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地下城 “你見過他們怎麼對待怪物嗎?……(1 / 2)

噩夢入侵[無限] 鳥棲 12801 字 4個月前

竹猗在慶宴的辦公室裡聽著外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應該是聯邦軍出發去執行任務。

但是她卻隻能待在房間,連窗戶也沒有辦法打開。

一想到這裡就更氣了。

竹猗生氣地拿出孔月相端給她的夜宵,憤怒吃起來。

說好的參加晚宴, 飯沒吃成, 就被帶回來,還好孔副官心思縝密,給了夜宵。

聯邦政府樓下就是內城的主乾道, 因此竹猗能清晰地聽見外麵的聲音,但是卻看不見外麵的場景。

不止是房間門,就連窗戶也被緊緊關上,生怕竹猗趁亂逃跑。

才不會逃跑。

這裡有吃有睡,有人陪著講話, 超好的。

竹猗吃完夜宵, 美滋滋躺倒在寬闊的沙發上, 整個人瞬間陷入柔軟之中, 甚至還能翻個身,也不至於掉下去。

真是奢侈。

想了想,竹猗又坐起來,開始呼叫孔月相。

“再來杯奶茶,謝謝。”

片刻後, 大門打開, 進來的卻不止是孔月相, 旁邊還跟著個陌生男人。

高個,白發,戴眼鏡,看上去約莫六十來歲,但是步履依舊矯健, 不顯老態。

孔月相解釋道,“最近一個月進出過花葉小鎮副本的人都需要再次接受醫生的檢查,這是聯邦醫學總部的教授,很靠譜,您可以完全放心。”

竹猗眨眨眼,感覺麵前這人有點眼熟,但是又完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或許是原身見過。

她站起身,走到醫生麵前,“需要檢查些什麼?”

“主要是精神力的穩定性和身體異變度。我先給你做初步的表征檢查,然後會帶你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那我可以離開這裡了?”

雖然這慶宴的辦公室很大,但是竹猗更想去外麵走走,如果門沒有被強製關上,她可以在自己的小屋子裡待上一個月不出門,一旦門被強製關上,她就算趴在門縫邊也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大概算是某種逆反心理。

“是的。”醫生點點頭。

竹猗看向一旁的孔月相,卻看見本來嚴格遵守慶宴下達的指令的人也跟著點點頭,“這是為了確保您的安全。現在的內城很亂,噩夢侵蝕之下,每個人都可能被墮化。”

“醫院多遠?”

“3.3公裡,乘坐地軌需要十分鐘,但是現在內城的公共交通全麵受限,所以我會親自護送您過去,大概在二十分鐘左右。”

對答如流。

竹猗稍稍放下心。她在屋子裡也聽見了來自外麵的聲音,確實很亂,軍人正在集結,遠處炮火的聲音轟轟作響。

這大概是內城第一次遭遇如此大規模的動蕩,甚至不如近地表區域表現得冷靜。

在外城,遭遇噩夢入侵,慧子他們隻會冷靜地扛起武器,蟄伏在角落裡,要麼等著跑出去,要麼等著拚死一搏。

這些生死時刻不過是他們生活中必須經曆的一種常態。

難怪,外城的人削尖腦袋也想擠進內城。

竹猗沒有什麼東西好帶的,因此空著手就跟著兩個人離開。

政府大樓的燈光暗下來,沒有如往常那樣燈火通明,狹長的樓道燈光全滅,隻有牆壁上小小的應急燈閃爍,看上去也不怎麼穩定的樣子。大樓裡腳步聲寥寥,相比於外麵的混亂,政府大樓內部反而呈現出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

“走樓梯,電梯因為停電已經關閉。”

“整個內城都停電了嗎?”

“是的,墮化物破壞了內城的供電係統,導致大停電,聯邦大樓因為有自己獨立的線路,才能維持一點亮度。”

人造的太陽嚴格遵守八小時工作製,不因時令的長短而改變工作時間,而到了夜晚,反正都會被黑暗籠罩,所以也懶得製造月亮,整個地下城都被拖入看不見邊的黑暗之中,隻有富人區亮起的燈光透著股生活氣息。

現在,燈光滅掉之後,地底的陰冷和潮濕也從四麵湧來,讓人覺得後背泛涼。

竹猗站在樓梯口,看見已經搶先一步走下樓梯的孔月相。

黑暗之中,他的麵容看不真切,隻有小半邊臉被應急燈照著。

“你怎麼不下來呢?”聲音在封閉曲折的樓道裡被反射,聽上去有種幽深感。

“太黑了。”竹猗站在原地不動,不止是陰冷和潮濕,四麵的牆壁似乎也在移動,不斷地逼近,就像是被埋在地下一樣,喘不過氣。

醫生站在竹猗的身後,就像影子,重複著孔月相的話,“你怎麼不下去呢?”

