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廬夏楊聽到鄺野這麼說, 又對上對方慵懶而不可一世的神情,喉間突然被噎住,忽而接不上話。
三人間, 特彆的氣氛暗流湧動。
桑梨是唯一個沒察覺到的,看向鄺野,溫聲言:“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桑梨離開,廬夏楊跟了上去。
半晌, 鄺野垂下眼, 轉身往回走。
包廂門被推開,聶聞和張博陽抬頭看到鄺野回來了。
男生走過來,在座位坐下, 長腿敞著, 淡淡的煙草味籠罩周身,聶聞嘴裡叼著羊排,詫異地給他添滿飲料:
“咋了你?吃一半跑出去抽煙。”
鄺野靠著椅背,把煙盒和打火機往桌麵一扔,語氣聽不出情緒:“透個風。”
聶聞把菜轉到他麵前:“透啥風啊, 今晚我都沒怎麼看你動筷,你趕緊吃, 還有隻香辣蟹是你的, 還有這羊排特好吃,對吧張博陽?”
張博陽忙點頭,認真介紹起來:“阿野我…我發現一個新吃法, 把這羊排撕下來放到這個…這個卷餅中,味道老…老香了。”
聶聞現場示範:“光羊排沒意思,你再加點牛肉粒, 還有黃瓜絲,保準你一口升天。”
“誒,還是蚊子你…你會吃啊。”
“那可不!阿野你覺得怎麼樣?”
在旁邊看著他倆的鄺野揉了揉耳朵,不鹹不淡應:“嗯,就一點智商全用在乾飯上了。”
倆人:“……”
聶聞氣得給鄺野夾菜,“趕緊吃你的。”
飯局臨近尾聲,服務員端上一盤椰汁香糕,大家動筷夾著,都說味道不錯。
鄺野看著,黑眸漸深。
幾秒後,他撈過桌麵上的煙盒和手機,聶聞驚愕:“你又去哪兒啊?”
男生挎上包,眼眸光影沉沉:
“走了,你們吃。”
看他離開,張博陽和聶聞麵麵相覷:“阿野怎麼了,心情不…不好?”
“不知道啊,這人今晚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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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南知會了聲,鄺野獨自離開餐館。
外頭夜色暗沉,附近街上學生熙熙攘攘走著,並不熱鬨,因為周五晚上大部分寄宿生都回家了。
前頭路旁邊,一個佝僂駝背的老奶奶坐在路燈下,麵前擺著倆個竹籃筐吆喝著。
鄺野走了過去,老奶奶看到眼熟的他,和藹笑著和他打招呼,他淡勾唇半蹲下,看著筐子裡:“奶奶,今天橙子還剩多少。”
老奶奶笑:“今天賣得挺多了,就剩十來個了,估計也賣不出去,你要吃奶奶直接送你。”
“不用,我付錢,這些我都要了。”
老奶奶忙說不要給錢,然而鄺野拿出錢包,掏出張鈔票直接放到裝錢的小籃子裡,對方隻好幫他把橙子打包好,又從旁邊自己袋子裡抓了幾顆番石榴放進來,“這是奶奶山上種的番石榴,奶奶送你幾顆,你嘗嘗甜不甜。”
“好,我回去嘗嘗。”
提著袋子,末了鄺野走到摩托車旁,戴上頭盔上車,將鑰匙插進孔裡。
他抬頭看向斜對麵的江望。
幾秒後,耷拉下眼皮,啟動車子。
轟鳴聲響起,摩托駛過學校門口,很快彙入霓虹車道。
路邊的橙黃燈光次第亮起,連成一線,伴隨著車流閃爍的尾燈裝點淡淡的夜色。
遠處的高樓大廈變成一片模糊的墨藍色,與天色融為一體。
鄺野看著前方,腦中時而空白,時而各種思緒雜亂彙聚,又轉瞬即逝。
他加快車速,試圖讓風吹滅心頭的雜亂。
半小時後,待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駛入了DN車場。
最近忙開幕式,他很少玩車,他都很少來這兒。
車場的音樂搖滾,許多人坐在這裡喝酒聊天,鄺野停到車位,摘下頭盔,許多摩友看到他,上前打招呼:
“鄺野,難得今晚見你啊?”
