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傅,這白虎的傷口跟淩興說的一致,隻是淩興說傷他的野獸像虎但不是白虎,還說是有紅白紋路……”
“什麼紅白紋路,是血染到了它的毛發上,所以它才看起來是紅白之色。”
帶頭的大師傅眯眼看著白虎,開口道:“就是它了,把它帶走。”
圍場找到了傷人的凶獸,戒備也稍放鬆了些。
慕容煦很快就把小崽崽還有小異獸給帶了出去。他剛才聽崽說了,這隻異獸也才隻有幾歲,小著呢。
“阿無,委屈你了,到裡頭藏一藏。”
慕容煦指著一個麻袋,跟他解釋道:“外麵人多眼雜的,你這太顯眼兒了。就算是走小路,也難免會碰到人。”
一旦碰到人,就這隻異獸的模樣,肯定會驚到人。
他可不能讓人知道,他帶了隻異獸回將軍府。
“阿無,麻袋乾淨的。”
淩瑞摸摸異獸的腦袋,軟軟的跟他說道:“我們一起鑽麻袋呀。”
慕容煦:“……”
慕容煦:“小七你就不用鑽了。”
他的寶貝小外甥,他可以抱著!
至於這隻跟他不熟的異獸,他肯費力氣扛麻袋,已經算是很善良了。
在淩瑞的摸腦袋哄勸下,幾分鐘後,渾身戾氣的異獸,還是自己進了麻袋。
慕容煦挑眉笑了笑。
他一隻手抱崽,一隻手扛著麻袋,沿著小路回了將軍府。
走時他是翻的牆,回來自然也是翻牆。
隻是這次剛一翻牆回來,他就對上了守在牆下的三姐。
慕容煦:“!”
慕容煦一個腳滑,崴到了腳。
他懷裡的崽慣性的往外掉去,還好三小姐眼疾手快,把崽又給撈了回來。
“三姐,你,你怎麼在這兒?”慕容煦瘸著腳,疼的臉都扭曲了。
三小姐抱著崽,捏著崽的小臉蛋哄:“小七不怕啊,摔不著的。”
她哄完了被嚇到的崽,又一秒鐘板起臉,冷聲道:“我看你是皮癢了,你要出去就自己出去,把小七拐帶出去乾什麼!”
“小四都在前頭陪著太醫喝了一壺茶了,再見不著小七,她喝茶都要喝出來火了。”
慕容煦被她連珠炮似的懟了一頓,有點懵:“太醫來乾什麼?”
他不就帶著小七出去了一趟,怎麼三姐動了這麼大的氣。
“先進屋,進屋我再跟你說。”
三小姐說著就抱了淩瑞回房間。不知道她是沒看見還是沒注意,她問都沒問慕容煦身後那個會動的麻袋。
慕容煦看看三姐的背影,也放低聲音道:“你去客房待著吧,我一會再帶小七去看你。”
慕容煦住的是個單獨的小院子,既是個小院子,就不會隻有一間房可以住。
他指了其中一間房,讓麻袋裡的異獸自己過去。隨後,他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主臥,聽三姐說話。
半盞茶的功夫,三小姐就迅速把府裡方才發生的事兒給說了個清楚。
淩瑞被放在床上,仰著小包子臉,也聽得很認真。
“小七,你聽懂你要乾什麼了嗎?”三小姐看著他的小臉,問道。
淩瑞眨眨眼睛,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聽的不是很懂,但姨姨反複強調的,讓他做的事他聽懂了。
“要,要裝病。”
淩瑞說著,小身子啪嘰往後倒了下去。
三小姐給他蓋好被子,摸摸他的小臉,安撫道:“你隨便裝一下就好,不用緊張,太醫不會問你什麼的。”
在溫聲細語的跟淩瑞說完話後,三小姐起身,到了前頭,去請太醫過來。
三小姐剛走,淩瑞的眼睛就看向了慕容煦:“小舅舅,阿無呢?”
