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我不會接受彆的獸人(1 / 2)

這日清晨短暫地下了一場雨, 雨過後晨光萬丈,濕潤的泥地不到兩刻鐘又被曬乾了,群野之間閃到處泛出瑩亮的綠意。

江言坐在洞口前喝著羊乳觀了一場林中雨景,見天色轉晴, 連忙跑進倉庫把昨日搓好的粗麻線抱出來, 準備起鍋燒火, 把這些麻線煮了。

底下固定搭了兩個石灶, 一大一小, 江言用最大的那口鍋煮麻線。

他把灶台上平時燒火留下的木灰裝了大半罐, 麻線要分三批放入。

先煮第一批, 放線倒水,撒入一定的柴木灰,再將木蓋壓實,點火燒熱。

直至把所有麻線用水混著草木灰煮完, 太陽也已經高升到頭頂。

明晃晃的光線灼眼,江言戴上遮陽的鬥笠, 抱起煮好的麻線來到河邊, 用清水搓洗乾淨。

一頓忙活下來,他累得腰杆差點挺不直。

於是坐在河邊吹了會兒風, 從口袋摸出個水煮蛋,又掏出個野果,吃點零食恢複體力。

幾條魚從清澈的河底遊過,放在平時江言可以撩起褲腿下去捕捉,可眼下還有正事要做。

肚子裡多了點東西,身上的勁和精神又回來了。

江言抱起已經洗乾淨的麻線,將線全部放上一塊長形木板,接著雙手拖起板子往山洞的方向走。

烈日當空, 他在山洞左側搭起了好幾條木柱,專門用來晾曬獸褥。

此刻滴著水的麻線一簇一簇的被青年往木柱掛好,先做初步整理,等曬乾後就可以把所有線仔細理整齊,弄成麻線團放好,方便想編織麻布的時候取出。

水珠沿著麻線淅淅瀝瀝滴進泥中,足足把江言搭起來的晾衣木架全部掛滿。

鬥笠下青年的臉龐布滿細汗,熱得幾乎透不過氣。

江言望著自己這身秋季款式的衛衣,背後黏一層汗,褲子裡麵情況也好不到哪裡。

他很懷念背心和短褲,酷熱的氣候讓他對將要編織出來的麻衣忽然多了幾分期待。

江言擦了擦下汗津津的麵頰,打上一桶已經曬得有點熱的清水,徑直鑽進澡房衝洗。

在沒有空調和風扇的夏季,隻能依靠衝涼來緩解這份難熬的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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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特德回來時,江言已經趴在石床睡回籠覺。

衛衣不知不覺被他掀至腰上,褲腿也卷了起來,發邊微濕,臉頰印出兩道淺淺的紅色印子。

撒特德目光停在青年細韌光滑的腰側,又落向他緊閉如羽扇的眼睫。

男人無聲無息地注視著江言,下一瞬,那雙如蝶羽的睫毛掀開,瞳孔點綴著漆黑朦朧的光。

江言啞聲:“回來了?”

他這個回籠覺睡得昏沉,被撒特德攬在腰後才坐直身體。

“怎麼不出聲呢?”

繼而歎道:“可能因為這幾日起太早,又忙著做麻衣的活兒,腦子都有點不太清醒了。”

青年雙眼低垂,身形搖晃,看起來又要睡著的樣子。

緊接著身上一軟,被撒特德放回床上躺下。

撒特德道:“睡吧,言。”

男人嗓音低沉,有種讓人安穩的力量,江言還沒清醒的頭腦再次陷入混沌。

青年留下含糊不清的一聲:“太熱了。”

一隻大掌攬起他的手,江言瞬間把這隻手掌拖入懷裡挨著,涼涼的,挨緊睡很舒服。

直到江言饜足地從午覺中再次醒來,洞裡已經不見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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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已經偏西,他把晾在杆子上曬得的線收回,用石刀將兩條原木一截一截砍斷,用來纏麻線。

繞麻線團繞了很久,傍晚過,還沒纏完一半。

江言到竹筒旁打水,準備生火做飯。

佩奇在他乾正事的時候不敢搗亂,會乖乖地蹲在旁邊守。

狗子處在最調皮的年齡,見江言終於閒下來了,忙邁起四肢飛快地在四周跑來跑去,很快鑽進江言圍起來的小菜地。

菜地種些采集回來的野菜,比如螞蚱草,辣辣菜,蔥蒜薑,紫紅根之類的,方便不出門的時候摘取。

江言不忘記喊一句:“彆把菜踩壞了。”

佩奇“嗷嗷”回應,在菜地裡耍幾圈,又飛快地跑回江言腳邊,從嘴巴放下一隻灰撲撲的東西,毛茸茸的短尾搖得歡快。

江言看著地上的野鼠,不可置信地問:“佩奇,你這是拿來孝敬我呢,還是我平日餓著不讓你吃飽啊?”

