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排是空間很大的運輸位,有點像是救護車的構造:能夠坐得下雪莉和她的助手、另外兩名守衛四人,並放得下一張能夠容納實驗體平躺的折疊手術床,而後排和前排之間,被金屬門隔絕,隻有一扇小窗能夠看見彼此。
在通過地下通道一層又一層的金屬大門後,他們一路行駛,從秘密出口撤離到公路。
帶著口罩的諸伏景光,神情平靜的啟動了自己身上的定位器。
於是。
公安的接應部隊,開始立即追蹤諸伏景光的位置。
——想要突破研究基地的銅牆鐵壁很難。
——但是,在有明確的信號坐標的前提下,從一輛麵包車裡救人,卻沒那麼難。
尤其是麵包車內部,還有一個他們公安的精英。
。
短短十來分鐘。
組織的地下研究基地,狠狠中了一發空城計。
等地麵部隊發現所謂的“入侵者”隻是一堆藏在樹林裡的警燈警笛,實際上根本沒有多少人抵達之後,局勢已經無法挽回了。
被黑了監控的地下控製室,被身份不明的黑客牽引著做出了錯誤的指令。
樹林內的公安支援部隊早已混在黑暗裡撤離,
公安的直升飛機帶走了他們。
而另一支來自公安的接應部隊,
則是開車武裝車迅速定位了目標位置。
他們第一時間追上了那輛不起眼的麵包車,什麼都沒做,隻是緊緊的跟著,然後試圖包圍他們。
——如果逃不掉,就處理掉活口。
這是組織對研究所守衛下達的命令。
畢竟在組織看來,研究員沒有扛過刑訊的魄力。
脆弱的研究員一旦被警方帶走,就必然會造成重要研究情報泄露。
尤其是被多次調離崗位的研究員,很可能會將組織其他重要的實驗基地的地址供出去。
到時候,損失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守衛們對組織忠心耿耿。
他們會儘可能的保障組織的利益。
所以他們打算儘可能的拖延時間,等到組織派人來支援他們,除非迫不得已,再處理掉車內的研究員。
在他們看來,以這輛防彈車的質量與他們的駕駛技術,拖延時間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然而他們當中藏著一個黑羊。
在守衛們走投無路解決研究員前,諸伏景光先一步行動了。
身為雪莉的助手,守衛眼中的“脆弱的研究員”,他沒有被搜身——以當時研究基地的緊張氛圍,大概也沒有時間再搜身。
更何況,雪莉是在組織長大的,還有個姐姐被組織掌控著。
而雪莉的助手西本健是組織的老成員,對組織忠心耿耿。
……誰也不會意識到他們當中會有誰有問題。
……誰也沒有意識到雪莉護著的助手,早就換了人。
因此,在公安的接應部隊包圍了麵包車之後,守衛的注意力便被外界分散了。
渾然沒有留意到身後那緩緩抬起蔚藍眼眸一閃而過的殺意。
誌保捂住了耳朵。
諸伏景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槍。
砰砰——!!!
再頑固的銅牆鐵壁,也抵不過來自內部的侵蝕。
這就是臥底不惜染黑自己也要堅持下去的意義。
。
12月31日。
晚上11點55分。
諸伏景光擊斃後車廂的兩名守衛。
隨後他毫不猶豫將槍對準了後方的隔斷門,對著那扇門唯一的玻璃窗的同一位置連開數槍,直到打穿,逼迫駕駛員不得不為了閃避而亂了方向。
車速開始減緩,方向也開始亂了,公安的武裝車趁機加速,試圖將其夾停。
轟!!
麵包車因為劇烈的碰撞而震動,誌保不得不扶著座椅才能站穩,而諸伏景光則是第一時間將沉眠的白發青年抱著懷裡,免得對方翻滾落地,撞到什麼地方。
轟!!
兩輛武裝車努力的擠壓較勁,不給中央的麵包車任何掙紮逃脫的機會。
最終,後方的又一輛公安汽車開了車窗,一位警察抬手數槍,直接打穿了動彈不得的麵包車的輪胎。
於是一切塵埃落定。
。
11點58分。
諸伏景光用大衣小心翼翼將懷裡的青年裹起來。
他抱著青年,和栗色短發的少女一塊從麵包車上下來。
“辛苦了,諸伏警官。()”
;?()_[(()”
諸伏景光溫和回道。
11點59分。
斷斷續續下了三天的雪,終於緩緩停了。
拒絕了公安同僚接手懷裡的白發青年,諸伏景光固執的抱著,隨後帶著誌保一塊邁步往警方的武裝車走去。
而在他們即將坐上武裝車,遠離這片地區時。
0點0分。
2013年1月1日,新年。
咻——砰!
遠處的黑夜,驟然被無數的煙火點亮。
諸伏景光忍不住抬頭看去,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緩慢的眨了下眼。
他定定在原地站了數秒,隨後低頭看向懷裡的白發青年,忍不住柔和下神情,輕聲喃喃:
“新年快樂,Hiragi。”
新年快樂。
所有糟糕的往事,都已經在那煙火綻放的刹那留在了過去。
歡迎來到嶄新的、截然不同的一年,Hiragi。
白色的羽睫忽然顫了顫。
像是在睡夢中被那熱烈的煙火吵醒般,纖細的白發青年緩緩睜開了唯一完好的左眼。
漂亮的薄荷色像是明亮的寶石,迷迷糊糊順著聲音看向天空後,五彩的煙火倒映在其中,更是顯得無比的綺麗耀眼。
“Hiragi……?”
諸伏景光頓了頓,似乎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醒來,因此滿臉意外又驚喜地壓低嗓音,然後小心翼翼地呼喚對方的名字。
白色的青年看了過來。
下一刻。
薄荷色染上了笑意。
Hiragi笑容燦爛地,親昵地,依賴地問:
“新年好呀,英雄先生。”
“我們現在要回家了嗎?”
英雄先生聞言收緊手臂。
他稍稍將人抬高,用額頭靠著額頭,然後露出同樣燦爛的笑容,蔚藍和薄荷色就這樣距離極近的對視著。
隨後景光溫和又篤定的低聲道:
“嗯,回家了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