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春日部落(2 / 2)

江言道:“抱歉,如果不方便回答那就當我沒問過。”

撒特德搖頭,低沉道:“他們很早就不在了。”

撒特德的雌父在孕育第二胎的時候離世,而他的獸父,則在百年前的一場部落紛爭裡落敗隕命。

不光蛇族,每個種族部落的生存隻有兩個原則。

弱肉強食,繁衍至上。

他的雌父在繁衍過程失去性命,他的獸父為了守護部落在鬥爭中死亡,並不罕見。蛇族幾代,數千年,發生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

撒特德接受生存的法則,所以並不會為此沉陷在痛苦與難過當中。

他的使命亦然,每一個獸人都是這樣生存下來的。

輪到江言默然。

半晌,他問:“你會想他們麼?”

撒特德誠實道:“不會。”

江言又不出聲了。

他與撒特德生活的環境不同,思想與觀念具有跨時代的天差地彆,不讓自己心堵的辦法就是各自理解,互相尊重。

撒特德忽然開口:“言,你在想什麼。”

江言答:“說了你又不會明白。”

興許有了今夜的閒談,江言情緒好了不少。他側身依偎在撒特德身邊,旋即被對方隔著獸褥抱緊。

……

在冷夜中滋生的一點溫馨很快蕩然無存。

江言試圖把撒特德推開:“你彆抱我抱得那麼誇張,我透不過氣了。”

撒特德完全把江言納入懷裡,被推開些許距離後緊了緊嗓子。

他的力道鬆開了,有了克製的情緒。

*****

雪消風止,灰蒙蒙的天際逐漸落下日光,山野間冒出許多新綠青芽,漫長的冬季消逝,入春了。

潮濕而微暖的時節,撒特德日常例行巡視部落領地,獸人們大多數也開始忙碌起來。

族長給獸人分配任務,獸人們精神奕奕,爭取在正午前把活兒都做完,到了下午以後……

江言在石台上處理從河裡捕來的魚,剛剔魚鱗,耳朵動了動,被一道隱隱傳來的聲音擾得心慌。

若在從前,他或許會忽略,可他跟撒特德做過那種事,發出聲音的人在做什麼,他心知肚明。

江言的神情極度不自在,心想地方空曠,隔音效果不好,怪讓人尷尬的。

倏地,一道聲音變成兩道聲音,忽高忽低,江言瞬間失去殺/魚的心情。

他草草收拾好東西,打算吃塊烤肉對付算了。

春季剛到,就像撒特德說的一樣,雄性獸人們儘早把分配的活兒做完,午後的時光,幾乎都用在雌獸身上了。

為了他們的繁衍法則而努力。

江言坐在石台上曬著太陽吃烤肉,簡單洗漱後,裹著兩層獸衣外出,打算找林卡幫忙做個木質的弓弩。

途中,免不了又遇到尷尬的場景。

他請林卡幫完忙,特意繞另一條路回山洞。

春草繁盛,許多野獸鳥禽出來獵食,捕殺不可避免。

江言瞧見草叢裡掉了幾塊鳥的腿骨,腿骨細長,拿來打磨成比較尖細的針用來縫製衣物還不錯,於是蹲下開始整理腿骨。

就這會兒功夫,他被草叢深處響起的幾道急喘氣息嚇了一跳,草葉子搖搖晃晃的,幾條交纏在一起的蛇尾讓他的臉頰霎時熱騰騰,撞見獸人們在野外……

他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江言抓起鳥禽的腿骨急匆匆跑走,拐了個道,碰見撒特德。

江言還在為剛才不小心看到的畫麵窘迫,他擔心撒特德過去後撞見那幾個獸人,忙扯住對方:“撒特德,換條路走吧,那邊不方便經過……”

他含糊其辭,卻不知自己含羞麵紅的模樣落在撒特德眼裡,足以令人血液沸騰。

春天對於獸人們而言非常特殊,不僅要繁衍,同時還是他們每年當中最為血熱亢奮的時候。

江言被撒特德用蛇尾帶上一簇濃鬱的樹乾時,人還愣著。

他呆呆張望,下一刻壓製著自己的蛇尾被兩條腿替代了去。

江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立刻伸手去推,甚至扯住了撒特德的一綹墨發。

“你——”瘋了!

江言躲得了一次兩次,卻不能次次找借口躲開。

樹枝承載著兩人的重量,吱呀吱呀搖得厲害,抖落著掉了許多葉子。

江言右腿無力地從青蔥的枝葉間垂下。

緊接著,再次被那雙結實有力的掌心攏緊。

他泄憤似的咬牙,一會兒又忍不住往撒特德脖子咬去。

“夠、夠了!”

聲音就跟羽毛似的,沒有任何震懾力。

滿樹的葉子微微停止搖曳……

下一刻繼續晃動地抖落。

樹下堆積了一層青芽嫩葉,風一吹,累堆葉子間夾雜些許白,潮濕的,潤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