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
顧然並不是分不清好壞的人。
他是駱淩雲他們的大師兄, 即便心裡有那麼一點在意,也不好和兩個師弟太過計較,畢竟他們的許多想法都隻是心裡想想, 在外人看來他們師兄弟幾人乃至於師徒幾人至今仍相處融洽、情誼深厚。
這段時間發生的變化,隻有他們幾個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出來。
謝重明麵不改色地說道:“你我成親後, 我也算他們師兄了,替你教育他們是應該的。”他隻字不提顧然一開始說是想借婚約脫離南劍宗, 儼然把他們這段關係當成真正的未來伴侶來處。
若是能做到他們天地盟誓中的每一條約定,與真正攜手一生的伴侶又有何區彆?
顧然道:“既然已經回宗,我們不如先彆出去了。”
謝重明看向他。
顧然讓他把從散修手裡買來的歸溯石拿出來。
謝重明眼前一亮。
那散修把歸溯石說得玄乎其玄, 仿佛它是什麼彆具妙用的奇特法器, 事實上這東西的材料與乾坤戒類似, 煉器師能用它拓出一個可容靈識進出的小型領域,再輔以相應的陣法, 便能依照擁有者的意願令裡頭的一切隨心變化。
一般而言,修為越高, 能開啟陣法越久,場景也越豐富、越細致。如果進去後沒半刻鐘就出來了, 且看到的人瞧著都不成人形,還是趕緊修煉去吧,彆學人玩這類法器了。
顧然道:“如今諸事未定,我不好和你放開了打, 不如我們進歸溯石用以前的境界打幾場。”他笑著望向謝重明,“我也想知道你少年時的模樣, 如果我們當初便認識了,應該會經常約戰才是。”
謝重明聽了顧然的提議,一點都沒有失望, 反而覺得他們果然很適合當伴侶,他也是這麼想的。
若是他們當初便認識了,一切是不是會有什麼不同?興許隻要他們一起修行,顧然就不必去入世曆練了。
雖然不可能真的讓時光回溯,可要是能見一見少年時的顧然,他也是極高興的。
能痛快淋漓地和顧然打一場,他就更高興了。
“先由你來催動?”顧然詢問謝重明的意見。
其實謝重明更想去看看顧然少年時的生活,不過顧然都提出想先看看他生活的地方,他便毫不猶豫地合眼輸入靈力催動法陣。
接著他感覺顧然的手覆了上來,也向歸溯石輸入了自己的靈力。
兩股靈力很快在陣法中融為一體。
謝重明睜開眼,眼前的場景已經換成他熟悉的訓練場,他一個人練著劍,有幾個人結伴過來找他挑戰,他一口氣把他們都給撂翻了,冷眼看著他們說著“你給我等著”“我還會回來的”之類的狠話。
他覺得這些人廢話太多。
他一向隻用實力來說話。
北劍宗七峰他都快輪流打了一遍,除了師叔們以及長老們打不過以外,基本已經沒有他的對手。他要跟人暢快淋漓地打一場,估計得去出任務了……
謝重明還在琢磨著該怎麼說服長老放自己出去找人打架,很快又來了一批挑戰他的人,他依然麵無表情地提劍把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像極了毫無感情的陪練機器(隻勝不敗的那種)。
沒等這批人再說出什麼廢話來,謝重明忽地察覺不遠處多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他循著自己敏銳的感知能力望過去,一眼看見立在那兒的青衫少年,他正倚著翠碧修竹笑盈盈地看著他,眉眼映照著竹枝間灑落的明亮朝暉,襯得他的笑顏仿佛熠熠發光。
他真好看。
謝重明腦海裡第一次冒出個與修煉無關的念頭來。
這於他而言是非常稀奇的事,因為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個一心修煉的劍癡,眼裡隻有“打得過的”“打平手的”和“打不過的”三種人。
而他隻會在遇見後兩種人才會主動邀戰。遇到那些一看就打得過的家夥,若非是本宗弟子過來挑戰他都不樂意出手的。
不過謝重明隻是短暫地驚豔於少年的相貌,很快便把注意力轉移到少年的實力上。
這個同齡人很強。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謝重明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問道:“報上名來,我們打一場。”
“南劍宗,顧然。”
“你就是顧然?”謝重明顯然已經聽說過顧然的名字,他是北劍宗宗主的大弟子,顧然是南劍宗宗主的大弟子,兩個人本就會被許多人拿出來比較。
“對。”
少年笑著回他,同時也拔/出自己的劍毫不猶豫地與他較量起來。
顧然進入這個小秘境後便發現了其中妙處,他們進入的是催動者的記憶,催動者意識不到自己在秘境中,隻會以自己最本來的麵目迎接後來進入秘境的訪客。
這確實是非常適合讓情侶了解彼此的寶貝。
謝重明出招一如顧然對他的了解那樣,又狠又快,下手可謂是毫不留情。顧然雖有後來的記憶,境界卻也壓製在少年時期,應對起謝重明凶狠的攻勢來遠稱不上是遊刃有餘,好在兩人實力相當,他不好受,謝重明那邊也沒輕鬆到哪裡去。
兩人這一戰就沒完沒了。
直接打了個三天三夜都沒分出高下。
哪怕修士的體能比俗世凡人要好得多,顧然少年時的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
相較之下,謝重明這個北大陸人的耐力明顯要好得多,除了身上傷痕累累瞧著有點狼狽以外壓根瞧不出疲態。
“我餓了,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