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不識世間所有人麵孔,也……(2 / 2)

引火 今嫿 11852 字 5個月前

謝忱岸太不聽她話了!!!

賀南枝想擁有一位禍國殃民的聽話男人,都求了二十年,她念念有詞,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等求了整整十分鐘,卻又在紅綢上隻寫希望昆曲團發揚光大。

沒見過有人求神這般不誠的,謝忱岸在她忙著許願捐香油錢的時候,修長的身影不露聲色靠近,骨節敲了敲桌邊緣

賀南枝回過頭,很自然地將沾了墨跡的紅綢遞給他:“來的正好,幫我掛到財神樹上。”

謝忱岸修長的手接過,卻未動。

直到她困惑地眨眨眼,叫了一聲:“謝忱岸?”

“你認得出我?”

男人語調偏低,說了句讓賀南枝更雲裡霧裡的話。

她顧著許願,心善沒有計較拜祖先的時候尷尬那幕,反倒是讓謝忱岸質疑了起來,也沒有忘深處想,啟唇說:“怎麼?你換了一身衣服我就不認識了嗎?”

隨後,纖細的指尖在他墨藍色調的西裝肩頭指指點點:“又不是穿隱身衣。”

他出門時不是這身,穿得是一身純黑色白襯衫的西服,完美符合祭祖重要場合下的形象,看著極為清貴疏離。而一晃眼的功夫,倒是換了身跟謝忱時相近顏色的,不細看,很容易以為是同款。

來的路上,已經有不少於十人,管他叫謝二。

賀南枝一眼就認出,等把香油錢塞到木箱裡,纖纖小手扯著他袖子往歪脖子財神樹走,又問:“你不會是潔癖發作,受不了焚香味,臨時還要換身?”

“不是。”謝忱岸黑睫下的眼眸被日光倒映得仿若璀璨,注視著她笑顏從未移開一秒,似不經意說:“謝忱時上香,將我衣袖燙了一塊。”

賀南枝:“他還搞突襲?幼稚死了。”

“嗯。”

接近中午的時候,祭祖儀式也告一段落,有些走個過場的便先下山。

謝忱岸身為家族掌權人,越是這種場合,就越不能隨心所欲刷個臉,就玩失蹤。

賀南枝待在這兒陪他,青城山的信號不太好,她在譚頌拉的工作群裡發新年紅包,結果手速太慢,終於費勁兒點開時,隻搶到三塊零一毛。

過了會,謝忱岸忙完手頭上的事,又來找她。

“謝伯伯待了四十分鐘就走,好像不太喜歡祭祖這套?”

似乎豪門裡都一樣,往往立規矩的,行事都不太按規矩來。

謝忱岸將她從石凳裡拉了起來,修長如玉的手沾了點兒暖,自然與她十指相扣,朝著石板小路往下走,淡聲道:“父親那一輩家族內鬥的很厲害,人到高位,眾叛親離,他未娶母親之前,是要謝家斷子絕孫的。”

賀南枝微微訝異,頓時也了然。

難怪謝忱時能這般不敬祖訓,怕是就算捅破天,也不會真被自己父親怎麼樣。

“唔,如果是這樣,我有一件事跟你說。”

她不是故意想出賣謝忱時的小秘密。

而是想讓謝忱岸給自家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收拾爛攤子,畢竟在祖宗牌位後畫王八,萬一哪天祠堂翻新,這事被思想守舊的長輩們發現,他不得繼續跪個十天半個月。

可能就不是跪那麼簡單了。

以後謝氏祠堂,都得嚴禁謝忱時進入。

剛想說,謝忱岸早已猜到,薄唇溢出嗓音徐徐:“他在十三堂爺爺的祖宗牌位後做了手腳。”

“你知道?”賀南枝清透的眼眸震驚得圓溜溜的,轉念腦袋瓜又想到,也是,這謝家上上下下能有什麼事是瞞得住他的。

謝忱岸薄唇依舊是極淡弧度,仿若天塌下來的事,在他這裡,都能雲淡風輕處理好:“他動過的牌位原是放在第三排左側第七位,後來伸手放錯了一位。”

也因此,被發現了蛛絲馬跡。

賀南枝聽了有點兒感動,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哪有外界訛傳的那般針鋒相對個你死我活的,和睦的時候不挺護著彼此麼?

她輕輕搖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玩,淺淺的笑道:“那你替他擦去了。”

謝忱岸薄唇溢出言簡意賅兩個字:“沒有。”

“啊?”

