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蘇梨淺坐公交車去上學。
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微信。
陸妄沒有回她。
到達學校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秦甜正在給自己新做的指甲拍照,她看到難得遲到的蘇梨淺,下意識挑了挑眉。
蘇梨淺覺淺,今天淩晨被陸妄鬨了一下,花費了半個小時才重新入睡。
早上就睡得沉了一些,不可避免的起晚了。
早自習已經結束。
各科代表開始收作業。
蘇梨淺是班長兼職語文課代表。
她一路收下來,在最後那張課桌前麵停留了一下。
高二剛開學的時候,大家進入分好的班級,座位已經安排好了,由孫鵬貼在教室前麵的公告欄上。
大家按照座位落座,現在蘇梨淺站的這個課桌就是陸妄的。
高二分班開學到現在,他都沒有過來。
現在已經一個星期了,試卷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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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曆史課。
孫鵬提前三分鐘進了教室,正在搗鼓投影儀。
蘇梨淺將昨天收到的資料找出來,陸妄的在最上麵,還沒有填好。
她想起來今天淩晨的時候,陸妄在手機裡說,他今天會過來上學。
那等人過來再說吧。
蘇梨淺又將資料收了起來。
秦甜正在化妝,臉上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她一邊拿著眼線筆往自己眼睛上麵畫,一邊用貼滿了碎鑽的指甲使勁戳著屏幕。
秦甜:【真的嗎?他真的要來了?】
那是一個小群,是秦甜他們幾個人組建的。
三分鐘前,有人在操場上看到了陸妄。
消息一出,立刻炸鍋。
從秦甜這裡到整個高二,甚至高峰整個高中都被驚動了。
距離上課還有三分鐘。
班級裡窸窸窣窣都在討論這件事。
蘇梨淺沒有看手機,根本就不知道群裡這麼熱鬨。
她掏出錯題集,將答案遮起來,重新寫一遍。
夏天燥熱,一大早上,空調就被打開了。
蘇梨淺覺得有點悶,她正好坐在窗邊,便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細縫。
柔軟的微風吹拂進來,帶著一點夏日的濕熱。
孫鵬終於將投影儀弄好了。
“怎麼才第一節課就把空調打開了?”他走到那個嶄新的立式空調前麵看了看。
“熱啊,老鵬。”
班主任叫孫鵬,大家喜歡喊他老鵬。
“行了行了,翻開課本,我們上課了……”老鵬話還沒講完,教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一教室的人都往門口看過去,蘇梨淺聽到身邊的秦甜發出一道抑製不住的,低低的驚呼聲。
教室裡的聲音逐漸開始嘈雜起來,孫鵬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少年。
他身上穿了件黑色短袖,沒有圖案,下麵是一條同色係的黑色長褲。
一身利落的黑色,身高腿長地站在那裡,黑發懶散地蓋在前額,微微仰頭之時能看到他瘦削的脖頸線條和滾動的喉結。
他很白,臉上的傷還沒好,帶著淺淡的淤青痕跡,卻更將他身上淡漠疏離的氣質襯托出來。眼神不怎麼友善,冷淡的單眼皮,總顯得麵部過分淡薄。
“老師,我來上課。”
少年啞著聲音開口,不像是來報告的,更像是通知。
海市的學校都是開放式走廊,外麵的陽光落進來,從門邊的窗戶口照入,少年就站在那大片陽光下,眯著眼,帶著一點貓性慵懶。
可誰也不會覺得他像貓,他更像是豹或者虎一類的野獸。
“哦哦,陸妄同學是吧?”
孫鵬抬手指向秦甜身後的位置。
“你的位置在那裡。”
陸妄抬腳,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他一路過來,視線從不偏移,卻一直作為眾人的視線焦點而存在。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麵,眼神漫不經心的下移,瞥過蘇梨淺。
蘇梨淺穿著校服,窗戶被拉開一條縫。
陽光射入,落到她白細的胳膊上,像凝了一層白晶。她半個人沐浴在陽光下,校服下的肌膚都變成了奶白的透明。
秦甜緊張地仰頭看向陸妄,然後順著陸妄的視線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蘇梨淺。
秦甜皺眉,臉上露出嫉妒。
秦甜長得好看,還會打扮,確實是位美人。
可也僅止於此。
蘇梨淺不一樣,她一向素麵朝天,穿最樸素的校服,念最好的書。
可她的美是難得的,那種獨一無二的氣質,讓她的課桌裡總是塞滿了情書。
蘇梨淺從不回應,她會將情書帶著垃圾一起扔進學校後麵的垃圾房裡。
陸妄收回視線,他伸手拉開椅子,椅子的腳跟地麵接觸,發出刺耳的聲音。
“陸妄同學前段時間生病了,現在才來上學,大家以後多多照顧啊。”孫鵬簡短的說了一下陸妄的情況,然後開始正式上課。
生病?照顧?
蘇梨淺想到他打人的狠勁,下意識挪了挪板凳,遠離身後的問題少年。
跟蘇梨淺的逃避不同,秦甜一個曆史課回頭無數次,恨不能將自己的眼珠子黏在陸妄身上。
陸妄一直在睡覺,他扶趴在那裡,黑色的短袖微微拱起,隱約能看到瘦削的蝴蝶骨形狀。
有同學偷偷的拍他的照片,傳到小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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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曆史課後,班裡因為陸妄的到來所以暗暗沸騰起來。
可誰都不敢上前。
對於眾人來說,陸妄就如同那突然降臨的神袛,誰都渴望他,卻也是誰都懼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