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 順著祁聿做事,逆著祁聿做人。……(2 / 2)

可她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信就莫名到了祁聿手中。

“你看我作業。”她控訴。

祁聿:“抄一下,不給?”

他們國際部根本沒有暑假作業,他撒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袁知乙跨步上前去搶,殊不知祁聿動作更快,拿起信封就站起來,手伸得高高的,她怎麼也夠不著。

“在我家住幾天,就想做許老師兒媳婦了?”他低頭,幾乎是懟著她的臉說。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卻隻讓人感到冷沁。

“白日做夢。”他說著,手指一彈,信封從窗口飛出,掉進花圃裡。

一紙信箋能有多重,無聲無息。

外頭暴雨如注,氤氳了袁知乙的眼眶。

她咽下一口氣,抱著書包離開了許家,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

在那之後,祁聿許久都沒惹她。袁知乙以為他偃旗息鼓了,沒想到憋著大招。

高考前夕,她的助聽器被掉包,以至於英語聽力考砸了。

聽障考生可以申請免考聽力,考試院會按照滿分的70%賦分,也就是21分,而袁知乙平時聽力能考滿分30分,再不濟也有27分以上,1分對上遊學生都至關重要,更不要說整整9分。隻要把助聽器調試好就沒問題,於是袁知乙沒有申請免考。

然而聽力考試剛剛開始,她就發現自己聽不清廣播的聲音。怎麼會?盒子和機身都是滿電啊!

她才注意到助聽器盒子裡沒有“忍”字。

助聽器不是她的。

她和祁聿在一個考區,許堂英安排他們住在考區附近的房子,有專人負責考試期間的飲食和出行,所以這個時間裡能動手腳的隻有祁聿。

考試結束後回房子收拾東西,袁知乙怒氣衝衝地來到祁聿房門口,他人不在,但她的助聽器盒子安安靜靜躺在他的書桌上。

他是如此不加遮掩。

明明白白告訴她,對,就是他乾的。

袁知乙反而冷靜下來。

明目張膽的挑釁,居高臨下的傲慢。多年來,袁知乙一直活在這樣的陰影裡,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可當下還是感覺凜冬忽至,寒氣透過每一節骨縫,在燥熱的夏天教人清醒。

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家給的,如果沒有許堂英,她還在聾校裡學加減法。他有挑釁的資格,也有傲慢的資本。

一種無力感從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滿漲的氣球被戳破最卑微的心事,沒來及爆裂,就泄了氣。

祁聿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他單肩挎著書包,手插兜倚在門邊,好整以暇地問:“新助聽器好用嗎?”

得意的、恩賜的語氣。

袁知乙緩緩回頭,平靜地答:“挺不錯的。”

平心而論,是挺不錯的,這副是她原先那副的迭代更新產品,雖然外觀沒有區彆,但音質、舒適度都更勝一籌。

但它出現在不適宜的時候,就沒有半點作用。想到一塌糊塗的英語聽力,袁知乙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請你把我的助聽器還給我。”

大概是她顯得不夠感恩戴德,祁聿臉色也冷下來,“新的好用為什麼還要舊的?”

“你說呢?”

“還是說,隻要是我送的你就不喜歡?”

袁知乙進屋,摘下耳朵裡的助聽器,放回盒子裡,撂桌上,又戴回自己的,“祁聿,你的工業垃圾,還給你,我們扯平了,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能少點自以為是,再見。”

擦身而過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袁知乙!”

她甩開。

“袁知乙……”

她沒回頭。

他在她身後說話,然而她已經聽不清。

聽力她一句也沒聽懂,全靠經驗去猜,居然也拿了八分,但總分還是不儘人意,最後,袁知乙擦線錄取東州大學理學院。

雖然錄取到了目標高校,但不是目標專業。

她也沒有想到祁聿會上東州大學,更沒想到他在電子係,命運的齒輪再次嚴絲合縫地咬合、交集。

她能理解他人對祁聿的喜歡,他的外在條件符合女生對伴侶的一切美好想象。

可她比美好想象更早認識他。

她誇不出口,也無意詆毀,沉默是不想掃興,也是堅定立場。

或許人的悲喜確實不能相通,她完全不能理解韓厘這樣大的反應,韓厘也不能理解她。但是她們有個共同點:都不會委曲求全。

袁知乙覺得,這一點很好。

人際關係處理起來很麻煩,她討厭這種麻煩。

順其自然吧,不強求,過客千帆,同行一路是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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