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遍布,月光明亮,仲夏的夜裡,沒有了白日的燥熱。
聚風院裡影影綽綽有燈火搖曳,謝安三人還一個都沒睡下。
臨近端午,總督大人這兩日倒是忙了起來,昨日天色昏黑才從前院回來,今天倒好,聽前邊傳來的消息,大人正午就出了府門,半個時辰前方才回府。
謝安她們得了消息,早早地就在正房處等著了。三個人離得不遠,分散著站在房門外。
“嗝-”
夏荷微挺著肚子站在一旁,臉上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嘴上不斷打著嗝。蘇巧敏站在她旁邊,見狀一臉調笑,“夏荷,你不行啊,你才吃了多少啊。”
謝安今天的心情也很鬆快,看著夏荷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也帶上了滿臉的笑意。
明日就是端午了,各個院子裡經上麵批準,都可以小擺宴席。這兩日膳房的食材很是豐富。比起各個院子的下人,那些在膳房當差的,跟膳房那邊關係好的人早早的嘗了鮮。
今日更是,忙著做些熱熱就可以上的半成品,膳房的人光嘗菜就嘗了個飽。
而像蘇巧敏這等成日往那邊竄的人,可不就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嗎。前兩日得了那邊鐘大娘的允諾,說提前給她們三個留著好東西。
是的,三人,蘇巧敏是不會忘了她的兩個好室友的。於是,今日下午吃完飯,怎麼著都把謝安和夏荷帶過去了。
謝安和蘇巧敏二人還好,兩個人之前在尋天樓那邊當差,那是吃得多耗得多。夏荷就不行了,小鳥一般的胃,三兩下就撐了個仰倒。
更何況,你道蘇巧敏怎麼和鐘大娘這般要好的,原來二人都是個話癆,再加上蘇巧敏這嘴饞的,兩人簡直是一見如故。
在膳房的那半個時辰,幾個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夏荷就在旁邊聽著,聽得那叫一個高興,時不時接過不知哪個遞過來的零嘴,可不差點撐壞了。
回來的時候跟著謝安她們走得又塊,半路就打著嗝過來了。
蘇巧敏調笑了一句夏荷,轉過去,又找謝安說起話來:“謝安,你見過後麵那兩個姨娘嗎?”
謝安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後無語的回道:“你說呢?”她們兩個一起進來的,她怎麼會見過,問夏荷還差不多。
這邊倒是不用問,趁著打嗝的間隙,夏荷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見過。”
其實那兩位甚至還算不上姨娘。總督大人來並州上任,七年統共就收過兩個侍妾,一個姓蘇,一個姓喬。前幾年裡,大人還會偶爾往後院歇一夜,近兩年卻仿佛忘了自己還有後院這回事了。
蘇巧敏聽了夏荷的話,立馬又起了興趣,忙回頭問道:“她們真的很美嗎?”蘇巧敏見過不少美貌的女子,比如謝安,她覺得謝安最美了,但對於這種長在後院的美人還是充滿了興趣。
夏荷回憶了一番,她也就是偶然見過一回,兩位姨娘長什麼樣早就想不起來了,但是美人驚鴻一瞥的感覺還是沒忘的,於是肯定的回到:“美的。”
“那有我們謝安,有秋月這麼美嗎?”蘇巧敏卻是有些不服氣,挽著謝安驕傲道。
“那自然沒有。”夏荷也仿佛自信起來,她都記不得那兩人長什麼樣了,但就是覺得秋月最美,嗯,冬雪也很漂亮,那她長得怎麼樣呢?夏荷想著想著就想偏了。
謝安聽著二人的對話,想到了方才在膳房聽到的事。
傍晚三人去膳房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婢女在守著熬藥。隨意問了一下,原來是後院喬姨娘身邊的人。
至於喬姨娘生病的原因,那就更有意思了。話說自從蘇姨娘觸怒了她們爺後,連帶著喬姨娘也吃了掛落,二人自那以後都受了冷落。喬姨娘一直心有不甘,總覺得是旁人害得她。於是,昨晚也不知是誰借她的膽子,跑到爺回院子的路上勾人去了。
中途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喬姨娘當著爺的麵兒就掉進了池子。這等愚蠢的舉動,他們爺愣是在旁邊冷眼盯著,隻示意身邊的福萊下水撈了人,人一上岸,他就大步回聚風院了。
再是熱的天,傍晚池子裡的水也涼了起來,喬姨娘那弱不經風的身子可不就著了風寒了,聽說回去還被蘇姨娘好一番冷嘲熱諷。
謝安她們倒是不曾親眼看見,但想想那位爺昨晚回來一副陰沉沉的表情,估計事情是有幾分真的,畢竟總督大人最是不喜彆人算計了。
要說這位爺也是,都要而立之年,竟然還未娶親,現在連僅有的兩個侍妾也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