“阿無在其他房間裡。”
慕容煦握住他的小手,悄聲跟他說道:“等太醫走了,我就帶阿無來看你。”
“好。”
見到了阿無,淩瑞總是空落落的心就定了下來。他不用再想阿無,於是小腦袋瓜又想到了小舅舅。
預知畫麵裡,小舅舅死的時候還很年輕。
他的小手攥緊小舅舅的手,拚命想著怎麼樣給小舅舅改命。可他還沒有想出來,太醫就過來了。
“七皇子醒了麼?”總是給淩瑞看病的湯太醫,低頭問道。
“小七剛醒。”慕容煦在旁邊回了話。
湯太醫聞言,便走上前來,給淩瑞檢查了起來。
他檢查的時間有些長,長到慕容煦都以為他家小崽子要露餡了。
頭一回裝病的淩瑞,也緊張到小臉蛋都繃得緊緊的。
“七皇子不止一次受過驚嚇,小孩子體弱,總是受驚是會出大問題的。”
湯太醫檢查完,退後了幾步,向慕容煦回道:“依七皇子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他萬不可再受驚了。我會給七皇子開些藥,七皇子按時服用兩天,情況會好轉些。”
慕容煦:“……”
慕容煦看著麵前的湯太醫,隻覺得對方似乎是在故意配合著。
湯太醫的醫術在太醫院是頂尖的,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小七根本沒有通傳的那麼嚴重。
“我知道了,我這就讓人去煎藥。”慕容煦接過方子後,恭恭敬敬的把兩位太醫送了出去。
兩個太醫中,湯太醫是主要看診的。另一個太醫陪診,對小皇子的身體情況,摸的不如湯太醫清楚。
但他剛才觀小皇子臉色,覺得小皇子的小臉慘白慘白的,是不太好。
“七皇子此番真是受驚不輕。”
他跟湯太醫搭著話,交流著小皇子的病情:“待會兒麵了聖,你要如實稟報給陛下嗎?”
現在誰不知道,七皇子跟雍王世子的那點事兒。
雍王世子恐嚇欺淩七皇子,結果被野獸衝出來撕咬致殘,而七皇子也驚懼發病。這件事兒中,七皇子明明就是個小可憐,可雍王卻非要找茬,到將軍府裡要把七皇子給提走。
七皇子再次被嚇到,半天時間不到,見了兩回太醫。
雖然這次的事兒,是雍王那邊做的過分,但雍王到底是雍王,萬一得罪了他……
“我身為太醫,食天家俸祿,自要對陛下忠心,陛下問什麼,我就如實回答什麼。”湯太醫淡淡道。
陪診太醫笑笑,點頭道:“確應如此。”
兩位太醫回了宮,在向淩帝回稟七皇子的情況時,慕容夫人也在現場。她被淩帝賜了座,這會兒正坐在座位上。
聽完回稟後,慕容夫人再次跪地請罪。
淩帝皺著眉頭,心頭也湧起了對雍王的厭煩。他最注重名聲,所以對雍王這唯一的皇叔,向來都是寬容厚待的。
可現在,雍王太得寸進尺了!
小七是他親兒子,雍王府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欺負小七,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嗎?!
雍王是他兄長不假,可他身為帝王,雍王在他麵前,隻是個臣子!
淩帝的麵色越來越不虞,而慕容夫人的請罪,讓他心頭對雍王的不爽,更是到達了極點。
“湯太醫,小七這會兒醒著麼?他要是醒著,朕派人把他接回宮來。”
“回陛下,七皇子今日所受的折騰太多,依微臣的建議,可以明日再把七皇子接回來。”
湯太醫在回答這個問題時,腦海裡浮現的是小皇子緊緊攥著慕容少爺的手的畫麵。
小皇子似乎不想今日回宮。
聽了太醫的答話,淩帝也淡淡道:“那就明日接小七回宮,慕容夫人,此次罪不在你,你不必請罪。”
淩帝免了慕容夫人的罪。
他神色冷淡的坐在高位上,手裡盤著一串用來靜心的珠子,當著慕容夫人的麵兒,他對著祿光開了口:“傳朕口諭,雍王世子欺辱皇子,不敬皇室,不配再做世子之位。”
“還有,他在外麵這麼愛惹事,就責令他一年內,不許出王府吧。”
淩帝說完這些,擺了擺手,讓慕容夫人和太醫都退下了。大殿裡沒了人,他捏著珠子,眼底還是一片沉意。
慕容夫人回宮的路上,也跟去鳳華宮的丫鬟遇上了。
主仆一起回來,丫鬟輕聲道:“奴婢把事情跟娘娘說過了,隻是看娘娘的神情,還是有些憂心七皇子。”
“明日給她送回去,她看著就不憂心了。”
慕容夫人還沒回來,淩瑞下了床,已經去了旁邊的客房裡。
他一去,就黏糊糊的抱住了比他高大許多的異獸:“阿無,小舅舅說,給你包傷口呀。”
慕容煦在進來後把門給關上了。
他蹲到這隻個頭不小但年紀還小的小異獸麵前,給他處理起了傷口:“嘶,你這傷口可不輕。”
這麼深的傷口,慕容煦感覺要是放到他自己身上,他都要呲牙咧嘴。
可這隻小異獸,全程沒有發出任何吃痛聲。
他雖沒發出吃痛聲,站在他旁邊的小家夥,卻皺著張小臉蛋,像是疼的不行。他一會兒皺小臉,一會兒湊過來,對著傷口呼呼的吹氣。
剛才裝病怕被發現,嚇的小臉都白了的崽,這會兒的臉蛋急得紅撲撲的。
上藥跟用藥的一大一小都是不慌不忙的,隻有旁邊的小崽崽,忙得不行。
等終於上完藥,慕容煦拿著藥瓶離開,把空間和時間都留給了這兩小隻。他走到門口,隻提醒道:“小七,彆忘了待會兒要吃飯。”
“嗯!不忘!”
