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馬車外麵,方才還寂靜無波的官道上,突然的竄出了一夥大漢,他們穿著尋常百姓的服飾,臉上蒙著黑巾,手上握著鋒利的武器。
“弟兄們,給我上!”不知道是誰人發出的命令,大夥一起蜂擁而上。
周敬堯此行沒有大肆張揚,但也沒有刻意隱藏行蹤,望著這明顯是官身的一行人馬,這幫人倒是大膽!
謝安她們沒有出馬車。她心中暗道,果然,跟著周敬堯,總是不安全的。
馬車外麵,對方的人隻一句話後就再沒其它了,一時間,馬兒踢踢踏踏的聲音,刀劍碰撞的鏗鏘聲,偶爾還有物件暗器釘到馬車上的聲音。
耳聽著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
謝安的眼神中逐漸帶上冷酷,對方到底多少人,什麼樣的身手,陸訓他們竟然讓人到了馬車附近。
二人騰的一下從車門附近跪起,打開車門,謝安他們出了馬車,同車夫一起守在了車轅邊上。
周敬堯穩坐在後方,看著起身守在門外的二人,他眼裡一陣幽深,並沒有任何的吩咐。
對方的人果然很多,猶如謝安七歲那年一般蜂擁而上。但是,此處地界尚算開闊,以周敬堯的人的身手,應是無甚大礙的。
然而,猶如漏網之魚,總有人可以趁著空隙靠近馬車。
謝安抽出了身上放著的半個手臂長的匕首,瞬息間,抬手一劃,一個山一般的大漢倒在馬車側麵,同時,望著眼前混亂的場麵,她心頭微動。
不對,有蹊蹺!
正當此時,兩隻利箭穿過人群飛速而來,目標正是謝安和蘇巧敏二人,蘇巧敏剛剛解決了近身的兩個大漢,謝安單手撐著地麵,挺腰起身,一個飛踢,兩隻箭矢分散而去,斜著插入馬車兩側的地麵,箭尾搖顫,發出嗡嗡的聲音。
謝安放下身子,轉身盯住了馬車裡麵,有一人破窗而入,揮著長劍朝後方坐著的人去,誰曾想,那坐著之人並不是個善茬,周敬堯踢開塌上的小桌一個閃避,利劍從他耳邊刺向後方,一手捉住來者的手腕,一手飛速探向對方的脖頸,哢擦一聲脆響,謝安看著那人在周敬堯的手上軟倒在了馬車上,同時落劍聲哐啷。
周敬堯淩厲的眼神還未收回,立馬看向謝安,沉聲說道:喊!爺受傷了!”
謝安一個機靈,下一瞬,她高昂的聲音傳到馬車外眾人的耳中:“後退!後退!主子受傷了!”蘇巧敏也閃身進來。
話音一落,與大漢們對抗的眾人聚攏到馬車旁,他們不再戀戰,隻護著車馬,且戰且退。留下一隊人在前方廝殺。
謝安他們花了一兩個時辰的時間退回來時的城鎮,到此為止,丹郡之行還未及一半。
……
蓉城驛管內。
“主子,屬下著人去查了,據附近村民道,這附近道上時有劫匪攔路,專門打劫過往路人,尤其以那等富貴人家最易受其脅迫。”陸訓立在房間內,報了剛才下麵的人傳上來的話。
“哦,是嗎?”冷笑一聲,周敬堯坐在屋內的圈椅上,探手接過了謝安遞過來的茶盞,掀了掀茶蓋,他玩味的說道。
陸訓也隻是傳話,聽了周敬堯的話,接著道:“確實如主子所料,這幫劫匪裡,這幾日才入夥的人不少,並且抓的人說了,除了少數知根知底的,新進的人裡,有好些個說是家裡遭難,背井離鄉,無奈
入夥的,他們來自四麵八方,背景不一,並州之外有,也有幾個就來自丹郡。屬下著人查了,戶籍證明俱全。”
謝安和蘇巧敏也在旁邊聽著,她們是周敬堯回總督府那天臨時決定加上的,回府後呆在聚風院裡,內情什麼的還不甚清楚。
聽了陸訓的話,總督大人沉思了片刻,然後道:”將我重傷的消息傳出去,另外,若待會兒本地官員來見,隻就我傷重之由全擋了去,你親自去見。“說完了這事兒,仿佛想到什麼,他一雙眉頭緊皺:”最後,去查一下地方官員,此地在我轄下,甚麼劫匪竟可以連年猖狂!倒是弄得百姓皆知。一旦發現有官員不司其職,無所作為,將名單通通報上總督府,待我丹郡之行回來後一一處理!“
“是。”陸訓接了命令下去。
接下來的兩日,周敬堯在驛館內逗留,隻謊稱養傷。第三日清晨,天還未亮全,驛館外車馬齊備,燈火通明,官員垂手相送。
原來督大人外出視察,遭劫匪所傷,半道要返回上陽郡了。
立在驛館外的官員中,或竊喜,或惶恐皆有。垂手低眉,眾人不敢直視,隻等著重傷之人被送上那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布置好的馬車,車輪咕嚕嚕轉向前方,大家心裡才鬆了口氣,這尊大佛總算要離開蓉城了。
而就在蓉城恢複以往的當晚,幾個人朝著劫匪當道的那條路,也離開了蓉城。
謝安她們跟著周敬堯又沿著退回來的路繼續去了。隻不過這次,她們輕簡行裝,沒有馬車,唯有馬匹,策馬揚鞭,風餐露宿。
路過那日廝殺的路段,地麵上,還隱隱可見模糊的紅色,隻被灰塵掩蓋成了紅土的樣子。這次沒有任何的停頓,跟隨總督大人之後,大家隨意的看了一眼,一陣風馳電掣朝著前方而去。
謝安她們是到了下一個城鎮才知道丹郡到底傳來了甚麼急報的,竟然要周敬堯大費周折的親自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