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交給我(1 / 2)

那一聲尖叫過後, 林子裡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傳來。

芮蕤與封疆對視了一眼,率先朝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跑去,封疆將剛才想說的話咽下, 緊隨其後。

撥開樹叢,芮蕤第一眼看到的是跌坐在地上,驚慌失措的許長久。

她兩隻手都捂住了自己的嘴, 似乎是生怕再發出聲音,驚動了對麵的什麼東西。

許長久聽到旁邊有聲音,先是嚇得往旁邊一看, 發現是芮蕤, 就像是見到了救星,卻又不敢動彈, 隻能朝她瘋狂眨眼。

芮蕤順著她驚慌的目光看過去, 隻見一片幽暗的林中,有一對深綠色的眸子正發著凶惡的光芒。

當視線逐漸適應了昏暗,才發現那是一隻通身灰色的狼。

封疆也很快趕到。

那隻狼見到又來了兩個人, 頓時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低低地嚎叫著, 擺出了進攻的姿態。

見營地裡最厲害的芮蕤和封疆都來了,剛才叫天天不應, 叫地地不靈的許長久心中有了安全感,腿腳也勉強有了些力氣, 她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

“你倆來得真是太及時了。”許長久幾乎要喜極而泣。

芮蕤低聲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抓著芮蕤的衣袖,飛快地小聲解釋道:“我剛才就是想去上個廁所, 然後突然想起,白天的時候,養在這裡的那兩隻兔子打了一架, 我就有點擔心,想過來看看那兩隻兔子的情況來著。”

“然後發現兔子少了一隻,另外一隻不知道為什麼縮在窩裡,還瑟瑟發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再然後,我就聽到旁邊的草叢裡有什麼動靜,我一時好奇,就走過來看看,本來以為是那隻小兔子逃跑了,想把它帶回來的,結果沒想到,對麵居然會是一頭狼。”

“我懷疑,它是被這兩隻美味的兔子吸引過來的。”

說到這裡,她驚魂未定地打了個寒戰。

她從小成長在城市裡,連動物世界都沒看過,狼這種生物,也隻在課本裡見到過。

那隻狼的目光陰森而冰冷,看上去有點智商,剛才似乎隻是在打量她的戰鬥力,所以才沒有貿然行動。

而就在他的爪子附近,還有隻一動不動的灰兔,許長久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丟的那隻兔子。

它此刻肚子朝上,四肢僵硬,眼睛也閉著,但是身上看不出被咬過的痕跡,也沒有血,生死不明。

除了麵對狼時身體本能的恐懼反應,另一方麵,她也在想,如果她不是剛好跑到這裡,看見了這隻狼,那它會不會悄無聲息地接近小木屋,然後摸進去,殺所有人一個反應不及呢?

還有他們之前救下的那隻兔子,現在一看,腿上的傷似乎也是被這些狼咬出來的。

太可怕了,想到這裡,許長久又朝芮蕤的身後縮了縮。

芮蕤看著對麵的狼,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好幾次路過叢林深處的時候,那種被森冷目光凝視的感覺,與現在如出一轍。

還有更早些的時候,在林中聽到的動靜。

隻是她耳邊經常出現幻聽,所以隻以為那次也隻是幻聽而已,但現在看來,似乎都是真實的。

“你先回去。”芮蕤冷靜地對身後的許長久說道。

許長久卻擔憂道:“可是如果我跑的話,它會不會被激怒,轉而攻擊你們啊?或者會不會直接朝小木屋發起攻擊啊?”

