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沒有,不過也是,芮蕊怎麼可能有那種上進心,他止住話題,“沒什麼。”
“還是說正事吧。”
跟芮蕤大致講了這檔戀綜的情況,也講了最讓他擔心的一點——目前暫定的五個男嘉賓,有四個跟她有著匪淺的關係。
到現在他都記得,那幾段分手的時候芮蕊有多麼痛徹心扉,大半夜滿臉憔悴地蹲在街上哭,剛好被娛記拍到。
儘管以她的咖位,算不得什麼大新聞,但他第二天看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照片的時候,還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楊尖觀察著芮蕤聽完的反應,然而她表情平淡,沒有任何波動:“好。”
就像接受一次普通的任務。
這反應不像她,讓楊尖有些拿不準了,“你就沒什麼彆的要說的?”
芮蕤想了想,“有。”
還是那個熟悉的她。
芮蕤提高聲音:“保證完成任務。”
又不熟了。
楊尖沉默半晌。
實在想不出來她又要整什麼幺蛾子,他放棄了,“總之你有意願最好,那我就去回複了。”
芮蕤點點頭,“還有一件事,我想改個名字。”
原主身份證上的名字就是芮蕤,不過她嫌這個字不好看,進圈時,藝名改成了芮蕊,現在芮蕤打算改回來。
楊尖再次一怔。
改了名字,就好似一個新開始。
她側過頭,“還有,以後,我也會好好工作的。”
楊尖盯著她,看了許久。
她似乎不像以前那麼固執了,也沒有隨心所欲使性子,沒有討價還價。
剛才幾句話談下來,像在做夢一樣。
儘管日積月累的失望不可能因一句輕飄飄的承諾就消磨扭轉,但楊尖的語氣還是緩和了些:“改名這事我不乾預。”
楊尖載著她回到了家。
臨下車前又語重心長叮囑:“你應該知道,節目組能給你機會,就是因為你們幾個的關係有話題性,是想讓你去做醜角的。但到時候你在鏡頭前也儘量忍忍,彆太醜了。”
芮蕤當然明白。
她也聽得出來,眼前這個經紀人,恐怕是這個世界裡唯一關心她的人了。
“謝謝。”她鄭重說著。
楊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兩人搭檔以來,這似乎還是芮蕤第一次對他說謝謝。
心中有了一絲鬆動。
這一次,他可以相信她嗎?
金石真的可以為精誠所開嗎?
思及楊尖也是她目前唯一能信任的人,芮蕤有些悵然,低聲說:“要是換做以前,你已相當於我的副官……”
副官對武力還是有要求的。
她改口:“相當於我的炊事兵了。”
“去你丫的!”他就知道不能對她這張嘴抱有什麼期待!
吐出口氣,楊尖想到什麼,“說到這個,這次戀綜的導演以前就拍過軍旅紀錄片,還做過野外求生節目。”
“他挺會折磨人的,對嘉賓的體能要求也高,到時候環境肯定沒有在城市裡好,你提前準備起來。”
他嘮叨:“趁這段時間辦張卡,多去健健身,臨時抱抱佛腳也好,看你那身板兒,走兩步就喘,更不討喜了。”
芮蕤順勢看了看自己纖細的胳膊,上頭沒什麼肌肉,隻有薄薄一層脂肪。
雖然也勻稱好看,但看上去一按就折。
對付個林昊都會酸半天,實在有違芮上將的威風。
就算楊尖沒提,她也打算練起來的。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件事要做。
原主對那位前男友很是大方,雖然自己沒賺到多少錢,卻給林昊買了不少奢侈品,現在銀行卡裡空空蕩蕩。
回家後,她算了算,這些東西加在一起,是筆不小的錢了,她打算都要回來。
對於分手後找前女友要東西的男人,她很不齒,但對渣男,她心安理得。
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在會所門口拿到的,上麵是一家安保公司的聯係方式。
她已經問清楚了,這家公司私底下還兼找老賴收賬的業務。
電話接通,最開始是個憨厚的聲音,然而還沒說兩句,另一道低沉的男聲就響起,似是電話被人拿走了。
聲音被電流傳送得微微失真,芮蕤聽得一陣恍惚。
這聲音,竟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但她很快回神,條理清晰說明了自己的訴求。
對麵的人似乎要比剛才接電話的男人職位更高,一時沒有說話,半晌後才應了聲。
芮蕤也爽快地要了賬號,先打定金。
想了想:“對了,對麵大概率會負隅頑抗,我希望你們在要賬的時候能把握好尺度。”
對麵的男聲頓了頓,“不能造成人身傷害?”
她一本正經:“要是傷及性命就不好了。”
男人輕笑一聲。
電話掛斷。辦公桌前,男人垂眸,看著那部座機良久,才抬頭,望向縮成鵪鶉似的人,似笑非笑:“我怎麼不知道,公司還開辟了條催賬的新線?”
芮蕤沒有聽楊尖的報什麼健身房,晚上就開始在家附近的小公園慢跑。
原主選男人的眼光不行,選住址倒是很不錯,小區另一邊就是乾休所,所以環境布置和健身設施都很齊全。
她在單杠上練了一陣,又打了套拳,直到汗濕全身才回去。
第二天來的時候有些晚了,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跳舞或是遛狗的老年人。
不過這些人平時不怎麼看娛樂新聞,更不認識原主,她樂得輕鬆,沒再喬裝。
跑完步,路過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下棋,兩邊還圍了幾個,她瞥了一眼棋盤,湊近站定。
在她剛才跑步之前,就看到了這幾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在打太極。
她倒是有點興趣,這東西在她以前的星際世界沒有。
而且看形體動作,幾人並不像其他來這裡鍛煉身體的普通老人。
聯想到附近的乾休所,芮蕤猜測,他們大抵都是部隊裡的退休乾部。
放眼望去,附近隻有她一張年輕麵孔,而她又看得仔細,麵上時不時琢磨什麼,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所以格外顯眼。
左手邊的老人落了下風,思慮許久,剛走出一步,就聽她輕輕咦了一聲。
他忍不住抬頭打量她,稱奇道:“難得遇到會下象棋的年輕人,覺得我這步走得不對?有什麼高見?”
芮蕤若有所思開口:“原來,這叫象棋。”
身旁幾人:“……”
“合著擱這兒站半天淨想這個了?”老人無言片刻,拂袖不滿:“那你咦個什麼勁。”
到頭來是故弄玄虛。
芮蕤搖頭,微笑:“倒也不是,我隻是覺得,如果是我,這步會動馬。”
她剛才停下來,其實是因為瞥見棋子上的字——兵,帥……熟悉的字眼。
這種棋模擬了戰場,每枚棋子都有限定的路線,很有意思。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看著看著,結合幾個回合的吃子與走勢,對規則理解也差不多了。
“不是不懂象棋?”老人狐疑,“瞎比劃……”
等再低頭看向棋盤時,卻眼睛一亮——果真從馬看出條生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