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枝在主動邀請他去約會前, 腦海中先過了十遍“謝忱岸隻是有家族遺傳的人格障礙,不懂得表達對她的情感而已”以及準備好了這個男人會猝不及防口出什麼狂言,作為人美心善的小仙女當然是選擇原諒他, 最後拿嫩生生的小臉蛋去蹭他線條完美的下顎:“藍纓跟我說莊園的隔壁小鎮上有一條滿是酒吧的街道, 漂亮的女孩子有免費的酒喝,不過需要監護人在場才行。”
謝忱岸摟著她的腰肢往前一帶,風吹來,旗袍柔滑的麵料很貼身段,從極美的肩背至腳踝的位置都被襯得幾分勾人旖旎的活色生香。
有時候美而不自知的容貌是這世上最能蠱惑人心之物,賀南枝就這般乖乖站在麵前,等欣賞夠了,他的薄唇溢出低低笑音:“依你。”
賀南枝的耳朵尖被這一句依你搞得發燙, 主動挽起他的手臂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莊園的管家早就備好了私家車,以便老先生的貴客使用,原是想安排幾位隨行的保鏢,但是賀南枝搖頭婉拒了,一是兩人正在約會, 跟著可移動的人形監控器,有點破壞氛圍。
一是,她討好似的, 卷翹眼睫朝著謝忱岸輕輕眨動:“有你在, 才沒有臭流氓敢騷擾我。”
謝忱岸親自驅車, 慢條斯理地將她安全帶係上, 長指無意般掠過她胸側柔軟的輪廓。
隔著極薄的料子, 仿佛溫度能穿透到肌膚上似的,沒等賀南枝心跳開始砰砰亂了,先聽到他俊美的麵容如常, 淡聲接下方才的話:“你今天是被喂了多少糖汁?”
她臉頰微紅,咬著唇間溢出很輕很輕的字音:“沒有人喂我糖汁,我隻是下午待在後花園想通了點事情。”
謝忱岸知道她一向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多,就算是問,也是神色自若地打個配合:“嗯?”
誰知賀南枝如水似的眼波看了過來一下。
又看過來一下。
謝忱岸指腹漫不經心摩挲著皮質方向盤,片刻功夫,索性摘下壓在高挺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讓她那雙清透明亮的眼睛能瞧個所以然來。
賀南枝雖然內心狂嗶嗶謝忱岸油鹽不進的脾性跟隻知道百度姬金魚草一十來塊錢包郵到家的賀斯梵能不分伯仲,這嘴巴生得這麼好看又好親的樣子,也不知道多追問兩句的,麵上還是帶著溫柔的笑說:“之前季嘉述跟我私下告過白。”
謝忱岸這下來了興趣,偏清冽的音質沉聲問:“展開說說。”
“他說季家不是晚了七年成為四大豪門之一,在這泗城界內最跟我身份匹配的人,也不一定隻有謝家,他也有那個資格。”賀南枝幾乎是將原話一字不漏轉述出來,未了,以免謝忱岸自顧自地臆想錯了她的本意,又說:“季嘉述是不是被你揍進醫院之前,就對我居心不良了?”
謝忱岸之所以會痛下狠手,是看出了季嘉述那點兒垂涎的心思。
而不是男人之間爭強好勝的那點私人恩怨。
換句話說。
賀南枝想通了前因後果,自然就清楚了素來名聲極佳的謝忱岸會做出讓外界所有人大跌眼鏡的舉動,是為了守護她。
更重要的還是。
賀南枝聲音帶著小小抱怨,替他打到不平:“季嘉述挨了打又隻能往肚子裡吞,肯定沒少在賀斯梵耳邊告狀。”
謝忱岸聽她念念碎著不停,完美的下頷線繃得極緊:“賀南枝。”
突然又被叫大名了。
賀南枝輕輕啊了聲,又說:“我可沒有跟你炫耀有誰喜歡我的意思,隻是想說,你能給我安全感。”
謝忱岸將話沉默了回去,握著方向盤的長指在車窗外折射進來的光線下浸著點冷色調的陰影。
“你想說什麼?”
賀南枝覺得還是得給謝忱岸一點發言的空間。
即便,可能短短幾句,就能把她氣到原地升天。
下秒。
她就後悔了,謝忱岸漆黑如墨的眼眸移了過來:“季嘉述當年敢對你居心不良,起源是你允許他接送你上下學了一十三天。”
“啊?”
這段記憶就跟掐頭去尾似的,賀南枝完全沒有印象了。
而謝忱岸連天數都記得過於清楚,清冷的語調不緊不慢地幫她喚醒:“老師出了道題,謝忱時文化課不過關,翻遍書房也解不出來,你被他花錢收買來偷我答案,後被當場抓住惱羞成怒,跟我絕交了一個月零兩天。”
賀南枝紅唇張了張,視線驀地停在了他側顏上。
“好像有那麼回事。”
越說聲量就透著一股心虛勁兒,她被謝忱時拿錢收買辦事不止一次了,恰好那次被謝忱岸發現,連贓款都被搜了出來。
本來丟了漂亮臉蛋的麵子是小事,沒收那一百塊血汗錢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賀南枝暗暗發誓不再理會謝忱岸,第一天初雪降臨的時候,她故意早起了半個小時,出門又碰上在賀家借宿一夜的季嘉述,於是就坐他的車順路去學校了。
後來季嘉述又在校門口偶遇了她,時間卡的很準,回回都是用要去賀家找賀斯梵做借口。
賀南枝當時年紀小,麵對一個年長自己八歲左右的哥哥,又怎麼會往男女情愛的方向去想,就沒當回事,後來沒繼續在蹭季嘉述的車了,是因為謝忱岸專門在拍賣會上為她拍了個稀有粉色鑽石,還把沒收走的那一百塊錢還回來了。
……
“咳,這不能怪我,該怪你弟弟作弊。”
賀南枝纖細的腰板都不由地坐直了,毫不客氣將黑鍋甩到另一位不在場的竹馬身上。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開到了山邊的美麗小鎮上,隨著夕陽落山,路邊兩旁都亮起一盞盞充滿藝術感的月亮燈,下去前,謝忱岸將淺灰色的西裝外套給她披上。
賀南枝卷翹的眼睫顫了下,忽然心思細膩的發現謝忱岸是先摸了一下她指尖,感覺到體溫偏涼,又自然不過遞來衣服。
要是往常的話。
她會理所應當的接納謝忱岸的照顧,也不會察覺到這種細微舉動。
白日藍纓提點的話猶如在耳,賀南枝高跟鞋踩穩地麵上時,主動與他十指相扣:“摸一下哪裡知道我體溫變化,從今晚起,我們都不許鬆開手。”
謝忱岸低頭看她,似乎有幾分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