芮蕤搖搖頭:“沒關係,有我。”

這幾個字立刻讓許長久心定了不少。

芮蕤對她來說就是意味著護身符,沒有她搞不定的事。

她其實腿還軟著,但是也知道,憑她的身手,留在這裡也是拖後腿,還是主動回去,找人過來幫忙更靠譜一點。

更何況芮蕤足夠平靜的語氣,似乎昭示著她完全可以擺平,也讓她心裡有了底。

所以她鼓起勇氣,慢慢朝後蹭去。

那隻狼敏銳發現了她的動作,衝她齜了齜牙。

許長久嚇得立刻不敢動了。

“走。”芮蕤微眯起眼,上前一步,與狼對峙。

許長久在後頭,看不見芮蕤的眼睛,但那隻狼與她的視線對上,一瞬間竟然躊躇了一下。

許長久便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回頭,跌跌撞撞地衝了回去。

那隻狼顯然被獵物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這個事實給激怒了。

就在芮蕤要上前之際,麵前突然多了半個肩膀。

她抬頭看著前麵格外高大的男人,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淡聲說:“讓開,我不需要你保護。”

封疆歪過頭,對她笑了笑,從善如流道:“那剛好,你保護我,我害怕。”

話雖如此,但耳畔聽著野狼爪子與地麵摩擦,發起攻擊的聲音,他卻第一個衝了上去。

看不清動作,隻能聽到野狼疼痛地哀嚎了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那隻狼的身後,又踱出了另外一隻。

兩隻狼同時急急朝兩人撲來。

二人默契地一人對上一隻。

芮蕤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然後瞄準對麵的狼。

隻聽到輕微的“啪”的一聲,狼的眉心頓時綻開了粉色的煙霧。

它被嚇了一跳,落地後連忙退了一步,原地轉動著,低吼了好一會兒。

似乎是在確認自己是否還活著,最後發現,確實沒有疼痛感,身體也還能動,但接下來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這是上次遊戲結束後,芮蕤向鄭重要過來的,反正這種道具槍沒有任何殺傷力,芮蕤也知輕重,不會濫用,鄭重便同意了。

封疆抽空回頭看了看,立時失笑,低聲道:“你下來見我,還帶著這個?”

他故作傷心道:“就這麼防備我?”

芮蕤調轉槍口,對準了封疆,封疆挑起眉。

下一秒,她扣動扳機,另一隻正朝封疆的後背張開血盆大口的狼的額頂立刻被射中了一枚粉彈。

“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與狼嘴擦肩而過的封疆毫不慌亂,笑道:“你不是會保護我嗎?”

那兩隻狼同時被粉色的煙彈射中,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一時間忌諱地在原地打圈。

不敢盲目攻擊,但又不甘心放走到嘴邊的肉,便隻好等候著,等著對麵的人類露出馬腳。

早在剛才野狼朝他們撲過來的時候,那隻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野兔就飛快地睜開眼,躥了起來。

它絲毫沒有管身後的兩個人,便頭也不回地跑向了林中,這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不見了蹤跡,消失在灌木叢裡。

就連那兩隻狼都沒反應過來。

原來剛才是在裝死。

目睹了兔子逃跑全過程的封疆搖了搖頭,低聲笑道:“嘖,這隻兔子沒你勇敢,還會保護我。”

話音剛落,他的臉頰也出現了一抹粉色的痕跡。

他似乎疑惑:“嗯?”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保護你了?”芮蕤緩緩收了槍口。

封疆指尖抹了一把那粉色,低頭看了一眼,突然饒有興味地笑了笑:“你打彆人,還有這兩隻狼的時候,都是瞄準眉心,可是你剛才卻沒有瞄準我的額頭——是沒打中嗎?還是……隻對我偏心?”

芮蕤冷冷道:“閉嘴。”

封疆立刻乖順地舉起了手,暫時不再挑動她的神經。

芮蕤也將粉彈槍放回了口袋裡。

封疆的安分隻持續了三秒。

接著,他悠悠地點了點頭:“哦,看來,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了我。”

仿佛是在訴說芮蕤對他的“偏愛”。

芮蕤乾脆直接給了他一拳,封疆靈巧地轉身躲開。

芮蕤接著又跟上一腳。

在兩人後麵蠢蠢欲動的兩隻狼看得有些發懵,不明白眼前這兩個人類怎麼自己反倒打起來了。

不過,他們起了內訌當然更好,兩隻狼判斷了一下局麵,有了信心,再次同時撲了過來。

兩人同時收起了剛才內訌的架勢,轉而默契地背靠著背,各自應付。

“不能弄死。”

