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秦青是鹿鹿跟班護法的錯覺」
「操,你這麼一說,好像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多冒昧啊」
第二天晚,臨近七點,談鹿、楚澄和秦青正式坐著節目組的保姆車,在安排下住進酒店。
節目組沒給任何提示。
三人來的順序在中間,隔壁房間已經陸續有選手入住。
談鹿放好所帶東西,和楚澄與秦青勾肩搭背地出去吃火鍋了。
川省作為美食天堂,火鍋最為出名,脆彈毛肚,爽滑黃喉,鮮嫩鴨血,通通下進沸滾的麻辣牛油鍋底,沾上蒜泥香油調成的油碟。
三人吃的頭也不抬。
秦青聲音含糊:“導演組是不是沒說任務?”
楚澄:“沒聽說。”
談鹿:“好像是沒。”
三人再度埋頭苦吃,最終由秦青站在最前方,三人拍下自拍,各自發在微博裡。
談鹿momo:「好吃~[圖片]」
網友們:?
你們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的?不應該是比賽裡,你死我活嗎?
所以彆人是比賽,你們是來這交朋友的?
三人吃完飯,溜溜達達走了回去。
談鹿手機忽然亮起,收到消息提醒。
她解鎖一看,是談光意。
【姐,你是不是來川省了,著急回去嗎?不急的話,來我們劇組看看好不好,我們劇組不對勁QAQ】
談光意跟著《掌嬌》劇組拍攝,正在川省內的一座小城取景,劇組剛開始拍攝事情還算正常,但隨著取景地改變,日程推進,明顯越來越不對。
尤其是女主角,進組短短十天,精神狀態就像被吸了魂一樣,時常呆呆坐著,雙眼茫然地望著前方,魂不守舍。
再就是,劇組裡的工作人員,每逢夜戲,都感覺遍身寒涼,無數道幽昧視線落在身後。
就像惡鬼饒有趣味的打量。
劇組每逢開機,都要舉行祭拜儀式,上敬天地,自然是信的。
總導演是察覺劇組變化最明顯的一位,但戲剛開拍,劇組就鬨鬼,說出去不好聽,所以想找親近人解決事,免得傳出去。
他原本犯愁,今天登微博,忽然發現《靈異事件薄》第二期來到了川省,和他們車程不過三四小時。
綜藝大多是當天錄製當天結束,最晚不會超過三天。
導演知道談鹿底子,找談光意去做說客。
談鹿聽完:【你們先彆急,我最晚後天能完成錄製,結束後馬上過去】
談光意:【姐,我好愛你】
談鹿不為所動:【……你再愛我,劇組也得付錢】
談光意:姐姐,您不能讓我煽情一把QAQ
第二天早七點,導演組把人喊起,妝造結束後,直接塞進保姆車,收繳通訊設備,架起攝像頭,開始直播。
主持人:“本期我們來到川省蓉城,接下來的路程我們會在車裡度過,選手們可以選擇閉目休息,也可以選擇和觀眾們交流。”
說著,遞給他們能看評論區的電子屏。
蓉城在川省邊緣,是一座三線城市的縣級市,不止選手,就連觀眾們不少都是第一次聽聞。
山路不好走,顛簸,又常有盤山險路,繞山大彎一來,什麼都看不見。
節目組為了安全,將九位選手拆成三組,近可能的減少車隊數量,避免發生意外。
談鹿、楚澄按分組,本和6號選手一組,秦青眼巴巴看著,厚臉皮和6號換了位置,三人坐上同輛車。
川省平原居多,山脈丘陵也不算少,交替分布。
秦青注視著窗外,忽然問談鹿道:“你知道為什麼川省多出美女嗎?”
談鹿:“……?”
怎麼忽然問這個。
她想了想:“從風水角度講,山體圓潤,周遭水係流動緩和有情的地方容易出群體性美女。川省自古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又有大量丘陵環繞,自然多出美女。”
秦青點頭,順著話題講下去:“對,地方山形水流圓潤,同時流動蜿蜒有情之地,最容易出群體性美女,山水缺一,概率都要大幅降低。”
楚澄好奇道:“怎麼忽然想起說這個?”