“我改回了謝忱時名字。”

一陣寒風卷來,古樹上的積雪簌簌落在了地上。

“你們——”賀南枝無言以對了半天,最終輕輕歎了一下:“真是謝伯伯的好兒子。”

明天!

不,她今晚下山就要給賀家老宅裡的爸爸打個電話,提醒日後得對賀斯梵加倍好點兒。

賀斯梵雖然生性冷血無情了點,這輩子的所作所為,卻都是為了賀家利益。

至少乾不出那種,在祖宗牌位畫老王八的大逆不道事。

還囂張至極留下名字。

*

過完這個新春節日,她也無暇顧及謝忱岸和謝忱時那點兄弟相殺的事了,休假大半個月的代價就是工作行程表堆了厚厚一疊,譚頌年前不敢來打擾她,年後就化身是無情工作機器人,把她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

而思南公館裡。

謝忱岸也未讓謝忱時躺在家裡吃白食,等賀南枝像個精致洋娃娃一樣被打包去劇組客串電影,他在清早時分,穿了一身極正式清貴的西裝步入下樓,長指慢條斯理地將袖口折得整齊,路過百無聊賴躺在客廳玻璃牆前享受陽光浴的謝忱時,略頓兩秒,態度溫和:“躺這做什麼?”

謝忱時感受著全景落地窗自曬,眼尾垂落的那塊兒沾了點兒倦怠:“我最近噩夢連連——”

他矯情的毛病用一頁紙都寫不完,除了眾所周知怕蛇外,還有個難以啟齒的缺點就是歇間性怕黑,所以年幼起,睡覺不喜熄燈,稍微長大點就喜歡往酒醉金迷的場所鑽。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謝忱岸懷疑過他深夜飆車能開的那麼快,是怕有鬼追。

即便如此,謝忱岸偏淡的聲線此時跟方才態度一樣溫和,沒有任何輕視:“可能是謝家列祖列宗想你了。”

“靠!青天白日你說什麼鬼話!!!”

謝忱時要炸毛之前。

謝忱岸居高臨下對他發出邀請:“我帶你出去逛逛。”

謝忱時鋒利的眼尾抬起,自帶了著幾分審視的意味從謝忱岸這張跟自己神似的麵容一寸寸地掃過,精細到堪比掃描儀,突然低嗤了聲:“突然發善心啊,你今天沒吃藥啊?”

“親愛的弟弟。”謝忱岸不跟他計較言語上的不尊敬,甚至表示願意送他一套嶄新高級定製的西裝和珍藏多年的古董腕表,且語調緩慢道:“父親將你養育成人,不是讓你給他當個柔弱不能自理,隻可觀賞的漂亮蠢貨,天天待在思南公館給我做飯打掃衛生,不如發揮點彆的價值。”

聽半響。

謝忱時算是理清楚了,似笑非笑道:“本公子十八歲之前自己搞起來玩的名下投資產業都夠揮霍大半輩子,你日理萬機當狗忙,想拉我一起?”

謝忱岸的決策向來不容許旁人婉拒,態度從溫和轉瞬的功夫就變得強硬,惜字如金問道:“忱時,百家姓相到哪個姓氏了?”

“——”

二十分鐘後

在謝忱岸氣定神閒端坐在沙發上看完早間的財經報紙,旋轉樓梯處也傳來了下樓的腳步聲,謝忱時去衣帽間換了身,從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形象變得冷豔高貴,還知道自己鋒利的眼尾戾氣重,拿了一副謝忱岸的金絲邊眼鏡來壓,裝成斯文敗類的君子形象。

他不瘋批的時候,和氣質清冷矜貴的謝忱岸是真像。

連上車時,秘書都險些分辨不出的程度。

謝忱時安分不過三秒,懶懶散散地靠在後座:“下午我們去探班漂亮小魚,看她會不會犯臉盲——”

謝忱岸神色自若地接過秘書遞來的文件同時,側過墨玉眼,對視他半響,薄唇溢出的沉靜語調篤定到沒有一絲猶豫:“她不會。”

賀南枝是輕度臉盲。

那日祭祖,一眼從未將他認錯。

謝忱時今日全身都是從他衣帽間刮收來的,轉著古董腕表,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賤兮兮上來了:“打個賭?”

謝忱岸淡笑:“不賭。”

“親愛的哥哥,你沒信心啊?”

“忱時。”

“正因為我對她有信心,才沒閒心跟你玩這種過家家幼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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