鄺野應了聲從車上下來,彆人遞來煙,他咬進嘴裡,偏頭借火點上。
火舌卷上煙草,猩紅明滅,打亮高挺的鼻梁。
聊了幾句,旁人見鄺野興致不高,說了幾句就離開。
這時前方便利店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皮衣夾克的男生走了出來——
阿勝嘴裡剛叼上根煙,正要去開車,抬頭看到鄺野,猛地一怔,若有所思往第一車位走去。
鄺野轉眸看他一眼,阿勝對上他的目光,猶豫幾秒後走了過來,故作隨意開口:
“今晚又和人約了比賽?”
鄺野思緒被打斷,抬眼看他:“你想比?”
阿勝摸了摸頭:“主要這車不是我的,我車前兩天送去維修了。”
鄺野哂笑了聲,沒說話。
“那個……上次你走得匆忙,我還沒來得及和你道個謝。”
鄺野看他,“什麼。”
阿勝說是藍毛來羞辱他的那天,鄺野站了出來,開了他的車贏了對方,“還有之前那些事,對不住啊。”
他本來以為那天鄺野會看他笑話,可鄺野是真男人,非但沒有而且還幫了他,想到之前對鄺野的挑釁和看不起,說實話他心裡挺愧疚的。
“沒事,早忘了。”
鄺野漫不經心應了句,說的是真話。
“其實我一直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阿勝撓撓頭,“就是在蒲山那次,你進彎和出彎那麼極限是怎麼做到的?還有你技術是怎麼練的?當初那麼有底氣贏我。”
鄺野隻淡淡道了句:“我師父是張肇。”
阿勝驚訝,“張肇?”
但凡在國內玩摩托,對專業賽事有點了解的,基本都聽過張肇這個名字。
張肇,也就是家裡的司機老張,曾經是國內的一個摩托車車手,參加過幾個國際比賽,雖然沒拿過什麼高名次,但在他那個時期,能出國參賽已經很厲害了。
本來他前途無量,但是在十幾年前的一次比賽中,他因為失誤導致嚴重車禍,差點喪命,當年很喜歡摩托的鄺明輝也在比賽現場,見此出手相助,雖然命救回來了,但是腿部落下殘疾,再也不能參賽了。
當時張肇生活拮據,家中隻有個病重的老母親相依為命,鄺明輝幫他走出困境,最後張肇離開了賽車行業,為了感激鄺明輝的恩情便留在他身邊當司機,工資高,日子也輕鬆。
鄺野從小喜歡摩托,張肇就一直教他開車,倆人的關係才會這麼親近。
蒲山那邊鄺野早就開爛了,誇張點就是閉著眼都能下山,加上他那輛車明擺著比阿勝好,他自然有把握贏。
阿勝這下佩服得五體投地,無奈感歎:“真幸福從小就能學車,我隻能自己摸爬滾打,當個業餘的。”
“我有個私人的越野山路賽道,你如果喜歡以後可以帶你過去玩玩。”
“行,你私人的?”
“那山是我家的。”
“我靠,你家真有礦啊哈哈哈……”
鄺野說著,不知為何耳邊下意識浮現之前在老張電話裡桑梨第一次上山時歡喜雀躍的語調。
“那我走了兄弟,下次一起開車啊。”
出神間,他被阿勝的聲音喚回。
鄺野應了聲,見阿勝和他擺擺手,走回車位。
阿勝離開車場,鄺野口袋裡手機振動,進來宋盛蘭的信息:【燕窩燉好了,你晚上也早點回來吃知道沒,不要在外麵玩太久。】
他斂了斂眸,鎖上手機屏幕,半晌撚滅煙,按下思緒,再度啟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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