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裡又兜了兜風,鄺野車速沒有很快。
一小時後,他回到彆墅區。
把車停進車庫,他從後花園進入室內。
一進去,客廳裡就傳出說笑的聲音:
“我平時下廚少,就隻會做一點甜品,梨梨你嘗嘗味道如何,不好喝也將就點。”
“沒有,我之前都沒吃過燕窩,我覺得很好吃。”
“哈哈哈那你多吃點……”
鄺野走進客廳,宋盛蘭看到他,忙招手:“趕緊過來,和梨梨一起嘗嘗我的手藝,她也才剛從學校回來呢。”
鄺野抬眼對上桑梨的杏眸,很快移開視線,走過去坐下,把一袋橙子往茶幾上一放。
宋盛蘭看到他買的,詫異:“買這麼多橙子乾嘛?你不是不喜歡吃橙子嗎?”
他沒說什麼,宋盛蘭端了碗燕窩過去:
“來,嘗嘗。”
鄺野接過,舀了一口喝著,看向宋盛蘭期待的眼神,說還不錯,宋盛蘭喜笑顏開,讓他們倆多喝點。
“對了,今天你們運動會結束了吧?梨梨你八百米跑得怎麼樣,還有小野你的兩百呢?”
“我跑了第四,”桑梨看了眼鄺野,“鄺野兩百米拿了第一,又破了縣運會記錄。”
“他拿第一沒什麼了不起的,倒是梨梨你還挺厲害啊,阿姨小瞧你了,”宋盛蘭笑著拍拍身旁的鄺野,“你記得後麵把你們開幕式表演的視頻發給我看看啊,這可是我兒子設計的,而且梨梨還在裡麵跳舞了,太有紀念意義了。”
鄺野唇角勾起無奈的弧度,“到時候我把無人機的視頻拷貝出來給你看。”
宋盛蘭記起一事:“還有,今天你爸給我打電話了,問你這幾周情況來著,還問你喜不喜歡那羊駝。”
桑梨聞言詫異:“羊駝?”
這是什麼東西?
宋盛蘭:“就是一隻有點像羊又有點像駱駝的小動物?反正很可愛,你感興趣下次讓小野帶你上山去看看。”
宋盛蘭說鄺明輝又買了兩頭羊駝,鄺野輕笑了聲:“他倒有空搞這些。”
“在你的事情上他當然有空,他是怕你煩他所以不敢找你,三天兩頭來問我你情況,然後他又給你買了輛摩托,你爸反正見你喜歡他就買,我也攔不住,但是你記得不許飆車。”
鄺野扯起唇角:“那你讓你的眼線看我嚴一點。”
宋盛蘭氣得瞥他一眼,讓他去廚房給她再裝點燕窩,男生懶洋洋起身。
宋盛蘭無奈搖頭,和桑梨吐槽:“你看看,都是你鄺叔叔給慣的,我讓小野彆飆車,你鄺叔叔老是給他買車,你說氣不氣。”
“不過鄺野最近好像沒飆車。”
至少她最近都沒怎麼聽到幾個男生聊車。
桑梨想到剛才鄺野說的眼線,問:“阿姨,上次鄺野去飆車,您是怎麼知道的?”
她一直挺好奇的,既然不是她和老張說的,那怎麼會傳到宋盛蘭的耳朵裡?
宋盛蘭放下碗,隨口道:“是學校那邊告訴我的。”
學校那邊??
是誰傳給學校消息?同學?老師?難道真的有眼線?
這時鄺野回來,桑梨收了口,不好再繼續往下問。
宋盛蘭接過燕窩,這時手機響起,她一看是老太太的電話,忙接起:
“媽——”
那頭範蔓芝正洗漱好,被傭人伺候著準備上床休息,溫和應了聲,說剛好有空給她打個電話。
宋盛蘭關心著範蔓芝的身體狀況,哪怕管著千人的集團,可在範蔓芝之前,也是一副恭敬有禮的兒媳婦姿態。
範蔓芝說一切都好,最近夜裡涼,有點著了風寒,明天有個中醫會上山給她調養身子,“最近明輝出差,你和小野如何?”
“我們挺好的,小野就在旁邊呢,我讓他和您說。”
宋盛蘭示意鄺野,鄺野接過電話,範蔓芝和他聊了幾句,語氣多了幾分柔和笑意:“雪音下周去紐約,周末上山陪我兩天,晚上還和我問起你呢,說許久沒和你聯係,我讓雪音和你聊聊。”
鄺野聽到那頭傳來溫和的少女聲音:
“鄺野——”
“嗯。”
韶雪音淺笑:“我看到你空間發的照片了,你們這幾天校運動會?”
前兩天鄺野隨手發了個開幕式的照片在空間,她看到了,還覺得挺好玩的,她問:“你這個周末有空嗎,要不要和蘭姨一起過來山裡玩玩?”
那頭範蔓芝也招呼,鄺野卻直接道:“沒空,改天吧,這周我有約了。”
“推不掉的麼?”
他懶聲反問:“有問題?”
韶雪音一噎,也知道他脾氣,不敢再說什麼:“行,沒關係,下次吧。”
鄺野掛了電話,宋盛蘭問他:“你奶奶想你了,叫你回山裡一趟,你周末有什麼約啊?”
鄺野抬眼看向桑梨:“周末我和桑梨還有幾個同學約去和州溪。”
桑梨對上鄺野的目光,心底一愣。
本來她以為他和他們出去玩是勉強,或是很無所謂的,原來他是有放在心上的……
宋盛蘭得知桑梨也有去,瞬間改口支持:“這樣啊,那可以可以,你們去玩吧,改天再去看奶奶,小野你記得明天好好照顧梨梨啊。”
話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
他懶聲道:“知道。”
桑梨耳根微熱。
沒其他事後,男生起身上樓,往電梯口走去,宋盛蘭招呼桑梨,“梨梨你多吃點。”
“好的阿姨……”
電梯門關上,鄺野收回看向客廳的目光。
上樓回到臥室,他坐到沙發上,拿出煙盒,想抽出一根,猶豫了下又扔到桌麵。
手機叮叮咚咚,一直震動。
鄺野拿出來看到班群裡,有人把傍晚閉幕式後的班級合照和今晚吃飯的照片發了上來。
鄺野點開,視線掃了一圈,又不自覺定向某處。
操場上,桑梨中抱著班旗,站在懷隊伍的最右方,一手挽著喻念念,白淨的小鵝蛋臉微傾,朝鏡頭比著剪刀手,漂亮的眸子泡在燦爛笑意裡,像是沁透了乾淨的泉水。
臥室裡沒開燈,從心頭再度浮起的情緒如從室外照進來的月色,在昏暗中不斷翻湧。
鄺野再度想起今天白南問他的話。
短時間內,他為什麼決定認真去設計開幕式。
其實從今晚在包廂裡直到現在,這個答案在他心底越來越明了。
瞞得了彆人,可他卻清楚知道,是因為桑梨。
看到她受欺負,他會生氣;看到她受傷,他會忍不住擔心;聽到她對他的否定,他會想證明自己。
看到其他男生靠近她,他心底的不爽也越來越明顯。
他不想去承認引起這一切情緒的原因是什麼。
可它就像一顆無意間丟在心上的種子,埋了土澆了水,一點點生根發芽,待他發覺時已經枝繁葉茂,拔除不掉。
他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變化。
很強烈的變化。
即使理智不承認,可感性無法忽略掉,甚至越來越清晰。
他突然想到他當初還對她說——
井水不犯河水。
他舌尖抵了抵上顎,擰起眉,暗罵了聲。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