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的事也給他提了個醒,等這群城鎮子弟造好房子,一定得找專業的師傅再過來檢查加固。
忙活了沒多久,時間門剛好也到了晚上,節目組按照老規矩,給他們發了晚飯的食材,依舊是前幾天的菜色。
許長久看了一眼,抱怨:“怎麼還是吃這老三樣,我都吃膩了。”
鄭重冷哼的聲音傳來:“我一直都在說,你們不是來郊遊的!少給我唧唧歪歪!吃膩了,你也可以不吃,我沒意見。”
許長久卻不怕他,陰陽怪氣地接道:“哦喲,可不是嘛,還不止呢,照現在這個態勢發展,我們也不是來談戀愛的啊,你也沒意見吧。”
關子欣幽幽看了她一眼。
她說得沒錯,她現在甚至升不起任何跟對麵男嘉賓談戀愛的心思了。
滿腦子都是剛才芮蕤救下她的樣子好帥,芮蕤的個人魅力已經完全超過對麵幾人。
雖然還有兩個男嘉賓沒有出場,但她估計也大差不差了,往後餘生,每當她回想起這檔節目,印象最深的恐怕隻有芮蕤英勇救她的畫麵。
鄭重聽後則一陣沉默。
許長久確實說到他的痛處了,因為目前看來,這六個人裡頭就沒一對是有甜蜜氛圍、戀愛苗頭的!
打架衝突的苗頭倒是天天竄。
那個刺頭分子芮蕤尤甚。
但另一方麵,她就像一個聰明,卻不聽話的好學生,平日裡讓老師格外頭疼,可每到考試,取得的成績也足夠令人驕傲。
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現在,這個刺頭分子倒是乖乖坐下來洗菜了。
兩邊分工合作。
許長久一邊擇菜一邊問:“對了,小芮,子欣,那個任務,就是互送禮物的破玩意兒,你們都打算做什麼啊?”
這項任務的截止日期是明天晚上,給的時間門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今天都快要過去了,她連要送什麼都沒想好,還是很緊張的。
對此她是很煩惱,主要是藺泊洲通身散發寒氣,平時也隻有芮蕤能治治他的傲氣。
芮蕤不在的時候,他就生人勿進,一身“我是霸總你敢碰我我讓我的律師告到你傾家蕩產”的氣勢。
她幾次想去問問,卻又止步不前。
芮蕤吐出口氣,一提到這個她就頭疼:“我還沒想好。”
“主要是要自己動手製作,又要合作,真是太麻煩了,不然我就地取材,直接薅一把草送給他得了。”許長久撇撇嘴。
說到就地取材,倒是給了芮蕤一點靈感。
她看著還有些濕潤的地麵,想了想,“要不,乾脆一起捏泥人好了。”
許長久的眼睛亮了亮:“這個想法很不錯啊,做好了還是真正的工藝品呢,就是用這裡的泥,埋汰了點。”
隻可惜節目組規定了,三組的禮物不能一樣,她不能複刻。
“不過,一起合作做泥塑,好像有點那什麼,是不是會有肢體接觸?”
許長久立即想到了自己看過的電視劇裡的橋段,通常做著做著,男女的手就會不知不覺滑到一起,然後默契地相視一笑。
芮蕤若有所思。
這麼說,確實,就算她主動避開接觸,或許觀眾也會覺得這個場景有些曖昧。
要如何避免這種曖昧氛圍呢?她陷入深思。
畫麵外聽到一切的鄭重:“……”
氣急敗壞!
彆的戀綜都是想方設法製造男女嘉賓之間門的肢體接觸,想把氛圍搞得曖昧一點,嘉賓也都配合。
而他們這檔戀綜呢,嘉賓是處處想方設法避開一切曖昧。
這都是些什麼反戀分子?
哦對,都是芮蕤這個刺頭帶起來的風頭。真是成也芮蕤,敗也芮蕤。
他又想起了先前在網上看到的一條評論:【彆的戀綜看完讓人熱血沸騰,特彆想談戀愛,《心如擂鼓》看完也讓人熱血沸騰,讓人想立刻出去跑個八千米。】
這特麼還有誰啊?!
