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整日裡念叨陸妄的秦甜,在此刻也像是嘴上被撞上了拉鏈一樣,根本就緊張到無法正常搭訕。
對比如此詭異的氣氛,陸妄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蘇梨淺。”
身後有人叫她,聲音低低的。
蘇梨淺回頭,正對上陸妄黑沉的眼。
他朝她伸手。
“給我。”
蘇梨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坐在蘇梨淺身邊的秦甜一下子坐直身體,看向她的眼神之中帶滿了警惕和嫉妒,手裡拿著的眼線筆都差點要被她給掰斷了。
與秦甜一般,班級裡的人也都將視線聚集到了她身上。
蘇梨淺終於想起來了。
她掏出那張資料表遞給陸妄。
少年抬手接過,順勢抽走了她攥在手裡的黑筆。
如果是彆的女生,這種時候一定會上來搭話,可蘇梨淺卻隻是神色淡定地轉了回去,繼續做題。
三分鐘後,蘇梨淺的桌子被叩響。
少年站在她課桌側邊,身材頎長,漂亮的手指微微屈起,輕輕叩了叩桌麵,把手裡填好的資料遞給她。
蘇梨淺接過,看到滿頁鋒芒畢露的字體,就跟陸妄這個人一樣,完全藏不住的狂妄。
一起放下來的還有那支黑筆。
塑料筆杆上殘留著少年指尖的溫度,帶著一點淡淡的煙草香。
蘇梨淺頓了頓,還是沒繼續用它,將它放進了筆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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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妄顯然是對上課沒什麼興趣,第一節課後又不見了。
聽說是借著自己“身體不好”的由頭,跑保健室去睡覺了。
既然不願意來上課,為什麼不好好在家裡睡覺,偏要在保健室待著呢?
課間休息,小群裡熱鬨極了,大家都在分享自己拍到的陸妄照片,然後訴說一些陸妄的事跡。
蘇梨淺也有一支手機,不過是便宜的二手機。
很老的機型,也很卡,她平時隻用來接收學校的消息和查資料。
群裡消息太多,蘇梨淺點開,卡了三分鐘還沒跳出來完整的對話,她索性放棄,正要關掉手機的時候,最開始的那張圖片終於被加載出來。
一身黑色短袖長褲的少年扶趴在課桌上,身邊是拉得滿滿的窗簾,將側邊的陽光遮得嚴嚴實實。
可他並不在睡覺,下頜擱在課桌上,眼神往前瞥,像是在盯著什麼東西看。
下麵有對話。
朱韻達:【這是我抓拍到的,雖然隻是短短的三秒,但陸妄應該是在看什麼東西。】
薛集:【看角度好像是在看前麵。】
朱韻達:【前麵?陸妄前麵坐的不就是秦甜嗎?】
蔣純:【我們甜甜人美聲甜,是高峰的校花級人物,陸妄看一眼怎麼了?】
蔣純跟秦甜是好友。
蔣純:【@秦甜。】
秦甜:【大家不要亂說啦(害羞JPG)。】
朱韻達:【前麵坐著的不還有班長嗎?】
手機屏幕暗了,沒電了。
這支舊手機不僅卡,電池也有點問題。
蘇梨淺將手機塞進課桌裡,拿出數學試卷開始做。
心裡卻有些靜不下來。
秦甜還在刷群,時不時地瞥一眼蘇梨淺,然後發出一道嬌氣的冷哼聲,重重的將手機摔在課桌上。
蔣純走過來,牽著秦甜的手,“甜甜,我們一起去上廁所吧,彆管某些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了。”蔣純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蘇梨淺。
蘇梨淺安靜的繼續做數學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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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蘇梨淺洗了澡,坐在書桌前開始寫作業。
窗戶上麵封了紗窗,她的書桌正對著窗戶。
雖然有惱人的蚊子,但二樓外麵有樹蔭,比白日裡涼快多了。
開空調很費錢,蘇梨淺打開老舊的電風扇。
電風扇“吱吱呀呀”地搖著,蘇梨淺寫完作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那個沒有老師的小群裡麵的消息已經上了99+。
蘇梨淺點開,沒有往上翻,隻是看了最下麵的對話。
蔣純:【你們知道嗎?陸妄在找人,好像是找一個女生。】
朱韻達:【找女生?為什麼啊?】
薛集:【能為什麼啊?難道是找人談戀愛嗎?肯定是因為得罪了陸妄啊。】
後麵的聊天內容又聚焦到那些得罪了陸妄之後,被退學,被處分的人身上。
大家紛紛猜測這個女生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得罪陸妄,被找到之後會受到什麼懲罰。
薛集:【那女生如果被找到了,肯定會被退學吧。】
朱韻達:【畢竟是女孩子,給個處分就夠了吧?】
蘇梨淺關掉了手機,整理好書包上床睡覺。
這不關她的事。
她唯一一次與陸妄的交集就是那天在巷子裡,給那個叫泰哥的人指了一條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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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頂尖會館,紅山會館包廂之內。
周陽宇拿著手機過來,他作為一名優秀的網上衝浪選手,高峰裡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的法眼。
“妄哥,你這照片,到底是在看誰呀,嗯?”
周陽宇拿著手機湊到陸妄身邊,滿臉的八卦。
陸妄正靠在沙發上玩遊戲,晦暗光色之下,他眼尾稍稍挑起,看了一眼那張照片,然後吐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哼笑聲。
“妄哥,透露一點嘛。”周陽宇把手裡的酒遞給他。
陸妄摩挲著手機,慢條斯理抬手接過周陽宇手裡的威士忌,仰頭喝下,喉結滾動,抓著酒杯的手指蒼白有力。
包廂內隻開了一盞很暗的燈,少年穿了件黑色襯衫,上麵兩顆紐扣沒有係上,冷白的肌膚帶著彆樣的肆意性感。
少年神色冷淡,喝了酒的嗓音多了幾分低啞的慵懶。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