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擔心她一直走不出來,如果她將那神神叨叨的夢說出來,他們隻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何必再讓父母跟著她受罪折騰呢?
於是,她又將目標鎖定在了兩位好友身上。
一個小時內就能來到她身邊的江詩雨是她的首選。
很快地江詩雨拎著打包的炸雞外賣來了池霜家裡,一進門就被嚇了一跳——不好,有殺氣!
池霜一臉嚴肅認真,沒有一絲笑意,看到她帶來了熱量炸彈炸雞居然隻是輕描淡寫地掃一眼,既沒有表演餓虎撲食,也沒有一邊跺腳喊要死了要死了一邊跑去冰箱翻可樂跟啤酒。
太奇怪了!
幾分鐘後,江詩雨正襟危坐,看向坐在沙發上好似敲木魚一樣一下一下敲擊手機屏幕的池霜,縮了縮脖子小聲問:“霜霜,你這是怎麼了?你彆這樣,我害怕,我現在可以申請回家嗎?”
“詩雨,你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媽以外,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彆啊。”江詩雨忙不迭擺手道,“你要是做犯法的事就不要拉上我,更不要讓我知道,我不想聽!”
池霜充耳不聞,繼續說:“接下來我跟你說的話,你出了這屋子就忘記,你就隻是我的樹洞,懂?還有,不準說給第三個人聽。”
江詩雨果斷捂住耳朵,哀嚎一聲,“我不想聽,彆告訴我,霜,你去找肖萌吧,彆找我,我膽小……”
“包括樓下那個人。”
江詩雨眉心一跳:“樓下?誰啊!”
她從沙發上跳起來,小跑來到景觀陽台往下看,什麼都沒看到,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一頭霧水地回來,她嘟囔了一句,“誰啊,沒看到有人在樓下啊。”
池霜回:“姓孟的冤大頭吧。”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孟懷謙一直跟在她的車後麵。
“他不重要。”池霜拉著江詩雨,兩人擠在一邊的沙發上,她放輕了聲音,鄭重其事地說:“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我不找個人說出來明天你就會在社會新聞上看到我被氣死的報道。享年二十六歲。”
“……”
江詩雨投降,索性一閉眼往沙發上一躺,一臉生無可戀地說:“說吧,什麼事,我表叔拿錢砸死我我也一個字不會說。”
“我懷疑,”池霜停頓幾秒,“梁潛沒死,他還活著。”
江詩雨以為池霜要跟她講什麼機密,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來,沒想到等來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鬼?”
江詩雨一臉莫名其妙,“你不要告訴我,他給你托夢了。”
池霜搖搖頭,“那倒是沒有。但我有很強烈的預感,他沒死,”她想起她夢到的種種,搞不好這會兒梁潛還在跟女主角眉來眼去,她微笑,“可不是,這狗東西搞不好還好好活著呢。”
江詩雨沉默了片刻,四處張望,知道她又在日行一發瘋,隻好順著她的話問,“然後呢?是不是要找幾個世外高人算算他現在在哪?”
能在哪。
肯定在地府排隊等著喝孟婆湯啊……
“詩雨,我問你,我什麼都沒做錯吧?”池霜輕聲,“第一,他出事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他不是為我墜海的,也不是我推他下去的,第二,死乞白賴非要談戀愛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吧?第三,跟我求婚腆著張大臉說永遠隻愛我的人也是他吧?”
江詩雨愣愣地點頭,“是,是,是,然後呢?”
她怎麼覺得這場談話這樣詭異呢?
“很好。”池霜滿意,“謝謝你幫我捋清楚了。”
“什麼啊。”江詩雨隻覺得在聽天書。
池霜想,彆說她什麼都沒做錯,就算她犯了一點小錯誤,梁潛有本事背著她勾三搭四、之後還敢在婚禮現場甩了她,她如果忍下了這奇恥大辱,她都看不起她自己!
從今以後她也彆說自己叫池霜了,她改名叫孬種好了。
梁潛最好祈禱他現在已經魂歸西天。
他如果真的死了,這一切隻是荒誕的猜測,那她會對著他未來的衣冠塚好好道個歉,當然這也是他的錯,人死了沒想著怎麼在地底下保佑她,反而讓她做了這些惡心人的噩夢。
但如果他現在沒死,他還活著……
很好。
非常好。
江詩雨聽到池霜輕笑一聲,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太滲人了。
聯想到霜霜最近總抱怨說睡不好,她在心裡仰天長嘯,失眠的人哪有不瘋的?
見池霜又是麵無表情又是冷笑,心裡直發麻,卻還是顫顫巍巍地問她:“霜霜,你究竟怎麼了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有病咱不能忍著,更不能扛著,要不這樣我現在陪你去醫院看看?”
“我好得很!”
池霜伸了個懶腰,“將腦子裡的水都排乾淨後,我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清爽。”
可不是。
這幾個月以來,她為梁潛流下的淚不就是腦子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