甚至,他現在有那麼一點懷念起芮蕤的戀愛腦了。
問完了芮蕤,許長久又去問關子欣:“那你跟沈沂清那邊呢?”
關子欣說道:“我這邊倒是想好了,下午的時候,我有跟沈沂清商量過,我們打算一起合作做頓飯,就當是禮物了。”
雖然挺敷衍的,但不得不說很合適,而且也不難,還有意義。
不過,說是商量,但這兩人一個是極度潔癖,一個有輕微社恐,交談的時候,相距得有三米遠了,雙方交流全靠關子欣喊話。
芮蕤恍然點頭:“原來你們那個樣子,是在商量這件事。”
“那不然呢?”
芮蕤真誠地笑了笑:“我路過的時候,還以為你倆在對唱山歌。”
那天在新聞聯播裡,她曾看到某個少數民族在慶祝什麼節日,男女雙方站在兩座山頭對唱的距離,也就比他們遠一點。
監控器前的所有人都默契地背過身去,肩膀靜靜地發抖。
而鄭重的手則是死死捏著桌角,硬漢的青筋突起。
許長久更是一口水嗆在喉嚨裡,“噗”得一聲全吐了出來:“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小芮,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喝水的時候說笑話咳咳咳!”
關子欣也低頭,笑得音線都捋不直了:“小芮,你形容得,離譜但又真的很貼切。”
“哈哈哈但是他們那倆人之間門,你到底是怎麼看出那種互唱情歌的曖昧氛圍的啊,你這也太離譜了吧哈哈哈!”
芮蕤的表情很是誠懇。
沈沂清聽到女嘉賓那邊紮堆笑得狂肆,隨意看了一眼。
旋即發現三人,連同攝影師都同樣目光奇特地看著他,而許長久原本逐漸止歇的笑容再次大聲了起來。
他一臉莫名其妙,又去看藺泊洲。
他剛才在生火,坐得離女方那邊近一些,應該有聽到什麼的。
他這一轉身,兩人就變成了麵對麵。
接著他看到藺泊洲目光變得隱晦,似乎是在估量兩人之間門的距離,然後毅然轉過了身去,完全沒有理會他眼中的問號。
沈沂清胸口起伏。
嗬,看來,他是被孤立了。
同樣不在狀況的還有神遊天外的鐘鈺欽。
但他跟藺泊洲還能講兩句,跟鐘鈺欽就是實打實的合不來了。
因為之前下了一場雨,淋濕了一部分他們積攢的柴火,現在柴火不多了,鐘鈺欽主動請纓去撿柴。
然後便向著更密的樹林裡進發。
芮蕤多看了一眼他走的方向,頓了頓。
她的習慣是每到一個陌生環境,就大致做一遍勘察,而今天下午去檢查那陣異動的時候,她記得,那個方向好像有個小沼澤的,不大,但正正好橫在路中間門。
要不要提醒他小心?
這個念頭隻在芮蕤的腦海中出現了一秒,就略過了。
反正他已經走遠了,說了也聽不見,特意提醒還容易讓人誤會。
而且那個沼澤大抵是由一個小小水坑在雨後新形成的,不會太深。
更何況,以他的身手,應該不至於陷進去。
不過,萬一他真的馬失前蹄掉進去了呢?
芮蕤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腦中突然想到什麼,然後緩緩站起身,也朝那邊走去。
許長久剛想跟她說話,見狀拉了拉她:“哎,你去哪兒啊?”
她隻含糊地說了句:“還不確定,去處理點事。”
“哦。”許長久隻以為她是去上廁所,便隻叮囑:“那你小心哦,早點回來。”
鐘鈺欽大步行走在密林裡。
身後跟拍的攝像也不說話,所以林子裡格外靜默,隻有一前一後不大的腳步聲。
他滿腦子胡思亂想,主要是想自己接下來對芮蕤該以什麼態度。
是要再好一點,還是跟她保持距離呢?
