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不辭春(七)(1 / 2)

小師弟 風歌且行 9634 字 6個月前

步時鳶的話音才剛一落下,宋小河的身影就追著風動了。

她奔跑的速度快到肉眼難以捕捉,手中的木刃更是泛起森然的紅光,寒意在空中飄散,卷著風齊齊往步時鳶所在之處衝去。

卻在她催動靈力攻擊之時,麵前猛然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她所釋放的靈力儘數阻攔,隻隔了幾寸的距離停在步時鳶的麵前,再不能往前。

步時鳶的臉色沒有一丁點的變化,她注視著宋小河,眼神像以前一樣溫柔。

宋小河奮力將木劍往前推,劍刃上的紅光越來越亮,幾乎將夜空點燃,卻仍無法破開麵前的屏障。

“沒用的。”沈溪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站在原地,眼中映了赤色的光,狂舞的風將他的發卷起,正用一雙淡然的眼眸看著步時鳶。

從來不將任何東西放在眼裡的沈溪山,如今站在夜中,沒了天才少年的驕矜意氣,反而添了蕭索。

他對宋小河說:“這是天界的陣法,你打不破。”

沈溪山並非輕易放棄之人,他能得出此結論,就說明他自己已經嘗試過很多次。

若是他的修為並未散去八成,拚出全力,或許能夠試一試打破這個天界陣法。

但破了無情道是他自己的選擇。

步時鳶看著還在不斷釋放靈力嘗試破陣的宋小河,一抬手,便將她手中經常把玩的那串墨白相間的珠子拋到了半空中。

珠子浮在空中緩緩轉動,湧出一層薄薄的光芒。

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陣法就在宋小河與沈溪山的腳下展開!

那是一個比先前在長安鐘氏時,梁檀布下的陣法更要龐大且繁瑣的陣法。

隻見陣法之中布滿金色的咒文,微芒如星火點亮漆黑的夜空一般,逐一在她腳底下亮起,逐漸占據她所有的視線。

上麵的咒文是凡界的書中從未出現過的,形成的圖案繁雜,連綿的高山,像奔騰的溪流,又像日月星辰,像花草樹木,仿佛將世間萬物融入其中一般,單是讓人看一眼就被其中的恢宏所狠狠震撼!

這便是來自天界的陣法,是與宋小河所學到的那些陣法符咒,完全不能相比的存在。

但宋小河對這陣法卻並不陌生。

她曾見過,在她封印破碎之後,沉睡之中的夢境裡。

那是出現在她體內的封印陣法,先前被酆都鬼蜮的魔神擊碎之後,宋小河曾看到過一次,隻不過那時候封印正處於破碎的狀態,藕斷絲連一般黏在一起緩慢地修複著。

而今那封印的圖騰就在宋小河和沈溪山的腳下展開。

她所站的位置,正是邊緣之處。

宋小河麵對如此情況,如何能不心急懼怕,沈溪山上一次就是被這陣法所害,險些喪命於酆都鬼蜮。

她失控一般瘋狂釋放靈力,往屏障上砍了幾十下,卻仍未能撼動這陣法分毫。

隨後就看見步時鳶手指輕轉,撚來了

一張符籙。

那張符與凡間的符不同,是一張墨黑的符紙,上麵是赤紅的咒文。

步時鳶的手指一鬆,符籙就慢慢飛到半空中,就聽她不知在對誰說話,“借你赤煉神火一用。”

緊接著,微弱的光芒在她指尖流轉,她聲音一沉,輕喝:“焚!”

黑色的符籙瞬間化作齏粉,極快地散在風中,下一個瞬間,烈火驟然沿著腳底的金色陣法燒起來!

火焰一下子就掀了十數丈的高度,煉獄般的灼熱撲麵而來,伴隨著滔天的神力,似乎狂風也炙烤得滾燙,宋小河的皮膚在感知到這個溫度的瞬間,就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是這火焰的對手。

她用最快的速度往後推,同時在身前凝結出龐大的冰盾來阻擋。

即便是反應這樣快,她還是被這火舌舔了一下,左手臂被燒得潰爛,觸目驚心!

