔著,那眼睛早就睜開了。
他就沒想到小皇後主動投懷,這一看,她也是一見到底,還掛著一眼的嬌柔甜笑,福臨的眸光立時就深了。
福臨當初要建這小池子的時候,就有諸多的想法和野念。
一聽說池子建好了,一聽說小皇後從公主所回宮了,他就迫不及待的把人給接來了。
他還以為小皇後會害羞的。沒想到她這樣的主動。
原本早就在聽見動靜的時候,福臨就已經熱著了。
含璋一抱上來,什麼就都藏不住了。
福臨就忍不住轉身,捏著人的後脖子把她放在池壁上親。
含璋就是存心的。
她還笑呢:“皇上瞧,這兒才是水多的。”
福臨咬了她的唇,她叫了一聲,福臨咬著牙道:“還說不說了?”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親近。
誰都知道,再這麼說下去,福臨可就管不住他自己的熱了。
這事兒鬨得久了,福臨心裡就總是容易想。
大婚之夜對含璋來說,是個不太美妙的時刻。她記著的都是疼了。
可在福臨這裡,他根本忘不了那一晚嘗到的。
這都兩個多月了,始終沒有再嘗到,始終禁著,誰能不想呢?
可他就怕傷著含璋了。怕她再疼。
或者,是不是可以再等一等呢?
福臨甚至自個兒往凶.獸的枷鎖上又套了幾層鎖鏈。
他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但是如果含璋不撩他,今晚肯定是能撐過去的。
含璋抓住了福臨的手,聲音比水還輕軟:“皇上有的。我也有啊。”
她幾乎是氣聲呢喃。皇上想要的,難道我不想要麼。
這池水是熱的,她的心也是熱的。
誰不想要快樂呢?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體驗一下真正的快樂呢?
箱籠裡那些被她藏起來的東西,都是福臨給她帶來的快樂。
那麼,福臨他自己,他的身.體,還不能給她帶來快樂了?
至於疼麼。含璋想,也許在水裡。不會那麼疼呢。
福臨還是溫柔的。哪怕凶起來,應該也會記著,不讓她那麼疼的。
她心癢癢,想試一試。
福臨垂眸凝望著含璋。
她的鼻尖上沾著水珠子,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來了,散在池水裡,好像一個惑.人的美.豔妖精。
池水擁著她,白雪輕軟,柔若無骨。
福臨手臂收緊,池水重重被推到水池邊上。
“上來。”他咬著牙,幾乎是要把含璋揉進身體裡。
小肚子被填滿是一種什麼滋味啊。
太令人恐懼。也太令人著迷。更讓人有一種在虛空裡的窒息。
含璋被裹在柔軟的薄褥子裡,被輕柔的放到了乾清宮新做的漂亮寬大的床榻上。
她覺得自己莽撞了。大大的莽撞了啊。
她仰躺在褥子裡,失神的望著帳頂的承塵。
一雙手還輕輕的覆在小肚子上頭。
她始終不能忘記,也沒有辦法忘記。
連掌心都被頂起的那種感覺。
那不是一瞬間,那是連續的在她不知道多久的時間裡,反複的,凶猛的。
那是疼嗎?好像是不疼的。
可她還是哭了。哭了好久好久。她想逃跑,但總是被福臨抓回來了。
太凶了。他真的太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