秦青緩緩搖頭:“我也不清楚,隻是大腦朦朦朧朧間生出的直覺。”
楚澄稍怔,談鹿也不禁望來。
他們都是屬於命理師的範疇,而這行裡,很多時候,第一直覺往往是最準的,甚至關鍵時刻可以救命。
……或許,此行真的與女性能量或是風水學說有關聯。
沿著崎嶇山路行駛近三小時,節目組才來到位於山腳下的某處村落。
山村人煙不多,但有人來往,院落影影綽綽交疊,不少人駐足在院中,向節目組所在方位望來,掩蓋不住的焦急和打量。
導演組遞來任務紙,上麵寫著本期任務。
觀眾們則是在直播公屏上,閱讀節目組提前上傳的電子文檔。
「逝水村位於川省,這裡本來地處富饒,人們安居樂業,世代更替,但隨著時間更迭,這裡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怪事,村民們深受苦惱,驚恐之下,他們帶著家眷匆匆搬離,卻發現,作用微乎其微」
「他們找了很多大師尋求破解之法,卻多年未得,本次,他們求助於節目組,希望可以破除古村的百年詛咒」
「本期任務:幫助村民找到逝水村問題根源並解決」
「注:村中怪事頻發,幫助村民解決生活中怪事也記做成績,由於事情複雜,本期節目打分體製有少許更改,分為特請評委區與網絡投票區,二者占比4:6」
看完內容,場中九位選手同時抬眼,看向前方村落。
彌漫散開的淡淡死氣籠罩整座山村,透過霧氣,村中的一切都霧蒙蒙的,仿佛被世界拋棄在外,奇怪詭異的外部力量,絲絲縷縷的在其中穿插。
有選手麵色齊齊頓變。
察覺到這次事情……似乎很是棘手。
“請談鹿,上前領取第一期獎勵,作為上期第一名,你會優先獲得部分信息,你可以選擇公布或不公布。”
沒等節目組說完,談鹿把紙條展開,從秦青開始傳,直至在場除她外的八位選手全部看完。
「我們懷疑,被下了群體性詛咒,我們每代女兒,都橫死離世」
節目組:“…………”
您是真一點不藏私。
彈幕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鹿鹿:秘密是什麼,我不知道(乖巧.jpg)】
【dbq,我真的感覺9號選手是來玩的】
【我也!鹿鹿你是來吃瓜的嗎?!】
選手們沾了談鹿的光,得到重要信息,紛紛朝她笑了笑,當作道謝。
談鹿沒和其他人同形,接著和楚澄與秦青組成小隊,在村中探索。
村落存在多年,院牆剝落露出的內裡,還可見古時石頭鋸鑿的痕跡,青苔沿著濕潤縫隙,漫天遍野生長。
“……竟然是家族裡的女兒輩橫死?”楚澄蹙眉。
風水術法源於封建社會,受君權與儒家思想影響極深,他們的思想體係中,女子出嫁從夫,出生起便被排除在家族外,是不算做本姓宗族裡的,死後也不會葬入祖墳。
從古至今,任何有關家族的業力與詛咒,基本都是應在家族男性身上。
最常見的,就是家族男性接連橫死,或是出現禍事。
應在女性身上,楚澄還是第一次見。
秦青也不解,側身問談鹿。
談鹿緩緩搖頭:“沒見到問事人,我也不敢下定論。”
但可以確定,群體性橫事,絕非簡單幾家能評定,這個村子,祖輩一定共同做了某些事,才得了這般現狀。
“這裡煞氣死氣怨氣纏繞。”談鹿伸出纖長五指,從麵前虛無空中滑過,似乎想抓住什麼,又沒抓住。
秦青想到什麼:“村民共業?”
共業,即是某個地域空間裡所有生物體共同所做,惡業終成聚集性爆發,覆蓋麵積極廣。
談鹿迷惑了瞬間,“說不好。”
這裡的能量,太奇怪,讓人看不透,而且,某處還有源源不斷的濃鬱怨氣在釋放。
三人同時抬頭,視線落向村落西北方。
哀怨的嗩呐聲絲絲縷縷,帶著悲,黃白紙錢漫天飄灑,為亡人開路。
幾人對視一眼,顯然都察覺到了那裡的不對,動身前去。
村子不大,沿著邊緣小路向前直走,十分鐘就到目的地。
綠色塑料棚被鋼架撐起,擋在棺槨上方,四周紙紮的靈幡搖曳,花圈林立,地麵烏泱泱跪了一地人,為首的男子抱著靈位,語調含悲,聲音哭到微啞。
棺槨前方擺著八仙桌,燭光時時跳躍,明滅不定,地麵燒著火盆,煙火燎繞。
兩位年輕族中子弟跪坐在蒲團上,手持錢簪子,墊在黃紙上,用棒槌機械麻木地敲擊著。
他們在給紙錢做標記,錢簪子底圓,通體長方形,砸在紙上,便留了痕,就像陽世紙幣的防偽標。
隻有敲了標記的紙錢可以使用,普通的黃紙到了陰間,亡人收不到,都要飄去地府的廢錢堆。
現在社會也有用百元鈔票蓋在黃白紙錢上的,但隱藏在山腳,與外界溝通甚少的村落,還保留原始習俗。
木頭敲擊的梆梆聲不停,悶聲悶氣,不絕於耳。
敲的人心裡無端發寒。
八仙桌正中擺的黑白遺照,亡人為女性,年紀35上下,模樣很是漂亮,杏眼挺鼻,朝著鏡頭笑得溫溫柔柔。
所有人單看照片,心中都覺得是位紅粉佳人。
談鹿三人卻盯著棺槨,微微抿唇。
外人眼中完好無損,堪稱平靜的棺槨,落在三人眼中,怨氣四起,沿著縫隙翻滾扭動,不斷向外浸染,每絲氣都仿佛帶上滔天鬼氣。
“你們是節目組的人嗎?”喪事主家,有人看見打扮明顯與親屬不同的三人,神情倦怠地走來,勉強打起精神。
逝水村請過不少所謂大師,都無疾而終,對方查不出什麼。
多年來,他們村裡女性還是一個連一個的接連暴斃,錢沒少花,希望不見分毫。
《靈異事件薄》是他們最後的寄托,雖然心裡已經對死水般的生活感到絕望。
主家人領著他們上前,給逝者分彆上炷香。
三人接過香,拜了三拜,將其插進黑白遺照前的鎏銅香爐。
“這是我妹妹,從小就聰慧異常,我和父母都非常喜歡她,在她三歲時就搬出了逝水村,我們以為可以逃過山村世世代代的詛咒,沒想到,她還是步了祖輩的後塵。”
男人胡子拉碴,沒刮,妹妹的葬禮耗費他所有心神,分不出丁點精力打理外表。
他淒涼一笑,搓了搓臉,語調近乎呢喃:“我閨女馬上到高中了,我隻有這麼一個孩子,未來也要走向她姑姑的老路嗎?”
