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樂縣距離汀州府知府衙門所在地辛鹿縣有段距離,不過到底在一個府,一行人走了大約兩天也就到了。
這次許長海不像做縣令那樣擎等著下官來拜見就行,他們剛把東西放下,許長海立馬就去見寧知府了。
眾人看著比以前的住所寬敞的多的通判府,大都露出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而後就一臉開心地大掃除去了。
許清元邊收拾東西邊繼續思考許長海升官的背後原因。
通判雖然比知府品階低,但卻有監察權,滿汀州的官吏誰不得上趕著巴結,就是知府也要考慮到其職權給些顏麵。
許長海這個官能升上來,沒有寧知府從中出力基本是不可能的,那寧知府這樣做的理由又是什麼?
許清元分析了半天,得出兩種可能性:一,寧知府就是再世寧青天,縱觀汀州府各個縣官的政績,許長海說得上是數一數二,所以寧知府公正無私地在政績考察中狠狠誇了許長海一頓,皇帝陛下明察秋毫,兩位伯樂讓許長海這樣的人才上位,淨化吏治;二,許長海與寧知府達成了某種合作,兩人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寧知府憑借在京中的關係,拉了許長海一把,且自己人負責監察職能,寧知府也方便省心。
這兩種可能性,許清元更傾向於後者。畢竟兩人都是混了這麼多年官場的老油條,怎麼會無利起早。
換句話說,那感情現在他們一家歸屬寧知府的勢力了?
許清元被月英叫到天井裡跪各路神仙的時候,心裡暗道:我還是求求寧知府和她背後的中書令老爹不要倒台來的更實際。
除此以外,這些猜測也讓她對考功名更渴望了。許長海獨自選擇了政治倒向,或許可能影響整個家族的成敗榮辱,但無人可以置喙。因為什麼?因為他有功名地位,因為他是一家之主。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清元長成了十四歲的一個大姑娘,彆的都不算什麼,最讓她滿意的是她的身高比同齡人高出一大截,全家人都說過她長得出奇的高,雖然有人的語氣是羨慕,有人的語氣是幸災樂禍。
某天下課,許長海照常考校兩個孩子的功課,不同往常的是,今天他明顯更關注許清元。
而在許清元一字不漏地答出他所有的提問後,許長海問了一個問題。
“你想考科舉?”
許清元聞言立馬抬頭注視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想。”
許長海斟酌良久,方才開口:“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一次考不上,為父還能替你遮掩住,那時候你就回來準備嫁人吧。”
“真的?父親允許我去考了?”許清元一臉驚喜,猶不敢肯定自己聽到的。
許長海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嚴肅:“為父戶籍依舊在老家淮陽,你也必須去淮陽考,此行隻會給你三十兩銀子的花費,如果你能孤身一人去淮陽考中秀才,為父就允了你走這條路。”
許菘之在一邊忍不住弱弱地出聲道:“她一個女的怎麼能……”考科舉呢。
許清元才不管他,她一口應承下來:“父親放心吧,我保證,不考中秀才不回來!”
說完又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那父親的名帖可以給女兒一張嗎……”
“哼,”許長海一吹胡子,瞪著她道:“想得美。”
雖然沒要到名帖,不過許清元還是高興的不行,晚上跟王奶娘和脫雪說了這個消息,沒想到她倆全然一副不讚成的模樣。
“王媽媽就算了,脫雪你可是一直很支持我的,怎麼會這個態度呢?”許清元好奇地問。
“小姐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出遠門!會有拐子把你拐走的!我們以前村裡就有小孩子被拐走過!”脫雪義正言辭。
原來是擔心這個。
許清元笑道:“我會挑大路走的,你放心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知道老爺是怎麼想的,奴婢一定要跟您一起去!”脫雪在這件事上倒是堅持的很。
最後許清元還是連哄帶嚇,好不容易才把人說通了。
如今剛過年關,從汀州到淮陽也得走個半個多月,縣試二月開考,她必須馬上動身。
謝絕了脫雪一心要把她打扮成個男人的好意,許清元背著書簍,領著包袱,拜彆父親,辭彆家人,在王奶娘和脫雪的含淚目送中,一人踏上了趕考路。
不是她傻的不懂女扮男裝,隻是這樣隻會變得更奇怪,試問在現代那種開放的風氣下,如果有男人穿女裝是不是會引起更多注意?古代女扮男裝亦然,古人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她又不是那種天賦異稟女生男相的人,是男是女一眼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