正猶豫著,突然,他腳下一輕,就像是陷進了一片柔軟裡,沒有著力點。
他下意識加大了動作要拔腿,動作卻遲滯艱難。
再低下頭時,雙腿正在加速下降。原來是踩進了一個沼澤。
但好在他意識到危險,反應及時,停止了掙紮,接著身體儘量加大與地麵的接觸麵積,下沉的趨勢這才平緩了下來。
身後跟著的攝像也嚇了一跳,趕緊放下設備,嘗試了一下拉他出來,但一個人的力量不太夠。
為了嘉賓的安全,他沒有讓鐘鈺欽自己嘗試出來,直接向鄭重請求支援。
鄭重聽完,無語地一拍腦袋。
他原本還覺得鐘鈺欽好說話,懂事,不高冷,又沒潔癖,會是男嘉賓裡最靠譜的,沒想到他也是一點都不省心,視障似的。
他交待:“你們倆就在那兒待著啊,彆盲目努力自己出來,我馬上就帶人過去。”
幸好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鐘鈺欽基本已經停止了下沉,沼澤的麵積也很小,他人還是安全的。
接著,他就百無聊賴站在泥坑裡等著,一邊揮手趕著身邊的蚊子。
但還沒等多久,就看到遠處有人走來。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鄭重,感歎著他驚人的速度,然而隨後一道苗條的身影就在視野中逐漸清晰。
鐘鈺欽睜大了眼。
竟然是芮蕤正朝這邊走來。
她腳步很穩,速度不快不慢,步態很正,雖然沒有看他,但很明顯,方向就是衝著他來的。
眨眼間門,她已經走到跟前,低頭看著他,表情很意味深長。
他的個子是幾人中最高的,平日裡都是俯視所有人,這還是第一次以這種仰視的角度去看她,心頭悄然生出些不同尋常的感覺。
再加上現在所處的狼狽境地,這種感覺就更奇怪了。
恍惚間門覺得,這種感覺是對方乾乾淨淨,衣著整潔,而他深陷泥淖,臉上還有蚊子包,有些自慚形穢吧。
他終於開始後悔,後悔自己剛才沒有仔細看路。
芮蕤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繞著他觀察了幾秒,接著輕輕歎息,似乎是為他的不小心,“本來隻是想來確定一下的,結果現在一看,你果真掉進去了。”
接著,芮蕤慢慢蹲了下來,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鐘鈺欽的心頭突地一暖。
不過他沒有去抓,而是趕緊製止她繼續靠近:“彆過來,這裡很危險,你千萬彆過來救我。”
芮蕤溫和地看了他一眼:“謝謝,不過你多慮了。”
“?”
那隻手繼續伸過來,但絲毫沒有想抓住他的意思。
鐘鈺欽一愣:“你不是來救我的?”
“不是,你現在可不能起來。”
“?那,那你是來乾什麼的?”總不能是來看他笑話的……吧?
不好,放在現在的芮蕤身上,還真有這個可能。
芮蕤的指尖卻一轉,捧起了沼澤地裡的一些泥,嘴角緩緩揚起:“當然是趁著這個好機會,來跟你一起完成任務的。”
鐘鈺欽頭頂冒出問號:“……好機會?”
“任務?”
“是啊。”芮蕤清脆地答,歪了歪頭,衝他眨了一下眼:“我的意思是,趁現在你還沒出來,咱們趕緊來捏泥人吧。”
“……”他明白了。
現在想來,她剛才看見他的那一聲歎息,分明是喜悅的歎息。
當鄭重匆匆帶著人趕到,一抬眼。
就看到芮蕤蹲坐在泥潭邊,臉上帶著鼓勵而寬容的笑,而鐘鈺欽則半個身子陷在泥潭裡,艱難地抬起胳膊——跟芮蕤一起捏泥巴。
鄭重:“……”咬牙切齒。
這幅場景,就算兩人的手真的牢牢握在一起了,就算他再使勁力氣發散思維,也隻能想到誌願者熱心幫助身殘誌堅的殘疾人。
還真是,不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