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奕三言兩語說了剛才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測:“她這個時候要帶走水水,我總覺得不對,大哥,再順便查一查樊美人。”
“好,知道了。”
淩琛聽他說完,也正色了起來。
淩琛的人手,比淩奕多的多了。他是長皇子,也是嫡皇子,如今年紀也大了些,羽翼也稍稍豐滿了。
他去查個人,輕而易舉。
“這宮女的事,你還跟彆人說了麼?”
“還沒來得及。”
淩奕感覺事情有異樣,他下意識的就來找了大哥。
畢竟在他心裡,遇事找大哥就對了。
“小奕,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這件事不用操心,我會去處理好的。”
“還有小七那邊兒,有水水在,小七也會沒事的。你身體不好,不可過度憂思。”
淩奕聽著大哥的關心,心裡暖洋洋。
“放心吧,大哥,我現在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眼下不是閒聊的時候,淩奕在把事情彙報給了大哥後,就沒有再多留。
而淩奕走後,淩琛也立馬派了人去探查。
他的俊臉沉著,什麼從容溫和的氣質,在此刻也都散了大半。
這宮裡一直都不太平,他是知道的。
他跟老四之間不可避免的爭鬥,既讓他覺得違心,又讓他無可奈何的妥協。
他跟老四,代表著兩個不同的家族,兩股不同的勢力。
他們之間是和平不下來的。
淩琛對他跟老四的局麵,已經認了。
可小七,小七不該被卷入任何爭鬥中,也不該被卷入後宮的陰私中。
小七是這個宮裡,最讓他覺得乾淨的存在了。
他垂下來的手,一點點緊攥成拳,聲音裡也透著冷沉:“到底是誰……”
是誰在搞這些事。
淩琛派出去的人還沒有給回話,他實在是靜不下心來,索性拿了書畫看。
而他這一拿,所拿到的畫裡,剛好還是小崽崽的臭屁自畫像。
這是小崽崽在關山居的時候寄回來的,在關山居上學的崽,知道宮裡的人都牽掛著他,所以總是要往回寄東西。
這畫也是那時候寄回來的。
畫裡的小崽崽神氣洋洋的,小臉上的表情宛若初生的朝陽,透著勃勃的生機。
大皇子還在看著畫裡的崽崽,而真實的小崽崽,哼哼唧唧地有了反應,可就是總不醒。
他期間隻睜眼鬨了一回,嘴裡嘟囔著難受,讓爹爹抱,讓娘親抱。
淩帝跟儀貴妃明明都已經在抱著他了,他還是迷迷糊糊的要抱。
他這趴在淩帝懷裡還要抱的小模樣,淩帝一點兒沒覺著任性不好哄,他隻心疼得不行。
他好好一隻崽,這是得難受成了什麼樣子,才會這麼犯迷糊。
他心疼,儀貴妃也心疼。
兩個大人心疼的都要上火了。
水水看著小崽崽鬨騰,其實也心疼的,隻不過他的小臉上總是沒表情,就算是心疼了,其他人也看不大出來。
“小殿下這麼鬨,是好跡象。”
水水說道:“他現在正在往外排毒,過程不舒服,所以他才鬨。”
“等毒排完了,他就不鬨了。”
聽說這是好轉的跡象,淩帝稍稍鬆了口氣。
他對著水水問道:“這次給小七解毒,你功不可沒,你可想好要什麼賞賜了沒有?”
水水搖搖頭:“沒有想。”
水水的個人欲望很低,他現在有很多醫術看,也有很多藥草可以研究,且住在宮裡不愁吃喝的,他根本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淩帝見他連想要的都沒有,也覺得有點奇。
“你一個小孩兒,怎麼會沒有想要的東西?”
如果換做他的小七,聽到他這麼說,估計馬上就要提著筆,帶著紙來衝他嚷嚷了:“崽崽要這個,崽崽要那個。”
他的小七,想要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可是能寫滿好幾張紙的。
“陛下,我沒有什麼想要的。”水水還是沒要東西。
他這不求賞賜的態度,讓淩帝對他多了幾分欣賞。
水水跟淩帝說完這話,又繼續調起藥浴的水來。他調完水,跟淩帝說著這一次要泡多久。
淩帝看了眼藥浴的水,隨口說道:“水水,這藥浴裡頭的藥草,是不是帶了點刺激性?朕泡進去,在水裡都發起汗了。”
淩帝說著,又補充道:“朕不是懷疑你這藥浴的功效,小七泡這藥浴,朕瞧著就不錯,隻是朕可能不適應這藥浴。”
淩帝話說的隨意,水水看向他的眼神,卻一點點認真了起來。
“陛下,您泡藥浴,會身上出汗?”
“嗯。”
“除了出汗呢,還有彆的症狀麼?”
“胸口有些悶,還有些喘不上氣,其餘倒是沒了。”
水水:“……”
你怕是人都快沒了。
水水繃了繃臉蛋,對自己剛才說的話反悔了:“我可以要一個賞賜嗎?”
淩帝頓了頓:“可以,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陛下,不對我發脾氣。”水水的語氣比臉色還要認真。
淩帝被他這個賞賜,給提的有點出乎意料。
不過,他點了頭,同意了:“好,朕不對你發脾氣。”
“陛下,我想給您切脈。”
“行。”
以前看不上水水的淩帝,現在對著水水,終於肯讓他給自己切個脈了。
隻是這邊還在切著脈,都城裡,剛被慕容雪用軍功壓下的流言,再次傳了起來。
這一回,傳的是七皇子非人,他乃是妖獸所化,宮裡有人親眼目睹他變作了妖獸。
據說,他變作妖獸時,形狀極為可怖。
這一次的流言,頗帶了些玄幻的色彩,流言還摻雜了妖獸會吃人的細節。
這樣跟小話本似的流言,是傳播的最快的。
大家茶餘飯後,不管信不信,都要神神叨叨的說上兩句。
而關於小崽崽的留言,也傳到了淩帝的耳朵裡。
淩帝那會兒剛被水水切完了脈。在聽見這些彙報後,他嘴角都抽了下。
“小七,妖獸,吃人……”
淩帝把這幾個關鍵詞拎了出來,然後低頭看了看又在鬨著要抱抱的小崽崽。
小崽崽的臉蛋上還糊著眼淚,他意識不清的時候,行為或者說話都是迷迷糊糊的。
淩帝看看要抱抱的崽,再想想流言裡的妖獸。
他唇角的弧度都冷了下來:“小七還會吃人,這可真是嚇死朕了。”
他說著,還把手遞到了小崽崽的嘴邊:“來,小七,吃一個。”
小崽崽:“……”
小崽崽嗚嗚嗚的躲著爹爹的手,他不咬爹爹的手,隻讓爹爹把他抱起來來回走。
淩帝被磨的沒辦法,隻能站起身,把崽抱著來回走。
水水看著他,沉默的醞釀大招。
宮裡頭亂糟糟的,而宮外,一座寺廟裡。
一隻又長大了不少的凶獸,用利爪抵住了麵前和尚的喉嚨。
他低低的吼叫聲,還有眼裡的寒光,都震的和尚滿臉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