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回府的時候並不覺得同以往有什麼不一樣,直到回了聚風院。一群人在院門跪地行禮,並沒有留太多的眼神,周敬堯徑直走向自己的正房。
溫嬤嬤和謝安她們跟在後麵,準備貼身伺候著。
周敬堯去淨室洗漱一番,剛剛進了院中坐下,蘇巧敏便低頭奉上了茶水,謝安垂手立在一旁,二人的動作無可指摘。
溫嬤嬤上前彙報一番,近日府中並沒有什麼大事,倒是特意提了一下她們二人。總督大人這才把眼神移到二人身上。
帶著審視和威嚴的眼神自上方投射下來,讓人忍不住連呼吸都放輕。
周敬堯一向是不管這些事的,隻是他親自提進來的人,溫嬤嬤才多嘴了一句。
溫嬤嬤是看著周敬堯長大的,知道自家爺是個什麼脾性。前頭剛來並州的兩年,有底下的官員送上了美貌侍妾,爺有時逢場作戲,看著順眼舒心,倒是也收過兩個。盛京那邊,夫人也操心著侯爺的婚事,憂心不已。
然而,不知道爺是怎麼想的,隻日日操勞著公務,婚事一直都沒有上心。前年這個時候,後院有個侍妾膽大包天,竟然偷偷倒掉了避子湯,想先懷上庶長子。爺勃然大怒,自此,就連後院都少去了。
溫嬤嬤是希望周敬堯身邊可以出現兩個可心人的,但婢女接連被發賣出去幾個,她如今也不敢再有這樣的想法了。本以為爺親自帶回來的人是不是會有些不同,但看他淡漠的神色,估計也沒什麼彆的意思。
周敬堯確實是煩了那些被女人覬覦算計的日子,隨著年歲增長,大權在握,那些懷揣著小心思的眼神他一眼便看破。
此刻看著自己親自提進來的兩人,他覺得甚是滿意。
沒有什麼事情,吩咐一聲,他讓溫嬤嬤下去休息了。自己則是去了書房的方向,沒有什麼困難的公務,但半月積攢下了一些瑣事還是要他下決定的,福萊已經為他整理到了書房。
剛剛過去書房坐定,遞上來的便是一件老生常談的事。
福萊呈上了一封信件:“爺,盛京那邊夫人來信了。”
周敬堯接過信件,看完後眉頭深深的皺起,隨後又打開了隨信件一起寄過來的一摞畫像。是盛京貴女的畫像,他母親為他相看的合適人選。
周敬堯是不想花費精力在這個上麵的,隻是盛京那邊這兩年催促的越發頻繁了。匆匆的看過幾張畫像,他內心除了煩躁以外沒有一絲波瀾。
旁邊有人奉茶上來,周敬堯側眼一看,謝安已經退到了一旁立著,穿了婢女的服飾,與那些常年居於內宅的女子比起,行動間乾淨利落,身段起伏窈窕,一張精巧無比的臉此時帶上了妝容,本該是勾人的模樣,但表情卻最是規矩。
周敬堯眼神一暗,內心隻道,什麼盛京貴女,一個個看起來倒不如他這暗衛出身的婢女呢。
合著自己的心意周敬堯隨意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府內的婢女進了府後都會改名的,更何況周敬堯也早記不清在尋天樓中隨意聽了一耳朵的謝安的名字了。
“奴婢秋月。”謝安低頭回到,還真是有些不習慣,跟叫彆人似的。
周敬堯的眼神順便移到了靠近書房門口處,蘇巧敏正在那兒立著。見到她們主子的眼神後很是上道,也跟著回道:“奴婢冬雪。”
果然,這兩個婢女順眼又省心。
謝安和福萊都不知道她們爺在想什麼,隻是見他放下手中看了幾張的畫像,提筆就要回信了,顯然對畫像上那些環肥燕瘦,美貌不一的女子沒有什麼興趣。
當然,這也不關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事,隻管伺候好人就是。
總督大人回完了信,又處理了一些事,抬眼時已經天色儘黑了,起身準備回臥房安置。
福萊到了門口便退下了,謝安跟了進去。爺隻要在府上住,晚上便要有人值夜,今日便從她輪起。
伺候了更衣洗漱,到了熄燈時分,謝安躺在外間的小榻上。
說實話,剛來府裡,聽了夏荷的話,還以為這位爺是個難伺候的主。結果一個下午下來,她反而覺得甚是輕鬆。
怎麼說呢,比起暗衛,奴婢的活實在再簡單不過。而且,除了問了她倆的名字,其餘的時候,總督大人簡直把她們倆當空氣。
說實話,如果能說服自己躺平的話,這樣的日子也還不錯。
謝安從小開始,就從來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自己今後是否會戀愛,會有家庭,她始終在為自己掙紮努力著。此時此刻,躺在榻上,謝安暫時得到了安逸,卻不曾想到今後卻被這份安逸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