秦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保證,絕對儘已所能,絕不藏私,看出什麼說什麼。”
男人臉從掌中抬起,因熬夜布滿紅血絲的眼球僵直地轉了轉,扯出一個笑:“多謝。”
秦青不知發現什麼,身體微僵。
兩秒後,恢複如常,“該做的。”
他臉色微白,退到談鹿和楚澄邊上,再沒說話。
談鹿剛注意力沒在他身上,反而和楚澄觀察起場間眾人,見他此等狀態,側身下意識向主家人看去。
男人表情麻木,抱著靈位坐在棺槨旁,垂眼看著加進火盆裡的黃紙,一點點被火苗舔舐吞沒。
談鹿和楚澄發現什麼,表情同時變了瞬!
好濃的凶氣!
本該忠厚老實的臉上,竟然雜糅出大奸大惡之相。
上下兩張臉運氣走勢完全相悖!
秦青悄悄碰二人。
二人神色恢複如常,靜靜站在靈堂前,注視過往來去祭拜的人。
有步履蹣跚的老人顫巍巍走去,對主事人開口,說等下要葬入祖墳的事,“今天停靈第三天了,按照規矩,下午六點錢,必須葬入墳地,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們準備下,再晚點八仙就來了。”
八仙,民間也稱八大金剛,是出殯當日抬棺材的八位男性。
“還有摔盆兒的,你妹妹沒結過婚,也沒孩子,得找個小兒當作孩子摔盆,程家小兒子來了嗎?我和他家說了,小兒子當你妹妹半個兒子,給她路上送終。”
男人眼珠轉動幾下,嗓音久久不說話,動了又動,才開口道:“可能來了吧,但我沒看見。”
老人歎氣:“你瞧瞧你,妹妹沒了,你也要跟著去不成……”
二人交談聲不高,談鹿他們離得近,也能聽得清。
逐漸拚湊始末。
亡人少時便搬出逝水村,父母能勞認乾,日子過得風風火火,子女都很出息,高校畢業,尤其是幼女,畢業後自己開了小型傳媒公司,還孝順體貼,自小到大都是彆人家的孩子。
逝水村的詛咒多是爆發在40歲前,孩子從小沒表現出受詛咒的任何影響,家裡以為是小時候走得快,心漸漸大意。
沒想到,噩耗突發!
幼女回家路上,突遭載滿鋼材的貨物失控,二車相撞,一道鋼筋從頭斜插而過,人當場沒了生息。
父母情緒驟崩,現在還在醫院,醒來便哭。
楚澄聽見亡人死狀,聯想到在棺槨上看見的濃烈黑色怨氣。
……倒也有可能。
人生最得意圓滿之時,活生生死在鋼筋穿刺下,心中有怨也屬於人之常情。
但如此怨……竟然隻在棺槨裡?
亡魂之態竟未在靈堂裡現身。
楚澄隱約覺得自己抓住什麼,視線從棺槨遠處移到近前,餘光掃過八仙桌和其上物品,銅爐上端煙火繚繞,香上火星點點。
楚澄發現什麼,瞳孔猛縮。
隻見銅爐正中到三炷香,全部兩短一長!
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
觀香法門中,此乃最凶的一種征兆。
代表亡人心底含怨,嵌滿滔天恨意。
楚澄手在下麵,迅速拍了拍談鹿和秦青。
二人順著她指示看去,紛紛皺眉。
這鬨得也太凶了。
煞氣如此凶悍,竟然已經不像車禍橫死的人。
三人上前,想再問主事人,靈堂口,一道焦急淒厲的哭嚎擊來:“我兒子不見了,我兒子啊!我對不起你們啊,這火盆可該如何是好。”
隨著她開口。
棺槨前三炷香,竟是齊齊攔腰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