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就拿個透明的小袋子裝著,一股腦塞到了他手中。
還胡說八道地騙他:“彆看這是一條便宜小魚,卻是我專門從寺廟池塘裡撈上來的……被佛祖庇佑過的哦,有錦鯉賜福的效果,不許上飛機就給扔垃圾桶了。”
時隔太久。
賀南枝已經記不清謝忱岸當時信沒信她漏洞百出的鬼話了,沒想到這魚,漂洋過海了一趟,就跟鍍金了似的,從便宜小魚變成了住在大彆墅裡的富貴魚了。
她眨眨卷翹的眼睫,看到魚缸頂部的那抹悠然自得的嫣紅色,小聲地嘀咕:“魚缸搞得跟海洋水族館似的……從上麵遊下來,尾巴都要搖斷了吧?”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譚頌那邊還盯著微博粉絲的漲幅,沒想到一破百萬,隔壁熱搜榜上有關星紀自掏腰包,買上去的詞條話題一眨眼間,全部憑空消失了。
這是什麼恐怖故事???
是消失到,全網搜索不到賀南枝任何最新通稿,就連跟她捆綁神顏美貌的江若迎也被殃及。
星紀的辦公室召開了緊急的會議。
黎麥怒火中燒地將文件一拍桌子,被這場嚴重的公關危機惹得,冷聲質問:“這到底是誰在跟我們星紀作對?我叫你們聯係媒體發通稿,為什麼會被撤?”
在場的公關部也無助,直覺哪裡不對。
黎麥沉吟一會兒,隨即將視線猛地看向了角落頭的譚頌:“難道是當初封殺賀南枝的哪位資方還沒消氣?”
譚頌隱約預感這事隻有賀南枝心底最清楚,而誰讓星紀吃相難看在先,如今麵臨要折了一位當家小花的局麵也是自討苦吃。
他麵露不解,朝椅子一靠,攤攤手說:“這怎麼排查?想潛規則我家南枝寶貝的大佬名單都有一籮筐,總不能挨個打電話過去詢問,是不是您封殺的?”
這時,有些怨懟的聲音冒出來:“哪位氣性這麼大,就算封了賀南枝,也不必連誅九族吧?”
何況,這九族還不是血脈相連,隻是臉相似。
譚頌啼笑皆非:“誰知道呢?”
氣氛就僵持在這了,直到這場緊急會議結束。
黎麥率先離開,意圖去聯係圈內的人脈解決這場莫名的危機。
譚頌趁著同事散得差不多,才偷偷的地把公司發生的一切透露給了賀南枝那邊。
他半喜半憂道:“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星紀準備的通稿根本沒機會全網發布?”
賀南枝淡淡嗯了聲:“我說了,江若迎彆後悔就好。”
譚頌完全被蒙在鼓裡的狀態:“黎麥賠了夫人又折兵,在會議室都快氣吐血了,連幕後推手是誰都沒查出來,我的大美人,你到底拒絕了多少大佬潛規則,要不先透個底細?”
行事作風這麼冷麵無情,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任何一個。
他都懷疑賀南枝恃美行凶拒絕追求者的時候,順帶羞辱了對方祖宗十八代,才能榮享這種地獄級彆的封殺待遇。
賀南枝知道他誤解,沉默幾秒,啟唇淡淡說:“頌哥,我跟你坦白吧。”
“什麼?”
“這事是我那不孝堂哥的手筆,他為人很古板……最見不得我拋頭露麵,連家裡長輩都左右不了他下令封殺我的決心……你應該能懂吧?”
她隻要粉絲超過百萬,有要火的跡象。
又或者是長期掛在熱搜上,絕對能分分鐘鐘就引發賀氏集團的警戒線。
譚頌輕嗤了聲:“這版本故事我熟,你是不是下凡來體驗人間疾苦的小仙女?謝氏那位繼承人,最好還是你哥吧?”
賀南枝臉蛋冷漠:“哦,他不是。”
譚頌言歸正傳:“誰讓黎麥自討苦吃,還挺解氣的……你好好養眼睛,等過幾天楊弋通知內場拍攝,我再來小公寓接你。”
窩在大彆墅沙發躺屍的賀南枝乖乖應了聲:“嗯。”
……
夜幕降臨時分,謝氏集團的大樓屹立在地段最繁華的金融中心。
謝忱岸結束完一場高層會議,徑自回到總裁辦公室。
剛落座,修長的手拿起桌上緊急文件簽下字。
他抬起墨玉眼,平靜無波看向靜候在門口的盛祈:“有什麼事?”
盛祈說:“董事長的特助來電說,夫人今晚備了家宴……想問問謝總有空回去一趟嗎?”
身邊的人都知曉謝忱岸的母親是有仙品女神之稱的著名影後薑奈,為人不爭不搶多年,卻在娛樂圈有著至今無人能超越的地位。
她平時因為工作緣故,很少待在泗城,盛祈原以為謝總會安排備車回老宅。
誰知。
靜了數秒,謝忱岸將墨色鋼筆不輕不重地擱在文件之上,起身間,長指將西裝的紐扣係上,薄唇輕動:“婉拒了那邊。”
盛祈低頭:“是。”
清冽聲線不到一秒。
再次響起兩個字:“備車。”
……
思南公館沒有開燈,夜深人靜的偌大客廳就顯得格外清寂。
除了魚缸裡的魚尾在水波裡悄然擺動,已經遊到了底部的珊瑚洞裡外,放眼望去,不帶一絲人氣。
謝忱岸進家門後,慢條斯理地將西裝外套擱在真皮沙發上,垂目掃過,這裡的薄毯淩亂的掛在手扶,旁邊茶幾還有喝剩下的果汁杯,以及一些甜品。
看得出賀南枝白天時,很悠閒的在這裡待過。
如今四周空蕩蕩的,早就沒了她身影。
謝忱岸在中央站了片刻,連開燈的欲望都沒有,俊美麵容上的神情淡漠到極致,邁步沿著旋轉樓梯徑直走上去。
他習慣回來先去洗澡,換下這一身黑西裝。
陡然,冷玉質地的長指剛要推房門,又停了一下,透過極細門縫看到了透出來的微弱燈光。
“——”
謝忱岸淡漠的黑眸似被這抹光映亮了般,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緩慢的推開。
冷色係裝潢的主臥裡,窗簾是緊緊閉合的,隻有一盞夜燈照亮著黑暗,而床的那邊,賀南枝正沒睡相的抱著枕頭窩在絲絨被子裡,烏濃的長發淩亂迤邐得快垂到地板上了。
謝忱岸不動聲色走過去,正俯身要碰到她發尾時。
“唔?”賀南枝先一步淺眠醒過來,眼尾暈透胭脂色,帶了點兒朦朧:“你終於回來了……我都快餓死了。”
她睡意模糊的稚氣模樣,沒了平日裡的戒備心。
見到熟悉的人,就自動伸出手,柔若無骨地朝他懷裡貼。
幾秒沉寂過後,謝忱岸手臂將她抱起,沿著那精致的蝴蝶骨逐漸往下,像極了撫摸,卻是在為她整理淩亂的真絲裙擺,低聲問:“想吃點什麼?”
賀南枝清醒兩秒:“樓下那條魚挺不錯的。”
下一秒。
謝忱岸薄唇覆在她耳垂處:“那個是觀賞魚,吃了會壞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