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尖隨後收起了笑。
他心裡明白,這事肯定跟李初生那邊脫不開乾係,隻不過對方弄巧成拙,反倒給他們送了個大禮包。
他在心裡記了一筆。
主持會議的是經紀部門主管,經紀部隻是公司這艘碩大航船中的一個小部門,人不多,不過小而精,所以在業界很有名氣。
這次會議作出的變動,所有人心知肚明。
果然,下一季度,芮蕤上了重點培養名單。
眾人有些唏噓,遙想戀綜開始之前,誰能想到如今這種場麵呢?
當時大家還都在暗自嘲笑楊尖腦子是壞掉了,為了芮蕤這攤扶不上牆的爛泥,選擇拋開蘇盈秀這支潛力股。
那時的經紀人一把手,都已經傾向李初生了。
萬萬沒想到,楊尖才是真正的慧眼識珠。
揮彆過去,人家居然還真的憑借這檔節目絕地反擊了,爛泥不僅扶上了牆,還將其他人遠超在身後。
現在誰見到楊尖不說一聲佩服,再暗自打探一下芮蕤是怎麼突然變好的,也想嘗試複製。
但其實連楊尖自己都不知道。
另一方麵,關注度高了,資源自然也就來了,公司手頭籌備的許多新項目也開始考慮她。
不過這些項目的評級都不算高,畢竟她雖然近期熱度大,但還隻是綜藝火,沒什麼作品加身,更多的導演製片人仍在觀望。
不過也肯定比她之前演的那些雜牌小網劇的十八線女配角要好的多得多。
最關鍵的是,近來眾人有所耳聞,似乎有部大製作想找她。這樣一來,才是真正拉開差距。
所以最近李初生的臉很臭。
畢竟在公司所有的資源中,最頂級的還是那些大導演的電影。
主管看了一眼眾人,果然提起了所有人關心的事:“還有件重要的事,郭之平的新電影……”
眾人紛紛望向楊尖。
主管接著說:“他那邊比較屬意蘇盈秀。”
所有人都是一愣,再一次看向楊尖,他很淡定。
主管看向李初生:“初生,等蘇盈秀結束綜藝回來了,帶她早點去拜訪郭導,做足了功課,爭取徹底把這個角色定下來。”
這部電影是近期最好的餅了,前幾天就隱隱有聽說,芮蕤因為更符合角色,更得郭之平看好的。
結果現在,不知道怎麼,居然被蘇盈秀給截胡了。
但楊尖剛才麵上就沒有露出什麼高興的神色,眼下自然也沒有沮喪。
讓看熱鬨的人失望了。
李初生反應過來則是一喜,不過很快收斂,“行,我知道了。”
最重要的不過是這兩件,接下來又說了些其他不痛不癢的事,便散會了。
離開的時候,李初生的表情已經完全不同於剛來時的陰沉。
跟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也恢複了往日的驕傲。
見到前麵獨自一人走著的楊尖,他快走幾步,追了上去,語氣驚詫道:“老楊啊,真沒想到,我本來以為,這部電影是非芮蕤莫屬的。”
楊尖嘴角抬了抬:“是嗎?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李初生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你也彆失望,郭之平這人要求高,不好相處,要是芮蕤去了,她那個性子,不一定能落著什麼好。所以還是讓小蘇去探探,她會做人一點,回頭也好給芮蕤傳授經驗。”
“芮蕤好好跟她學學,以後肯定也能有好本子接的。”
楊尖輕歎:“謝謝,不過還是多關心你那邊吧,你也知道,從組班子到做後期,隻要不到開播的那一刻,誰也不能保證演員沒有變化。”
他也拍了拍李初生的肩,輕聲說:“祝她一切順利。”
李初生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再次冷笑了一聲。
其實他來之前的表情不好,並不完全是因為芮蕤。
而是專門負責管理蘇盈秀後援事項的助理告訴他,這段時間,蘇盈秀的粉絲流失挺多。
這部分粉絲大多原先是芮蕤的粉絲,後來因為她戀愛腦,不求上進,失望之下轉而追起了蘇盈秀。
那段時間,她暗地裡也在有意爭取這部分粉絲,是她向上爬的基底。
結果現在芮蕤聲名鵲起,他們就又跳回去了。
“牆頭草。”他冷聲吐出幾個字。
還有幾個原先專注於拍攝蘇盈秀的站姐,似乎也蠢蠢欲動了。
得益於一個姓陳的站姐,蘇盈秀以前每次機場穿搭都會小小的出圈,連他都知道這個人。
然而這次乘飛機去錄節目之前在機場的私服照片,那位居然還遲遲沒發出來,不知道在忙什麼,私底下聯係得也少了。
不過沒關係,如果能拿下郭之平的電影女主角,蘇盈秀幾乎等同於一飛衝天。