佩奇短短的尾巴搖晃,嘴裡嗚嗚的。

它不斷玩著野鼠,像貓一樣,見野鼠要跑就一爪子打回來,等野鼠徹底了沒動靜,佩奇嗅了嗅,繼續往菜地裡跑,力圖抓更多灰鼠。

隻要佩奇不把裡麵的菜踩壞,江言並不阻攔它進菜田跑動,能把鑽進菜裡搗亂的野鼠抓出來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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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撒特德拎了一隻很大的豬腿回來,江言道:“正好今日偷懶不想忙活,豬腿處理乾淨剁了,直接跟配菜熬一鍋就行。”

炎熱時節,肉類不容易保存,經常放一晚上就壞了。

江言用的肉類食材講究鮮味,除了活蝦活魚放水裡養,撒特德從獵物身上割的肉都是當天捕殺的,不會拿太多,正好夠他們一頓的份量。

撒特德拎起大豬腿到水邊清理,雜毛拔得乾乾淨淨,再用石刀剁成十幾塊,分成一大一小的兩鍋同時熬。

江言插不上手,偶爾口頭指導幾句。

坐在星空底下吹風,視線有時會落在撒特德臉上,看了幾次,雖然撒特德沒有抬頭,但他也不好意思總盯著人看。

江言繼續纏麻線,吃東西的時候手裡的動作也沒閒著。

飯抱,撒特德與他坐在火光旁邊,幫他把剩下的麻線纏好。

兩個人乾活的速度比一個人快,麻線纏了過半,江言有點坐不住。

他走到洞口旁邊,拿起曬乾的竹子打橫固定牢固,拿起纏好的其中一個麻線團,拉開線,把線係在竹子左右兩端打結。

就像手工編織毛衣一樣,手指拉起每根粗麻線縫綴。

時間越來越晚,撒特德已經把剩餘的麻線全部纏好。

青年依然站在石壁旁邊編麻線,已經有了倦意,卻還沒回床上休息。

撒特德沉道:“言。”

江言頭也不扭:“你困了?那就先睡吧,我晚點就好。”

撒特德想起江言說過他編製的第一件夏衣會送給阿喬,理智上接受了,可此時的情緒卻叫他喉嚨發堵。

幫其他獸人做麻衣做到那麼晚……

氣氛似乎凝固起來,良久,江言覺察到男人的沉默不同往時。

他疑惑轉頭:“撒特德?”

剛靠近,徑直被對方的雙手拉回床上。

撒特德把江言整一個按在懷裡熊抱,高挺的鼻梁蹭了蹭青年的頸根。

“言,不要那麼晚還給阿喬做夏衣。”

江言緩慢眨眼,隨後解釋:“晚上我先編一點他的,等明日他過來,肯定要動手學,到時我就可以編你的那件。”

解釋完,想起撒特德的反應,他都有點不好意思問。

雖然沒談過戀愛,可撒特德的反應跟吃醋一樣。

男人還是抱著他,然而此刻的沉默與剛才給江言的感覺不同。

他鬆了口氣,又彆扭地彆過臉。

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在意撒特德的感受的?

他迷迷糊糊地想,想不出個所以然,就著被熊抱的姿勢不知不覺睡了。

還彆說,撒特德越來越會抱他了,當個超大號的人形墊枕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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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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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言剛睜眼就有點從麵前的情況回不過神。

洞口外不見半分灰亮,還沒到日常起來的時間,剛動了一下,撒特德跟著睜眼。

四目相對,江言仿佛陷入男人銀灰色的瞳孔中,白淨的臉龐飛快地浮起少於尷尬和羞恥,慢慢把腿放下。

昨晚他半夜醒來後明明靠入內側睡……

過去睡覺都挺規矩的,結果現在自己幾乎完全貼在撒特德身上,挨那麼近就算了,精神小言甚至衝對方打招呼,算什麼事?

“我……”他舔了舔唇,想了點借口找補。

“最近天熱,可能是肉吃多了上火,身體就有股燥氣,剛好你的皮膚比較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