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甘美與柔順,反骨與厭倦……(1 / 2)

美人欺君 獺祭魚魚魚 8098 字 5個月前

蒺藜拿著煙年給的零花錢,麻利地滾了。

她的心腹之患又隻剩下她的狗男人。

考慮到人隻有兩顆腎,煙年本以為葉敘川起碼歇個一日再來,誰知剛一入夜,他的馬車就停在了外宅門前。

香榧喜出望外,旋風似地一路小跑,前來通傳。

煙年驚聞噩耗,麵色發綠,好像老周煎餅上撒的蔥花。

又來?

這才過一日,種豬都沒那麼勤快!

原已舒舒服服就寢了,這下又要起床梳妝,攤上這麼個精力充沛的任務對象,煙年隻覺自己宛如曹操遇蔣乾,倒了大黴了。

一麵開妝鏡,取海棠胭脂,一麵吩咐香榧道:“……你出去通傳,說我現下儀容不整……”

話音未落,木門吱呀一聲,水晶簾動,一隻修長的手伸來,取走了她的胭脂盒。

煙年側目,餘光撇見男人頎長的身形。

葉敘川今日著一身雪青長衫,腰間難得地佩了一璧白玉,更襯得他容貌昳麗,氣度如煙籠寒江般高邈雅致。

他是正兒八經的貴族出身,行止間氣韻雍容,早已刻入骨髓,哪怕沒有刻意做作,也令人心馳神往。

忽略他討人厭的性子的話,其實他的皮囊很符合煙年的喜好……紅袖樓的姐妹們總結得極對,沉默是男人最好的裝飾品,不過最好他能在床上閉嘴,稍微慰藉一下她深夜工作的暴躁心靈。

“這便是你用的胭脂?”

葉敘川垂眸打量著精巧的小盒子,評點道:“海棠色太俗,不堪裝點你。”

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煙年道:“大人漏夜前來,也不給煙年梳妝準備的時間。”

“夜半三更,還打扮什麼。”葉敘川瞥她一眼,順手拆了她剛挽好的發式:“待會流汗花妝,難道你還要時時去補麼?“

煙年:……

香榧小臉激動地黃了一黃,邁著小碎步飛速告退。

“大人怎麼來了?”煙年小聲問。

葉敘川懶散道:“路過。”

煙年側目,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鬆煙墨香。

哦,從宮裡出來的。

是去做什麼?煙年暗想,有墨香,多半是剛教完小皇帝讀書,出來透口氣。

看他臉色如常,言語間卻陰陽怪氣,煙年心裡一樂:大約小皇帝在讀書一道上不太聰明。

*

其實小皇帝並不是愚蠢,而是平庸。

葉敘川撫弄女人微涼的長發,神色平淡。

他的確剛從宮中告退,披星戴月而歸,路遇甜水巷口,想起巷子裡住著他新得的漂亮寵物,便讓車馬停下,自去玩弄片刻,排解白日裡教授侄兒功課的煩悶。

這孩子的性子與他父親如出一轍,一樣的庸庸碌碌,一樣的優柔寡斷,遇到一丁點難事,都會下意識躲到親人的身後。

這樣的君王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輔臣調和,方能坐穩天下。

若是自己不去做這個輔臣,那接替此位之人,多半會是自己那權力欲極盛的姐姐。

葉朝雲做過高高在上的將門千金,也曾家道中落過,後來一朝翻身,垂簾聽政,卻因身為女子,常常被諷成事不足,而敗事有餘。

這類流言蜚語本是無稽之談,隻當耳旁風便可作罷,可是葉朝雲遠不如葉敘川高傲冷漠,無法不在乎旁人評議,也做不到我行我素。

這意味著:比起抹去反對她的雜音,她更急於建立某種功業,證明自己血統高貴、英明犀利,足以勝任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對於一個正休養生息的政權來說,擁有這種想法的當權者是極其危險的。

他心底煩躁,麵上卻不露分毫。

煙年琢磨不清他的態度,隻得道:“煙年伺候大人洗漱……”

“不必了。”葉敘川平靜道:“大可用你擅長的方式伺候我。”

*

夜闌人靜,牆根傳來陣陣促織鳴聲。

世間最氣人的折磨是什麼?是你明明想把男人踹走,嘴上卻被迫喊大人好棒。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噩夢。

月上中天,煙年癱在浴桶中,望著男人披著中衣,當窗賞月的身影,隻覺身體的每一寸都被掏空後填滿了。

不行。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她支棱著眼皮按摩雙腿,狠狠告誡自己:情報可以再套,命卻隻有一條,還是先保命要緊。

*

於是,次日夜間,葉敘川再攬她去榻上時,煙年巧妙地一躲,抽出她的螺鈿琵琶。

葉敘川挑起一側眉毛,沉吟道:“不嫌硌嗎?”

煙年拳頭一緊,抑製住自己敲碎他狗頭的衝動。

她假笑道:“大人,煙年有心服侍,恨不能與大人日日纏綿,可今日上了芙蓉藥膏,還沒好全乎……”

“沒好全乎還來勾人?”葉敘川笑道:“這豈不是自投羅網?”

煙年一頭霧水,誰勾他了?她今天穿得嚴嚴實實,還特地挑了最老土的藕荷色,就差手裡捏個小木魚了好麼。

“……既然無法侍奉大人,不如便與大人共賞一番音律吧。”

音律?

紅燭豔豔,將簾櫳的影子打在她側臉上,女子桃腮微紅,半抱琵琶,身型清瘦如柳,一派偽裝出的婉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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