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自己說不下去了,扭說臉,從耳朵開始紅到頸根。
他從撒特德身上爬起來,故意粗著嗓子喊:“我出去一下。”
去的地方肯定是澡房,先把眼前的窘況解決。
他手腕一緊,被撒特德握住。
言。
那雙眼睛在此時流露的情緒,一看就知。
撒特德現在就要。
江言心裡慌亂,支支吾吾的。
“一會兒還要教阿喬他們做麻布……”
話音方落,頸後襲上淡涼的觸感。
他猝不及防地教撒特德重新放回床裡,枕著對方的手臂。
江言喃喃:“撒特德……”
男人撥開貼在青年臉頰淩亂微卷的頭發,觸碰他顫動的眼睫。
指腹粗糲,江言的肌膚本來就敏/感,光是碰幾下臉,就讓他禁不住顫抖。
撒特德的力氣是青年撼動不了的,大掌裡的涼意很快擴散蔓延。
一涼一熱的溫度猛地激得江言頭腦空白,等反應過來,瞬間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這算什麼事?
他甚至不著邊際地想:會不會太快了?
可當對上撒特德沉默又有些失控的眼神,對方還仔細端詳那隻剛用過的手掌,江言覺得好荒唐。
他急忙推開對方,這下如願地獲得了自由。
***
天光現出一點,青年低頭抽了抽褲子,正準備跑出去,瞥見撒特德好像還要把手指放嘴邊舔一下,他的頭都要炸了。
江言抓住撒特德乾淨的那隻手掌,啞聲喊:“下去洗手!”
佩奇已經四處撒歡,開始它的巡邏。
江言狼狽地跑進澡房衝洗,撒特德則被勒令在竹筒那邊接水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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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的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江言正在教雌獸們用麻線編織麻布。
他送給阿喬的衣服比較短,獸人們尾巴很長,隻能做一身上衣穿。
江言用木炭在石壁上畫了件交領上衣的樣式,袖子是短的,腰側用繩子係好就可以,編織起來簡易,還方便穿脫。
用灶灰煮過的麻線曬乾後成灰白色,編出來的麻布也是這個顏色的。
江言編得很快,阿喬在旁邊看會了,躍躍欲試。他讓出位置給對方,雌獸拿起麻線,照著他弄好的地方繼續往下編製。
隻一件款式簡單的交領短袖,上午就編完大半。
雌獸們熱情正盛,江言並不打斷他們,於是坐回原位,拿出另外一團麻線,埋頭忙活。
給撒特德做的是長袍樣式的麻布衣,男人身形非常高大,做的麻布袍子也要更大,做工會比較耗費時間。
專注編了會兒麻布衣的阿喬忽然抬頭,悄悄靠近秀眉白淨的青年,笑著問:“做給撒特德的?”
江言:“……”
他沒有否認:“撒特德的袍子太短了,不適合他。”
尤其在蹲下時,容易走光。
作為跟對方同住一個洞簷下的人,他因為男人那身獸袍太短,好幾次都……
掩下尷尬,江言道:“該給他換身新的了。”
阿喬竊笑,忽然又生出幾分彆樣的情緒。
“言,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忽然好羨慕你和撒特德這樣的關係。”
雌獸並不知道為什麼會羨慕,可當他看見江言與撒特德眼底隻有彼此,沒有第三個獸人夾在其中時,看著他們互相為了彼此好而付出,那種感覺……
阿喬說不上來。
獸人自從記事起,觀念裡隻有變強大,為繁衍後代過完他們的一生。
聽部落裡年長的獸人提起過,幾代蛇族,接近千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阿喬活到至今,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認識江言以後……
短短半年,他給部落帶來了許多他們過去聞所未聞的事。
江言作為雌獸毫無疑問是最弱小的,然而他聰明果敢。
他的言行,舉動,氣質,讓獸人們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並且對他產生信任。、
直覺告訴他們,江言說的就是對的,可以嘗試。
部落裡有許多雄獸蠢蠢欲動,隻不過都沒有機會。
一方麵是挑戰不了撒特德,另一方麵,江言對撒特德始終如一,沒見他對哪個雄獸如此上心。
江言對獸人們都很友善,可那份友善與關懷,跟他對撒特德是不同的。
阿喬想不明白,隻覺得羨慕。
他問:“言,你可有想過接受其他雄獸?”
又解釋:“儘管他們比不上撒特德,不過在部落裡,也是很厲害的勇士。”
江言詫異,旋即窘迫。
關於他不是撒特德雌獸這件事已經解釋不清楚了,而且無論他是不是撒特德的雌獸,獸人們都默認他是個雌獸……
他訕訕一笑:“我不打算接受彆的獸人。”
雌獸們連接抬頭,看見站在門外的男人,“呀”了聲。
江言:“……”
撒特德投來的視線莫名多了幾分熾熱,是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了嗎?
似乎更解釋不清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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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專注忙了半月左右,麻布衣織成幾件。阿喬每日都穿上那身新的夏衣,沿部落到處轉。
獸人們都在議論。
“言能做出這麼薄的夏衣?”
“夏衣還有圖形,好像是條蛇尾,我都沒見過桑族人穿有圖形的衣物。”
“言太厲害了!”
“桑族人看到咱們部落能做出比他們好的夏衣,肯定會氣急敗壞吧?”
除了阿喬,其他幾個學習編織麻布衣的雌獸也陸續穿上自己編織的夏衣。
他們不用再敞著上身,寬鬆的衣料對比起厚重的獸衣更為輕薄舒服,還透氣,在入夏時穿,不會感到悶熱。
一夥兒獸人每日圍著穿上新衣的雌獸們看,稀罕得不行,上手摸的時候都要輕輕的,怕力氣稍微大些就把夏衣扯壞。
穿上夏衣的獸人,除了幾個雌獸,還有撒特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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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縫好兩身粗布麻衣,一件交領式,一件圓領式,尺寸很大,撒特德穿上後格外顯身材。
男人肩寬背闊,腰窄結實,長腿邁幾步,穿著交領式的夏衣走給青年看,跟看模特展似的。
江言笑眯眯地點頭:“好好好。”
欣賞夠了,又摸出兩件薄薄的短褲,小聲朝撒特德說道:“過來一下。”
他把短褲遞給對方,言辭閃爍。
“這件褲衩是穿在裡麵的……”
江言說不出口。
他想讓撒特德把褲衩穿上,好歹裡麵會舒服點,不會吊得慌。
撒特德開口:“我知道。”
江言睜大眼:“咦?”
撒特德目光瞥向青年下身:“言穿的。”
每次都護得緊,怕他扯壞。
江言:“……”
也是,他跟這人……那麼多次,哪次不是千叮萬囑地叫撒特德彆扯壞他的衣服。
江言臉色變了又變,強裝淡定,問:“那你穿嗎。”
撒特德接過褲衩:“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