芮蕤了解過,這個時代的很多野生動物都是受保護的,誰知道這兩隻狼是不是,她不想給鄭重添麻煩。

封疆以往的行事作風桀驁不馴,也從不守規矩,自成一套準則,她必須得提前跟他說明。

不過大概是懂得審視審時度勢,封疆這次倒是沒有反駁:“知道。”

原本兩人行動都遊刃有餘,然而就在這時,黑暗中,赫然又出現了兩雙綠色的眼睛。

狼大多是群居動物,或許剛才那兩隻狼的嚎叫吸引來了族群。

發現暗處的動靜,兩人的動作都微頓了一下,為了躲避,被迫分開。

躲過一擊之後,狼爪落地一秒便又立刻彈起,動作極快地朝芮蕤的後背撲了過來,另外兩隻則呈包夾之勢堵住了她的去路。

這四隻狼似乎是在短時間內已經達成了作戰共識,打算逐個攻破。

而芮蕤的身形相較封疆小了一圈,看上去似乎比較好對付。

所以三隻過來包夾芮蕤,另外一隻則攔住封疆。

在空中飛起的狼利爪張開,芮蕤快速就地滾了一圈躲開的同時,封疆也將一根鋒利的樹枝甩手飛了過來,樹枝穿破空氣的速度極快,剛好擦過那隻狼的眼皮。

狼再次痛苦地嚎叫了一聲,不過也抵擋住了它的下一步進攻。

芮蕤蹲在地上,低頭看了一眼小臂,剛才狼爪擦過時,劃開了一道不長不短的口子。

封疆側身望了過來,當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臉色一沉,緩緩看向麵前的幾隻狼。

這裡狼嚎的動靜終於將木屋裡麵睡覺的人接二連三吵醒了。

蘇盈秀剛才疑神疑鬼的時候就一直沒睡,後麵還隱約聽到了狼嚎,又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直到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響起,外頭一陣喧鬨,有人說話,似乎其他房間的人也都起來了,她才跟著開了門出去。

所有人都聚集了起來,很快就發現少了幾個人。

蘇盈秀想了想,還是說道:“我之前聽到許長久下樓的聲音了,後麵又有一個人從二樓下來了。”

現在看來,那個人原來是芮蕤。

心裡還是納悶:她的腳步怎麼變得這麼輕快。

除了許長久和芮蕤,還有一個少了的是封疆。

談灼:“他們三個怎麼會在外麵?”

藺泊洲:“既然大家剛才聽到了狼嚎,恐怕有意外,現在還是先出去找找吧。”

與此同時,許長久也已跑了回去找節目組的人幫忙。

鄭重被人叫醒的時候還意識朦朧,直到聽到了這個噩耗,他整個人就像是剛從冰水裡過了一遍,睡意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他不敢置信地反問:“你說什麼?營地裡有狼?”

他一邊換衣服一邊急迫地問:“我不是早就說過,讓人晚上直播結束後加強巡邏,還有夜裡值班的時候也多盯著周邊監控嗎?有狼出沒怎麼會沒及時發現呢!”

工作人員也急著:“因為之前都沒出過事,值班的人就鬆懈了,他今天晚上直接睡著了。”

鄭重皺起了眉:“算了,問責的事後麵再說。”

兩人快步跑出了帳篷:“那那邊現在情況怎麼樣啊?”

“最開始是許長久碰見的狼,不過沒有受襲,然後芮蕤和封疆趕到了。”

聽到有這兩個人在,鄭重下意識鬆了口氣。

不過隨後又唾棄了自己一下。

雖然他上次說過,如果這兩個人碰到了野生動物,那得算野生動物倒黴,但也隻是開玩笑。

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他這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他以前拍野外求生綜藝的時候,確實也遇到過不少有攻擊性的野生動物,不過當時那些嘉賓都是有豐富的應急和逃生經驗的,不會硬剛,所以基本都會安然無恙。

但這兩個人,他真懷疑會上去充當什麼打狼英雄。

那是下爪沒有輕重的野生動物,又不是人,哪是那麼好打的。

“安保公司的人呢?記得也都帶上。”

“放心吧,他們早就過去了。”

當一眾人浩浩蕩蕩地帶著家夥事趕到的時候,附近已經不見了狼的蹤影。

芮蕤正半蹲在地上,而封疆緩緩走到了她麵前。

許長久飛快地跑了回來,抱住她的頭,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小芮!小芮啊!你沒事吧?你可彆死啊!”

