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鈺欽摸了摸鼻子,沒有反駁。
一提到這段,談灼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他心裡還沒過去那個坎。
許長久小聲說:“談灼跟你分到一組,簡直就是躺贏。”
雖然小聲,但他還是聽到了,倒是想反駁,明明他也是出了很關鍵的力的,但話到嘴邊,又停住話音。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那叫趴贏。
好像也沒什麼臉反駁。
於是心中更是憤懣。
關子欣小聲補充:“其實,後麵又出來了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好像是鄭導請來的外援,很厲害。”
許長久一愣:“鄭重怎麼這麼不要臉?”
“是啊,不過最後還是小芮贏了。”關子欣欣慰地笑。
許長久同樣欣慰地點了點頭,接著看向她懷裡抱著的小東西:“這是什麼?”
關子欣心情很好地揚起笑容:“這是小芮送給我的。”
【哈哈哈這次看芮蕤大殺四方,好爽啊。】
【好想知道最後出現的那個男人是誰!怎麼沒有他的鏡頭了!到底是不是新來的男嘉賓啊?感覺他跟芮蕤真的很有火花!劍拔弩張的那種火花!】
【而且感覺長相還是所有男嘉賓裡最帥的,還有很明顯的肌肉。】
【不,單論顏值,感覺還是談灼最帥,而且他也有肌肉的好嗎。】
於是彈幕開始就這五個人到底誰長得最帥爭執了起來。
幾人走的時候沒有收拾營地,現在回來,營地裡還是那一片狼藉。
看來節目組確實沒那麼好心,說加裝攝像頭就真的隻是裝攝像頭,絕不會為他們乾多餘的事。
正腹誹著,鄭重出現了,身後跟著的人很顯眼,穿著貼身的迷彩服,有著一張陌生的麵龐。
幾人或是好奇,或是警惕地打量對方。
而那人麵對數道毫不客氣的視線,臉上依舊帶著從容的笑意。
鄭重清了清嗓子:“介紹一下,這就是最後一位嘉賓——封疆。”
據說是個退役飛行員,開了一家安保公司。
聽上去好像沒有很特彆。
芮蕤一直垂著眸子,隻是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指尖微頓。
其他幾人看著這個新來的男嘉賓,均是神色各異。
尤其是察覺到,當他跟芮蕤對視時,一人之間,似乎撐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場。
鄭重笑著說:“剛才小芮已經跟封疆打過照麵了,進行過一番很激烈的交流,現在應該已經比較熟悉了吧?”
話音一落,藺泊洲幾人同時看向芮蕤。
她臉色平淡說道:“不熟。”
另一邊,封疆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
怎麼看都不像不熟的樣子。
但按理說,這些男嘉賓裡,芮蕤除了他,跟誰都熟。
許長久上下打量了一下封疆,小聲跟關子欣嘀咕:“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外援嗎?”