等到那時,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圈內都知道,演員的名氣和底氣,到底還是要由作品來給,隻在綜藝火爆算什麼呢?得來的終究是鏡花水月。
出了公司,楊尖笑著搖搖頭,正準備解鎖車子,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胃,轉頭去了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然而一推開玻璃門,他就與一道人影相撞。
對方是個穿著紅裙的高挑女人,一手拿著手機在耳邊,急急忙忙要出去,便沒有注意來人,兩人這才撞上。
女人手上的包被他撞得翻倒在地,包裡的一疊白紙散露了出來。
儘管錯在對方沒看人,但他還是說了聲抱歉,蹲下幫忙撿東西。
“……老同學了,幫我這個忙吧,你那安保公司不是養了這麼多帥哥呢嗎?借我幾個用用。”女人邊說也邊蹲下撿紙。
楊尖原本的注意力還放在那些紙上,上頭是密密麻麻的字,儘管沒細看,但看著像是劇本。
不過在公司附近,倒也不奇怪。
無意間聽到安保公司幾個字,他抬起頭看了一眼。
旋即發現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來了。
眼前這人正是那天宴會上看到的,在洗手間附近,圍著體格壯碩的安保壯漢們來回繞了五次的女人——在他離開之前的五次。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女子頭歪在肩膀上,夾著手機,繼續說:“哎呀,你擔心什麼,找你借人不過是拍戲需要罷了,我這麼矜持內向一人,遇到異性都恨不得繞道走,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
與此同時,芮蕤幾人幸運得來的短暫好日子終於過期失效,被鄭教母收回,不得不再次回到營地,從文明社會回到了原始社會。
但眾人齊聚後,鄭重卻把他們攔在了入口處。
“鄭導,這次是不是又要搞什麼幺蛾子了?”許長久警惕地問。
鄭重實在是習慣了,被這麼說也毫無脾氣,大方承認了:“是有點。”
他目光逡巡過每個人:“你看看你們一個個,昨晚沒睡好嗎?無精打采,蔫頭耷腦……”
看向剛晨練完畢,容光煥發的芮蕤,鄭重頓了頓,直接跳過她。
“所以為了讓大家清醒一點,就先玩個警匪小遊戲吧。”
他簡單講了一遍規則:“你們八個人分成一組警和三組匪,警要抓匪,被抓到算匪輸。起點是這裡,終點是營地,如果匪先到營地,就算警輸。”
“另外,在林子裡,我們還布置了一些小陷阱,大家在逃亡或是追捕的時候,都要小心點,當然,要是足夠聰明,也可以利用起來。”
“好了,接下來就請大家先抽組隊的簽吧,還是老規矩,男女兩人各一組。”
這次,芮蕤率先提問:“必須要組隊嗎?”
鄭重重重地哼了一聲:“不組隊就不能抽警匪的簽。”
“好吧。”芮蕤若有所思。
三分鐘後,芮蕤與談灼站在了一起。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哈,總感覺小芮的眼神好嫌棄啊!】
【嫌棄是應該的,真的懷疑這兩人一組,談灼會給芮蕤拖後腿。】
【話彆說這麼早,誰給誰拖後腿還不一定呢,小心打臉。】
【好奇,大家哪裡看出嫌棄的?我看芮蕤好像沒什麼表情啊。】
隨後芮蕤又去抽兩人的身份。
片刻後,她手中拿著兩張紙條回來。
雖然每人都給了一張紙條,不過隻是走個儀式感,兩人同行,身份當然相同,隻需要拆其中一張就足以知道整組立場。
經曆了昨晚的打臉,談灼現在還不能很好地麵對芮蕤,一時有些尷尬。
但想起經紀人的交待,不著痕跡地看一眼攝像頭,他還是板著臉,主動開口:“你拆吧。”
芮蕤早已輕快地拆開了其中一張——鏡頭裡,紙上赫然寫著一個端正的“警”字。
芮蕤對自己的手氣很滿意。
談灼頷首:“那,我們都是警了。”
對麵的芮蕤卻將兩張紙條裝進口袋,緩緩開口:“不,是我。”
談灼:“?”
她麵不改色:“另一張紙上寫著人質。”
談灼:“??”
下一秒,他的肩膀救被芮蕤兩根指頭抵著,推到了鐘鈺欽幾人身邊。
“所以,你得跟他們走。”
談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