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附條件(1 / 2)

沒想到最後孟先生把許清元的作業當作範文示範,還誇獎她結構正確、卷麵乾淨、文章緊扣主題。不過也因此,今日孟先生給許清元布置的功課是一道八股文的題目,而許菘之則需要按照她的範文修改自己的文章。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嘗試寫八股文,但是許清元也必須得承認,八股文不是那麼好寫的。

八股文分為八個結構:破題,點明文章主旨;承題,接上一部分進行闡述;起講,對觀點擴寫議論;入手,引出正文;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四部分,每一結構中都需要用兩股排比對偶的句子,這四部分是八股文的核心,也是八股文名字的由來。

許清元不敢草率,在草稿上寫完一遍,再進行刪改,最後謄寫完畢已經到了亥初一刻。脫雪坐在凳子上,一手撐腮,眼睛卻已經閉上了,但聽到許清元的動靜,她還是揉著眼睛道:“小姐是要睡了嗎?”

整理好作業,許清元又拿出一張紙來準備作詩,她看到脫雪的樣子,笑道:“你快去睡吧,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在這熬呢,我寫完這點東西就去睡了。”

脫雪困得都有點糊塗了,但還強打精神,道:“沒事,我不困,我等小姐睡了再睡。”

許清元看她困的連平日最注意的稱呼都說錯了,直接起身把她推到裡間的床上,道:“那你給我暖和暖和被窩吧。”

或許是找到了借口,脫雪這回倒是心安理得起來,滿嘴答應:“好,好,我給小姐暖被窩……”

等許清元作完手頭這首詩,脫雪已經睡著了。她將寫詩的紙歸在一個專門的抽屜裡,裡麵都是她平時自己給自己出的命題詩。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為了幾場科舉考試,考生們學上幾十年的都有,但隻要是考試,總有規律和針對性手段。不說彆的,就說這詩賦,童試中一般限五言六韻,題目也多是春、夏、秋、冬、節日、農事等,她一個題目每天寫一篇,寫上三十天,而後從中選出自己寫的最好的五篇熟讀背誦,堅持下來,也有了不小的積累,萬一到時候童試真考到了,有所準備當然比臨場發揮來得更好,另外猜中題目也會極大地放鬆考試緊張的心情。

洗完手擦乾淨,許清元爬到床裡側,一覺天亮。

寒來暑往,許長海的任期已經快要結束,不日應該就會收到調動的消息。整個家裡流動著低沉的氣氛,在昌樂縣住了六年,雖然有從槐蔭縣調動過一次的經曆,但每個要走的人都麵有不舍。

月英和梅香親自動手開始給許長海收拾東西,兩人說起一些昌樂縣的小吃、特產都特彆遺憾。

“咱們一家人都愛吃牛記的蔥油餅,鹹香酥脆,不拘泡碗什麼熱湯吃都很開胃,以後是吃不著了。”月英歎氣。

梅香將手上過季的衣服鋪在箱子底,也道:“我聽說那是他們家幾代傳下來的做法,彆家都買不著。”

許菘之在自己屋裡看著房奶娘大掃除,對於即將離開這裡,去往未知的地方,也感到悶悶不樂,他抓起床頭的兩隻布老虎,裝作鬥獸一樣玩了一會,卻怎麼也提不起勁兒。

作為一個擁有成熟靈魂的人,許清元屋裡更是淘換了許多東西,什麼木雕、顏料、各種類型的紙、各種大小的毛筆、各式花箋,大也不大,就是零零碎碎的,偏偏她還一樣也舍不得扔。

脫雪收拾了半天,拿著一樣東西,第不知多少次問:“小姐,這個還要嗎?”

而每次許清元也都會給出同樣的答案:“帶上吧。”

她百無聊賴地數著發尾的分叉,想到今天孟先生也回家收拾東西去了,她沒課可上,東西又都待收拾,乾脆也起來幫著收拾起來。

兩人收拾著收拾著就成了睹物回憶大會,脫雪正拿著她小時候畫的一副鴨子笑得喘不過氣來,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宋媽扒著門框,氣喘籲籲地道:“大小姐,前麵擺飯了,老爺叫您過去呢。”

許清元看看天色還沒黑透,距離往常吃飯還有一段時間,今日是怎麼了?

但她還是緊接著跟著宋媽往花廳走去。宋媽的言行舉止有點奇怪,特彆的謹慎小心,對她陪的笑臉也比往常多。

直到了花廳,許清元發現一家人幾乎都已經到了,連月英和梅香也站在一邊。

她不動聲色地坐下,打量一番許長海的臉色,他臉上帶著笑,心情很不錯的樣子,許清元猜測:難道是調到好地方去了?江南水鄉?還是京畿一帶?

看她的樣子,月英笑道:“大小姐還不知道吧,老爺升官了,現在是正六品通判。”

月英的臉上,不對,應該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有幾個下人更是識趣地跪地祝賀,還不等許長海發話,月英就拿了幾塊銀錁子打賞了他們。

許清元張張嘴,問題到嘴邊又打了一個轉,起身行禮:“恭喜父親高升。”

許長海笑容滿麵地點點頭,示意她坐下:“好了,家裡的人都收斂些,在外邊彆太張揚。”

月英笑著擦淚道:“老爺說的是,這些年終究沒白辛苦……”

雖然許長海想低調,但是客觀事實不允許他低調,這消息不知怎麼的就跟長了翅膀似的,幾乎一天內就傳遍了縣衙,許長海的下官們連日宴請送禮,說是要給他踐行,許長海能推的就都推了,實在推不了的才會去應酬一下。

一時間全家上下的氣氛突然又變了,從傷感變成了喜氣洋洋的,收拾東西也不墨跡了,甚至好像都怕晚一步會出現什麼變故一樣,任命下來的第三日,全家就又踏上了行程。

通判,是知府的副職,輔助知府負責錢穀、戶口、賦役、獄訟等事,同時也要監察一府的官吏,但位在同為知府副職的同知之下。正六品的官聽起來似乎不算很大,不過相比正七品的縣令,一是品階升了,二是從一個府的地方到了中心,性質自然是大大的不同,許長海一個沒什麼背景的人,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輪到他?單純因為政績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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