關子欣點了點頭。
“飛行員啊,聽上去也是個專業選手,鄭重果然不要臉。”
關子欣:“所以小芮能贏就更厲害了。”
許長久琢磨了一番:“但是,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男的看著在笑,但是像是個笑麵虎,總感覺很危險。”
對於這一點,心思細膩的關子欣比她更有感觸。
更何況,她還親眼目睹了芮蕤跟他打的那一架,對其更是望而生畏。
這時,鄭重拍拍手,將底下交頭接耳的人的注意力拉回來:“好了,至此,總共五位男嘉賓,四位女嘉賓,我們節目所有的嘉賓都到位了。”
他悵然覺得,自己能健健康康地活到看到這一天,實屬不易。
“剛好今天也是重回營地的第一天,雙喜臨門,值得好好慶祝一下,所以今天晚上有大餐。”
許長久率先舉起雙臂歡呼了一下。
但見周圍對此喜形於色的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又悻悻地放下了手:“我隻是捧個場。”
【哈哈哈許長久演出了我乾飯人的樣子,乾飯可比談戀愛重要多了。】
【畢竟誰想回到這破破爛爛的小地方,一天頓啃青菜土豆啊!】
【感覺鄭重更想慶祝的,其實是他好好地挺到了今天。】
在慶祝聚餐開始之前,幾人還要收拾營地。
蘇盈秀今天在林子裡坐著的時候,想到自己來到這裡之後的處處碰壁,原本都快要自暴自棄了。
但現在突然出現的新嘉賓,給了她新的希望。
其他幾個男人都跟芮蕤相處了不短的時間,眼看著逐漸被她奇異的畫風帶著跑。
但這個封疆剛來,跟芮蕤是毫無接觸的。
雖然鄭重說他倆下午已經打了照麵,但這麼短的時間,應該不足以讓他被芮蕤“汙染”。
於是她積極地迎了上去,先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蘇盈秀,你叫封疆是吧?好名字。”
“雖然咱們沒見過,不過我知道你的公司,以前出席的品牌活動用過你們公司的安保,很專業呢。”
畫麵外,鄭重感慨:“還真有點感動,每次靠小蘇都能把咱們岌岌可危的戀綜線給拉回來。”
另一邊,芮蕤將東西放回帳篷,出來時,正好與藺泊洲撞上。
在幾個嘉賓裡,這麼一對比,藺泊洲倒是要顯得稍微正常點,所以跟她的關係也逐漸緩和。
而且看著對方還有些紅的臉,芮蕤也覺得他有點慘,所以語氣溫和:“找我有事嗎?”
他看了眼正被蘇盈秀攔下的封疆,又看了眼芮蕤,突然沒頭沒尾問了句:“你們認識?”
另一邊,蘇盈秀笑意盈盈:“你剛來,對這裡的環境還不太熟悉吧,需要我幫你介紹認識一下嗎?”
封疆興味盎然地看著站在藺泊洲麵前的芮蕤:“比如,芮蕤?”
蘇盈秀頓時一僵。
怎麼搞的,又到了靠芮蕤暖場的環節了。
“你說小芮啊?”
蘇盈秀笑了笑:“其實我跟她相處也沒有很久,不是很了解,不過……她跟幾個男嘉賓相處都挺融洽的。”
她含糊其辭地說著。
封疆的目光掃過她有些言不由衷的臉,笑意不減:“謝謝了,蘇小姐。不過,我還是更習慣找熟人了解新環境。”
蘇盈秀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朝芮蕤的方向走過去,突然意識到什麼奇怪的地方。
他剛才直接叫出了芮蕤的名字,對自己的稱呼,卻是蘇小姐。
想起他說的熟人,難道他跟芮蕤也……
蘇盈秀緊盯著他的背影。
芮蕤麵對藺泊洲的疑問,還沒來得及回應,頭頂就有一道陰影落下。
她抬起頭,來的是封疆。
封疆的目光流轉,隻在她身上短暫停留,又跳到了藺泊洲身上:“藺總,好久沒見了。”
藺泊洲頷首,一手與他短暫交握:“封總,叫我名字就好。”
兩個人之前有過好幾次合作,在各種宴會上也都碰過麵,倒不算陌生。
“好,泊洲,那你也叫我封疆吧。”
藺泊洲沒有掩飾自己的詫異:“沒想到,最後一個嘉賓會是你。”
封疆微笑:“畢竟現實中,我可比不上你受歡迎,來參加這種戀綜,好像沒有你奇怪。”
“我是受人所托。”
餘光裡,芮蕤繞開了寒暄的兩人,去了菜地。
藺泊洲剛想跟過去,封疆就突然笑了笑:“我剛來,還不熟悉這裡,不知道泊洲有沒有空,帶我熟悉一下?”
這下僵硬的人輪到監控器前的鄭重了:“不是,他沒讓蘇盈秀帶他熟悉,反手找了藺泊洲一個大男人???”
藺泊洲也一時語塞。
不遠處的蘇盈秀看著似乎相談甚歡的兩個男人,也陷入了困惑。
難道她剛才猜錯了?