劇烈的痛苦在傷口處炸開,灼燒的感覺讓宋小河沒忍住慘叫一聲,身體都是本能的反應,扔下手中的木劍,右手蓄起紅光覆在左臂的傷口上,以大量的寒意來緩和難以忍受的灼痛。

傷口處的火燙與寒冰相撞,發出呲呲的聲響,冒起一陣陣白煙。

沈溪山不知何時來了她身邊那,一把扯過她的左手,將手心裡的金光按在上麵,光芒飛快地湧入傷口之中。

宋小河不知道這是不是治愈術,但她的痛苦緩解得很快,金光一貼上傷口時,那原本劇烈的灼痛就開始消退。

她稍稍抬頭看去,就看見沈溪山斂著肅沉的眉眼,緊抿著唇,正專心致誌地給她療傷,那金光描繪了他的麵容,顯得格外好看。

“不用了,彆再耗費你的靈力,已經沒有那麼痛了。”宋小河一邊阻止他將靈力不要錢似地往自己傷口上填補,一邊釋放出寒冰,在兩人的周圍建起一道道幾丈高的冰牆,抵禦排山倒海般的熱浪。

好在赤煉神火並沒有沿著地上的咒文一直往裡燒,而是停留在陣法的外圈上。

火光照亮了半邊天,驅散了霧,半座城都被滾燙的氣浪波及。

蘇暮臨沒進陣法,憑著本能躲進了屋中,雙手飛快地在地上刨著,當場刨出了一個大坑,把自己給埋了進去,抵禦熱浪。

剛把土往自己身上埋好,步時鳶就推門而入,來到了他的邊上。

蘇暮臨睜著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對她看了又看,一雙耳朵抖了幾下。

步時鳶蹲下來,先是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摸了兩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耳朵,隨後指尖往他脖子上一勾,就將他身上戴著的尋龍珠給勾了出來,輕易取下。

若蘇暮臨還清醒著,必定會誓死守護這個玩意兒,畢竟這是他極為寶貝的東西。

但現在的他呆呆傻傻,完全看不懂步時鳶在做什麼,對尋龍珠也不感興趣,就老老實實地躺在自己刨的土坑之中,看著步時鳶拿著尋龍珠離去。

十數丈高的火牆之中,一層層厚實高大的冰牆,將宋小河和沈溪山二人裹在其中。

在宋小河的

幾次阻止下,沈溪山已經不再往她身上輸送靈力,而是攥著她的手腕,低眸看著傷口。

沈溪山毫無保留地輸送靈力雖然沒有治愈術管用,但到底是緩解了宋小河的傷勢,隻是白嫩的手臂上還是有十分明顯的燒傷,潰爛的皮膚與光滑的皮膚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宋小河右手維持著寒冰之力按住傷口,衝沈溪山微微搖頭,“我無事,不過是一點燒傷。”

他臉色很難看,沒有應聲。

宋小河低呼一聲,低頭看著地上被烈火灼燒之後,從金色變成赤色的咒文轉動的速度正在加快。

她趕忙在地上覆了一層又一層的冰,結果強悍的煉獄寒冰在這符咒之下不堪一擊,很快就被粉碎,完全沒能阻止這符咒加快的速度。

她心急如焚,心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沈溪山再被這陣法瘋一次,便拚儘全力釋放煉獄八寒的力量。

過度使用煉獄八寒,會讓宋小河的身體也遭到反噬,寒霜從她的手臂開始往上蔓延,極寒之力往五臟六腑侵蝕,宋小河仍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不斷加大力量,將兩人緊緊裹在其中。

“停手!”沈溪山低聲嗬斥道:“沒用的。”

“試一試才知道有沒有用!”宋小河大聲反駁他。

赤色的光芒與地上的咒文融合,沈溪山看著寒霜染上了她的眉眼,她咬著牙堅持的模樣,看起來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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