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的皇後堂妹 鬆柏×封禪×謀奪後位(2 / 2)

內侍們執著彩繡輝煌的帷幄,在寒風中飄揚,發出唰唰的聲音。

六宮命婦按品服裝扮,一看望去,仿佛是為天帝祝壽列隊而進的仙娥。

眾人皆屏息凝神,武婧兒鄭重起來,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激動來。

房屋瓦舍匍匐在腳下,蒼天仿佛觸手可及,北風冷冽似欲吹去人身這具殘蛻,靈魂飄飄乎似與神靈共舞。

武媚娘雍容肅穆,威儀天成,六宮命婦被其感染,儀態變得更加端莊,脊梁變得更加挺直,就像一群整裝待發的武士。

社首山一片肅穆,但山腳卻竊竊私語,猶如鬨市。

公卿大臣聚在山腳下,三三兩兩站在一起低聲議論,擠眉弄眼,臉上表情不一,有鄙視、有疑惑、有嘲笑、有慚愧、有歎息……

議論的內容就是那隊在社首山行祭祀禮的女子,哪怕裡麵有他們的母親妻女姊妹。

在百僚看來,治理天下自古以來是男人們的活計,女人沾染一點就是牝雞司晨。

這封禪更是女人碰不得,可惜武後強悍,迫使皇上同意讓女子與他們同列。

好好的泰山封禪,就讓這群女子禍害了,此事注定要被後世嘲笑。

武媚娘自然知道百官心裡想了什麼,但她不在意。祭祀地祇,自然需要她來。

一個個自稱學富五車,天天說著陰陽調和。實際上,這群人把這這世間的權利把得死死的,容不得女人碰觸。

武媚娘算是看透了,這世間的天下就是男人的天下,哪怕天下之中有一半是女人。

但凡有女人想出頭獲得權利,就被所有的人從道德、禮儀、律法、精神、身體等方方麵麵進行打壓。

她武媚娘現在做的事情和之前公卿大臣做的一樣,但隻有她招致了眾人的非議。

武媚娘在權勢這條路上,每往前探出一步,就對這世道的不公感受深一分。

困頓之時,她有時覺得像賀蘭敏月那樣也不錯,天天傻乎乎不用想東想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戴的是金銀珠玉,朝政自有那群男人擔憂。這樣哪一點不好?

但想到此處,武媚娘就會猛地回過神來,史書上曆曆在目,墨跡未乾,那群男人犯了錯,這苦果多是女人承擔。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①

與其做華美籠子的金絲雀,武媚娘寧願清醒而煩惱地活著。

腳步探出,她不知道前麵是什麼,或許是刀山火海,或許是萬丈深淵,但這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

祭祀完地祇,武媚娘的眉眼更加剛毅,內心更加堅定,仿佛是地祇聆聽她的祈禱,賜予她無上的力量。

李治素來體弱,但在封禪一事上,他的身體沒有拖後腿,寒冬臘月從泰山上來來回回,仍沒有病倒,真乃奇跡。

順利完成封禪,李治心滿意足,宣布大赦天下,改麟德三年為乾封元年,蠲免了封禪隊伍所經地區及泰山附近的賦稅,大宴群臣,與天下同樂。

李治在前麵與官僚歡慶,武媚娘在後院舉杯與六宮命婦同飲。即使是一路上因封禪終獻人選一事,對武媚娘心存芥蒂的紀國太妃,曾經太宗韋貴妃,也由衷地敬了武媚娘一杯酒。

紀國太妃年紀大了,喝了幾杯酒,就有些暈乎乎,看著武媚娘一身氣勢,內心嗤笑一聲,怪不得太宗皇帝不喜歡武媚娘。這氣勢都把李治壓下去,直追太宗皇帝。

歌舞笙簫,觥籌交錯,泰山封禪洗去六宮命婦身上鉛華,歡樂的氣氛又重新感染諸人。即使是政見不合的家族主母也樂嗬嗬地與對方吃上一杯酒,隻除了魏國夫人賀蘭敏月。

武媚娘越是眾星捧月,光耀灼人,賀蘭敏月心裡就越憋屈。

賀蘭敏月從母親死後,就怨恨上了武媚娘。若非武媚娘趕她娘出宮,她娘也不會病入膏肓而亡。

賀蘭敏月在李治麵前說了幾句武媚娘的讒言,就被李治岔過去。有一次,她多說了幾句,李治罕見地給了她冷臉,晾了賀蘭敏月幾天。

賀蘭敏月心驚膽戰生怕失去帝王寵愛,小意逢迎,送湯送水,主動給帝王台階下,才把這件事圓過去。自此,賀蘭敏月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說武媚娘壞話。

讒言之路行不通,賀蘭敏月開始思考其他報複武媚娘的方式。

最暢快的報複方式,那就是奪了武媚娘後位,自己登上皇後之位,讓武媚娘靠自己的施舍過活。

上一次上官儀廢後事件,讓賀蘭敏月察覺到武媚娘的後位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穩固。

既然能廢第一次,那就能廢第二次。

第一次若武媚娘走得慢點,說不定就成功了。

現在皇宮之中遍布武媚娘的耳目,武媚娘已經有了準備,現在再走上官儀廢後的路子,恐怕就不行了。

賀蘭敏月有幾分小聰明,日思夜想終於讓她想出一個好主意。

她要照抄武媚娘永徽六年封後的作業。她可是當年廢王立武事件的旁觀者,一應流程都清楚得很。

在賀蘭敏月看來,武媚娘當年能成功封後,無非是兩個條件:第一,皇帝寵愛;第二,朝中要有人。

她賀蘭敏月正值妙齡,容貌比當年的武媚娘還盛,這帝王寵愛她是不差的。

至於朝臣,她有兄長,兄長結交了一些朋友,均是文采斐然之輩。

賀蘭敏月信心滿滿,暢想當上皇後光耀門庭為母報仇的快意生活。

眾所周知,學渣即使拿到學神的答案也不一定能抄對,比如把B炒成13,把雪峰山抄成雷鋒山,把π抄成70……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簡單的抄寫都能出錯,更何況還是實踐?

學渣和學神差的不是一雙眼睛,而是眼睛後麵的腦子呀。

賀蘭敏月一臉得意地將自己日夜想出的方案私下裡給兄長賀蘭敏之說了。

賀蘭敏之聽了呆若木雞,隨後一臉關愛傻子似的摸摸妹妹的頭,有氣無力道:“想得很好,以後不要想了。”

“這事交給我去辦,你隻管聽我的。”賀蘭敏之最後道。

賀蘭敏月憤憤道:“我這計策分明很好嘛。”

賀蘭敏之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道:“咱們還差關鍵的一環。”

“什麼?”賀蘭敏月追問。

“皇子。你若是有了皇子,這個計策的成功率能有七八成。”賀蘭敏之惋惜道。

賀蘭敏月臉色一紅,訕訕道:“生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陛下現在召幸我的日子比之前少了一半。”

笙簫之聲拉回了賀蘭敏月跑遠的思緒,她端起一杯酒,麵上若無其事,喝了下去。

登高必跌重。

這是賀蘭敏之告訴她的話。

賀蘭敏月告誡自己一定忍耐,靜待時機,她一定會為阿娘討回公道。

這個時機伴隨著兩個人的出現而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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