按照封疆的話,其他八人裡,他唯一熟悉的就隻有藺泊洲。
這麼一說,他也不好拒絕,帶著他參觀起了小小的營地。
菜地裡,芮蕤正跟許長久商量著怎麼整修。
“我看咱們必須得把籬笆弄得再密一點,深一點,不然那群兔賊還是得天天跑來吃自助餐。”
路過的封疆聽到了,似乎很感興趣:“兔賊?”
許長久隨口答道:“就是一幫討厭的兔子。”
“是嗎?”封疆意味深長:“我倒是很喜歡兔子,兔子的腿腳很有力。”
芮蕤一頓,提起身旁的小水桶,要去湖邊接水。
許長久嘟囔:“它要是不隨便啃我們的菜,我也很喜歡啊。”
她解釋道:“之前我們的營地裡遭了兩次兔子群的禍害,一次比一次嚴重,你看看這菜地,就是它們搞的。”
“菜我們是一口沒吃上,全喂兔子了。”
不遠處,談灼、沈沂清和鐘鈺欽分散在不同的角落,也都在看著這邊。
看著藺泊洲帶封疆參觀搭建了大半的小木屋,接著又走到了湖邊。
【哈哈哈,這不得好好介紹一下這條湖的幾次曆史事件啊,尤其是得告訴新嘉賓,沒事兒千萬不要到湖邊來,有事更彆來。】
而後者隻是望著眼前這承載了幾人血淚的湖,看了前者一眼,心思翻轉,沒說什麼,“那條漁船如果有需要,可以用。”
【嘖,藺泊洲好像有點壞心眼呢。】
【不過就憑這位新嘉賓的身手,除非彆人推他,否則要自己落水也挺難的吧。】
一直到晚飯之前的短暫時間裡,封疆將整個營地熟悉了個遍。
夜色很快降臨,營地裡接連亮起了燈光。
幾頂帳篷中間已經支起了小桌子,雖然簡陋,不過菜品好歹都是從酒店運過來的,很豐盛。
鄭重還難得給他們送了些酒,並告訴他們,第一天不用早起。
這還是幾人第一次齊全地坐在一桌上。
芮蕤的左手邊是許長久,右手邊則是藺泊洲。
藺泊洲正低聲與她交談,過了一會兒,不知去哪了的封疆才姍姍來遲,但幾人不知有意無意,桌上已經沒了空位。
他隻看了一眼,便笑著說:“我跟泊洲坐在一起好了。”
說完就拿起空置的凳子,直接坐在了芮蕤與藺泊洲之間。
兩人之間的距離原本並不寬敞到足以再坐一個人,於是他這麼一插,與兩人的距離都擠得極近。
藺泊洲剛才的話還沒說完,現在頓了一下,往前傾了傾,還想繼續說,封疆卻突然支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藺泊洲。
那雙不論看誰都透著深情的桃花眼,在燈光的映照下,更是顯得深不見底。
麵對他這張橫亙在一人之間的笑臉,而且還離得極近,藺泊洲未完的話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眾人一時都詫異地在他和封疆之間掃視。
隻對視幾秒,仿佛被當眾處刑的藺泊洲就敗下陣來,直接坐不住,起身去拿酒了。
鄭重看著這一幕,又抹了把汗,突然覺得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你們說,咱們這個戀綜它……它需要卡性彆嗎?”
其餘的工作人員俱是麵麵相覷:“感覺,最好還是……卡一下,吧?”
藺泊洲很快走遠了,封疆隨後一臉無辜地轉向芮蕤:“泊洲好像有事,不能再跟你繼續聊了。”
他壓低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蠱惑意味:“如果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問我。”
【笑死,突然覺得,這個新來的男嘉賓,好像有點綠茶的本事是怎麼回事。】
【大老粗鄭重可能看不出來,但以我單身多年的火眼金睛來看,封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不得不說,欺騙性很強。】
芮蕤的視線輕飄飄落在兩人相碰的胳膊上。
即使旁邊已經空下來了,他似乎也沒有挪動的意思。
再抬眼看他時,突然笑了。
她同樣壓低了聲音:“我剛才問他的問題是——難道平時不會照鏡子嗎?”