“我反悔了。”竹猗腳步往後挪半步,想回去。

她大部分時候都是聽話而乖巧的,因為一想到不聽話就意味著要自己去做決定去探索前路去摸索方向,竹猗瞬間就懶下來。

但是聽話應該得到鼓勵,而不是欺騙。

竹猗的臉色陰下來。

她終於想起,自己察覺到的熟悉感來自於何處。

竹猗轉身,想推開站在身後的醫生,一伸手,卻撲了個空,手指直接穿過醫生的製服,觸碰到身後的黑色虛空。

砰地一聲響後。

醫生在竹猗的手邊炸開,他的體內既沒有血液也沒有骨肉,隻有被羽毛塞滿的皮囊而已。

淺灰色的羽毛落下,就像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

紛紛揚揚。

竹猗回過頭,看見本來走在自己前麵的孔月相已經變成沈醫生。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沈醫生在黑暗中張開手臂,紛揚的羽毛恢複成縮小版的鴿子鑽入他的懷中,不見蹤影。

而在光明難以企及的地方,沈醫生的下半身已經完全融入黑暗之中。

就像是虛空中憑空捏造出來的影像。

在肉身之下,鬼影憧憧,他可以是孔月相,可以是醫生,也可是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

按照慶宴的吩咐,孔月相每半小時就要去敲一次門,確認竹猗依舊在房間內沒有亂跑。

孔月相對於慶宴的吩咐並不理解。

再沒有比聯邦大樓防護更加嚴密的地方了,彆說竹猗隻是一個D級的覺醒者,就算她是A級,也難以在不驚動所有人的前提下離開。

但是孔月相不會懷疑慶宴的任何一個指令。

所以半個小時一到,他就已經準時準點站在辦公室前,敲響大門。

“竹小姐,請問您還需要什麼嗎?”

沒有人回答。

孔月相又敲了一次門,重複問話。

還是沒有人回答。

他起了疑心,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一邊進屋一邊說道,“抱歉,或許您睡了,但是我需要確保您的安全。如果您現在不方便,出聲回答即可,我會立刻停止腳步。”

孔月相走入辦公室,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停下腳步。

沒有人。

房間的大門和窗戶都是電子鎖,全程關閉,一旦被強製破壞將會直接鎖死並報告安保中心,而辦公室是規則的長方形,雖然大,卻並無多少遮擋。平日裡隻有慶宴偶爾在此辦公,一眼就能一個角落看到另一個角落。

所以竹猗究竟去了哪裡?

孔月相暗道不好,最不可能的情形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他調取辦公室的監控開始查看。

監控是孔月相臨時放置在辦公室的,沒有什麼理由,隻是因為慶宴的囑咐而已,既然要全方位看管,自然不能沒有監控。

但是出於隱私考慮,孔月相並未時事查看監控,這隻是一個備選方案。

但是現在卻派上用場。

當監控打開,孔月相看見竹猗正坐在沙發上。

百無聊賴,翻來滾去,看上去再正常不過。

然而竹猗卻忽然抬起頭,看向門口的位置,她站起身,走到監控拍不到的地方站著,隻剩下一個衣角還在監控畫麵之中。

孔月相試圖還原當時的場景,他看向竹猗看過的地方,卻發現隻是一片白色牆壁,什麼都沒有。

但是竹猗確確實實在和誰講話,隻是所有的聲音經過監控的轉述全部變成了一片滋滋滋的聲響。

片刻後,竹猗後退一步,大半個身子落入監控,但是依舊沒有看見臉。

她的身體在監控中不斷虛化,很快變為透明,消失在房間裡。

監控依舊在繼續,上麵的時間不斷跳動,卻已經不見竹猗的身影。

孔月相想伸手將監控視頻繼續倒放一遍,卻發現房間裡又出現了腳步聲。

屋子裡還有人!

他死死盯住監控,右手順便按下呼叫按鈕,讓駐守大樓的聯邦軍快速趕來。

視頻裡,一雙手按上了監控的一角,因為離得太近,所以能清晰看見手上的紋路,骨節寬大,應該是個男人。

孔月相緊急截圖,準備將視頻裡的手紋和數據庫中做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