淩瑞邁著小短腿把舅舅送出去,然後關了門,又折回到了他的阿無麵前:“阿無,還要抱。”
倆人分開這麼久,淩瑞對他有點沒有安全感了。
他說的要抱,隻是個通知。
在通知完後,他就又張開小手,抱住了阿無:“阿無,我要抱好久!”
“嗯。”
阿無低低的應了一聲,他抬起爪子,把要抱抱的幼崽攬到了懷裡靠近心口的地方,這地方是他的死門,沒有任何人和獸能夠接近。
隻有懷裡的這隻崽崽能觸碰。
當時剛黏上他的崽崽很狼狽,小小一團,白毛毛都打了結,在地上趴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他走過去,原本是想把這個小團子給吃了的。
可剛叼進嘴裡,小團子就發出了軟軟的求救聲。
再然後,他叼著小團子,原地停頓了片刻,把小團子叼回到了自己窩裡,讓他暫時休息一下。
小團子還沒休息後,就蹭著他,問他要吃的。
他又給了。
一來二去,他的屁股後麵就多了個圓乎乎的小團子,小團子天天跟著他,見不著他就不吃不喝的找他。
他給小團子取了小名兒,叫崽崽。
從此,他這隻無獸敢靠近的凶獸,有了一隻可以相依為命的崽崽。且這隻崽崽,全心全意隻依賴他。
“阿無,我沒有毛毛,不用舔毛辣。”
埋在阿無懷裡的淩瑞,察覺到阿無想給他舔毛毛,主動說道:“等我變回去了,再舔毛毛呀。”
舔毛這種行為,不隻是表達親昵,對幼獸的舔毛也是在檢查小幼獸的身體是否健康。
阿無張開的嘴巴,再次合上。
他低下頭,抵著幼崽的臉蛋蹭了下,幼崽的臉蛋軟乎乎的,雖然沒有毛毛,但看著也很可愛。
過了好一會兒,淩瑞窩在阿無的懷裡,情緒安定了下來,他開始跟阿無說自己最近的一個預知夢。
他說著說著,突然有了疑惑:“娘娘會保護小舅舅呀。”
有娘娘在,還有將軍府的大家在,小舅舅怎麼可能會死掉,他越想越覺得不對,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要再看看姨姨,還有祖母!”
他還沒走兩步,阿無就一爪子把他扒拉了回來:“不用擔心。”
阿無把他按在自己的懷裡,讓他繼續靠著,自己則是冷淡道:“誰殺了你舅舅,我就去殺了誰。”
淩瑞:“……”
淩瑞呆了一下,說道:“好多人圍著小舅舅,他們都要殺小舅舅。”
阿無聞言,“嗯”了一聲,語調依舊漫不經心:“那就都殺了,殺光他們,就沒人傷害你舅舅了。”
淩瑞:“不,不好叭。”
淩瑞是隻天生小瑞獸,主祥福的,對殺人而且還是殺很多人,他心底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阿無低頭看著他,還在淡淡道:“我不會讓你殺人。”
瑞獸不可造上太多殺業,他不怕。
反正他是凶獸,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