封疆輕笑出聲,桃花眼一挑:“這個問題,我確實也可以回答你。”
說完,他低下頭,兩人離得越發近。
芮蕤卻也沒有退縮,直到她的眼中可以清晰地映出他的臉。
“我更喜歡這麼照。”
在桌上的其他人注意到看過來之前,兩人同時回轉目光,不約而同地喝了口白水。
桌上一席盛宴,其他幾人雖然沒有多喝,不過也已然陷入留有神智的微醺,芮蕤隻動了一點菜,隨後便悄無聲息地走開。
沿著空曠的湖邊走了一陣,她獨自坐到了停在湖邊的小漁船上。
自從人人有了帳篷,這艘小船已經無人問津了許久。
她也毫不在意,隻是拍了拍灰塵就坐下。
這附近沒有安插照燈,很黑。
如果回過頭,可以看見不遠處帳篷前溫暖的光亮,也可以聽見其他人的鬨聲和笑聲。
但轉過頭,瞬間沒入黑暗,整個世界就好像隻剩下了自己。
許長久找了好一陣才找到她,不過她沒敢上小船,就在湖邊站著。
芮蕤旁邊依舊是空蕩蕩。
“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啊,我估計,現在直播間那些觀眾都在問芮蕤去哪兒了。”
“對了,聽子欣說,你今天還給她做了小手工呢,瞧給她寶貝的,連我都不能碰。我說小芮,咱們寡王角鐵,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芮蕤明白道:“下次也會給你做的。”
她一樂:“那就好。”
繞著船頭,她百無聊賴說著:“還有啊,你今天玩完遊戲回來之後,好像有什麼心事呢,一直沒怎麼見你說過話。”
許長久將手中一罐未開的啤酒遞給她,“如果真的有心事,不如借酒消愁一下嘍?反正明天不用早起,你少晨練一天應該也沒事吧?”
“謝謝,不過我就不喝了。”
許長久對她的拒絕有些詫異,隨即問道:“是不喜歡喝啤酒嗎?那邊還有其他的酒,度數都很低的,我去給你拿過來吧。”
芮蕤還是笑著搖頭。
見她是真的不想喝,許長久便沒有再勸:“好吧,算了,就是可惜了,小氣鬼鄭重還是第一次這麼大方呢。當然,估計這些酒都是有讚助的,打眼一看,商標都齊刷刷擺在前,位置還都正對著攝像頭。”
芮蕤笑了一下。
鄭重的聲音幽幽響起:“許長久,吃人嘴短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嗎?”
“那我吃的可是讚助商,短也該是短讚助商。”許長久不甘示弱地跟他鬥著嘴,轉身離開了。
聲音逐漸遠去,芮蕤的身後一下子又空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又有慢悠悠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小船輕晃。
來人的膽子比許長久要大,直接踏了上來。
那道氣息掠過背後,最終在她身旁站定。
船身搖晃,但他站得很穩。
“一個人躲在這裡?”
大概是身處黑暗,聲音中少了幾分在飯桌上的笑意。
但這樣的一麵,才是芮蕤真正熟悉的。
她不答,單膝曲起,漫不經心地看著天空中的星星:“知道嗎?這裡對所有新來的男嘉賓,都有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封疆的手在口袋中輕敲,不動聲色問:“哦?有多盛大?”
“想見識一下嗎?”
十秒後,帳篷前聚餐的眾人隻聽到巨大的“撲通”一聲。
回過頭,湖邊水花四濺。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幾人紛紛起身朝黑暗中觀望去。
芮蕤看著很快就在湖水中站起來的男人,那雙望過來的眸子也仿佛被水洗過一般,黑得發亮。
夜色中,她的嘴角終於逐漸揚起,聲音也變得愉悅起來。
“就是這麼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