芮蕤被她哭得一懵:“……我沒事。”

很快,芮蕤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俱是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聽到懷中的芮蕤說了話,許長久才止住了哭聲,“那就好那就好,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旁人也都鬆了口氣。

鄭重趕緊撥開人群,跑了過來:“狼呢?”

“已經嚇跑了。”

“啊?嚇跑了?”鄭重不解,無法想象,他們是怎麼做到能把狼都給嚇跑的。

芮蕤停頓了一下,又說:“跑的時候,都是活的。”

鄭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對於她還特意提一嘴這件事哭笑不得:“我不在乎狼的死活啊,我在乎的是你倆的死活,你可真是……”

“它哪怕真是什麼保護動物,那當然也是人的安全為先啊。”

他算是發現了,有的時候,芮蕤有一種奇怪的,對原則的堅持,在這個時代,甚至顯得有些“傻”。

因為在這種堅持之下,她永遠隻會優先考慮彆人的安危與困難,而把自己放到最後。

她對這種原則的堅持,越發顯得像軍人作風了。

可她明明隻是個普通人,不需要做到這樣的。

鄭重歎了口氣,“所以,你倆都還好嗎?”

剛一說完,就看到了芮蕤胳膊上的一道血痕,他瞳孔一縮:“嘶,受傷了?”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經曆過不少險境的大老爺們兒,鄭重現在卻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芮蕤淡定地低頭看了一眼:“沒什麼,隻是不小心,被抓了一下。”

“隻有這胳膊受了傷嗎?”

沈沂清皺著眉說:“得去醫院檢查一下。”

藺泊洲也道:“還要儘快打狂犬疫苗。”

聽到要打疫苗,芮蕤幾不可見地一頓。

幾乎沒有人發覺她的遲滯,隻有封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談灼和鐘鈺欽本來也想說些什麼,不過慢了一步,張了張口,想想也沒彆的可說的了,隻好悻悻地閉上了嘴。

“那封疆呢?”

封疆搖了搖頭:“我沒受傷。”

隨後工作人員給芮蕤緊急處理了一下傷口。

鄭重的腦子總算逐漸冷卻了下來,一轉頭,又發現了剛才沒發現的不對勁的地方,“小封,你的臉……”

他的右臉上有一抹粉色的痕跡,一看就是用之前遊戲裡的道具槍打出來的。

看來芮蕤剛才應該用了那支道具槍,鄭重猜測,狼被嚇跑或許也是因為這個,但是為什麼還會用在封疆身上……

鄭重瞬間想到:他倆總不會是在那種危急時刻還起了內訌吧?

芮蕤淺淺瞥了封疆一眼。

他則勾唇笑了笑:“誤傷。”

“哦。”現在事情還有很多,鄭重不再多想,安排其他人展開工作。

“小芮得儘快去醫院,但是既然這邊出現了狼,那營地就不安全了,大家今晚也全都跟著一起撤離吧。”

所有人都運作了起來,許長久問道:“鄭導,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回家了?那明天的節目,也不錄了?”

鄭重心裡還突突地跳,他當然也不想的,但所有人的安全第一。

於是斜眼看她,沒好氣道:“你還想繼續錄?也行啊,那你就一個人留在這兒錄吧,我還得謝謝你。”

“彆啊。”許長久嘟囔:“能回家當然更好,我才不留呢。”

隻不過這小木屋剛建成沒多久,她已經有歸屬感了,而他們也沒住幾天,沒有一點準備,就突然要撤了,總歸有點舍不得。

出了這麼大的事,其他人都睡不著了,也怕還會有狼回來,便不再休息,等著來人將他們接走。

見芮蕤沒事,許長久站了起來,錘了錘還在發麻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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