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五人已經被這種氣氛搞得緊張的不行了,偏偏前麵看過團案的人還不乾脆點離開,隻是越發嘈雜起來。
混亂中,許清元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說什麼“玄字”、“拾”之類的,她不禁猜測,難道案首是玄字拾號考舍的?那倒是離她不遠。
等到她們漸漸往裡麵挪了一點,才聽清楚眾人議論的是什麼。
“玄字第叁拾號是誰啊?”
“案首怎麼沒來麼,也不出來讓咱們沾沾喜氣。”
許清元臉發紅,心狂跳,她現在沒空去思考任何可能,而是直直往前走,在終於看得清團案上字跡的時候,從最中間的考號上掃了一眼。
團案中心紅色的“中”字最上方,寫著的是一個比其他高出一字的考號。
玄字第叁拾號。
那邊晉晴波隻看了幾眼就在中心的圓圈裡找到了自己的考號,應該是第五名,她難得的露出一個微笑,而旁邊的艾春菲也在最外圈找到了自己。
“我取中了!我數數……五十一、五十二……六十三,我是第六十三名!”艾春菲握著艾春英的胳膊,激動道。
艾春菲揚起笑臉看向二姐,卻發現她和旁邊的大姐臉色都十分不好。
“大姐,二姐,你們……你們的考號是多少?我幫你們找找吧。”艾春菲小心翼翼地問。
艾春芳和艾春英都沒有說話。
長久的沉默之後,艾春芳苦笑:“是我沒能把握住機會,怪不了任何人。”
艾春英痛苦地流下了眼淚。
“還有第二場、第三場……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晉晴波不會安慰人,但她說的確實是事實。
齊朝的縣試,分為五場不假,卻與許清元所知的古代各朝縣試製度有所不同。
在這裡,縣試第一場如果被取中,不必考接下來的四場考試,直接參加府試,而未被取中者則需要參加下剩餘四場,屆時會再篩選出一定人數,也準許參加府試。
但第一場是最為重要關鍵的,一是因為第一場考中者為所有考生中的翹楚,案首也隻能誕生在第一場考試中。二則,第一場考試是名額製,而其餘四場都是不定額的,也就意味著,不管考生答的有多差,隻要在所有考生中排到應錄取名額內,就可以被錄取,然參與剩下四場卻必須讓考官滿意才可以被取中。
也就是說,有時候四場考完都可能錄取不了一個人。
不在第一場團案中的人希望已經很渺茫了,但確實不能說絕對沒有。
忙著照顧落榜兩人的心情,眾人一時沒有發覺許清元的異樣,直到晉晴波問了一句,許清元表麵上一派鎮定地道:“嗯,中了。”
晉晴波鬆了一口氣,繼續問道:“名次如何?”
“嗯……還可以。”許清元含糊道。
晉晴波聽她語氣還以為名次不是很高,便安慰她道:“不要緊,中了就好。”
看著周圍考中後開始八卦案首是誰的眾考生,許清元提議大家先回客棧,眾人應允。
不是她不想張揚,但行百裡者半九十,隻考過一個縣試而已,連童生都不是,驕傲也不能在這個時候。
可是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更何況當時她作為一個女考生參考,考舍兩邊、對麵的其他考生對她印象深刻,推也推出她就是案首了,這個消息很快在考生中瘋傳起來。
艾春菲捧著臉對許清元道:“我聽說,往年放榜後,其他人都會來給案首道賀的,這是約定俗成的習慣。”
她名次的事自然瞞不過同行四人,考慮到有兩人落榜,她們沒有大肆慶祝,隻是得體的向她表示祝賀。
艾春菲意外考中,眼下正興奮呢,最近天天往外跑探聽消息。
不止淮陽,很多地方都有向案首道賀的習慣,但是今年換成女人做這個案首,習慣一瞬間就被打破了。
就算真有人來祝賀許清元,也不知這些人抱著什麼心態來的,沒有倒還清淨。
“好了,你也該收收心,咱們是時候準備去府城參加府試了。”許清元揉了一把艾春菲的腦袋,笑。
她們三人無法繼續等待縣試其他場次的結果,隻能撇下艾春芳和艾春英繼續上路。
科舉一途就是這麼殘忍,必須自顧奮進,不可停滯不前。
臨走之前,許清元問晉晴波:“難得回一趟老家,你不家去看看?”
晉晴波聞言有一絲恍惚,半晌後才道:“不急,以後再來說不定會更好。”
“也好,衣錦還鄉總是更風光一點。”許清元半開玩笑地接話道。
三人共同租了一輛較為寬敞的馬車,向著府城重胥一路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